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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挽眨巴了幾下眼,寧了心神,細細去回想謝寧池聽著那些姑娘的信息被報上來時的神情——略皺著眉,似是在疑惑為何來與他說這些,嘴角抿著,看著還有幾分不耐煩,好似隨時都會打斷天丑。

  卻全然沒有半點緊張,或是要當新郎官的在意。

  伸手一拍腦門,傅挽捂住臉往後仰倒,倒是記得沒敲到後腦勺,只躺著,稀疏的手指縫下,大睜著眼看著頭頂上方剛才還讓人心煩不已的青帳,愣愣出神。

  “完了,”一直覺著自己在感情上有兩米八,經驗豐富的傅六爺長嘆了一口氣,為自個下了定論,“我居然已經那麼看重衣兄了……”

  遇見與他有關的事時,竟連腦子都沒有了。

  這廂傅挽還在因為自己突然大動的紅鸞星唏噓感慨,卻不知方才被她“送客”的謝寧池此刻就隔著一扇門,站在房門外,從門縫裡安靜地瞧著她。

  看到她拿起枕頭砸了地上的畫卷,看到她突然坐起身被扯疼了傷口,又看到了她捂著臉倒回床上,整個人都在輕微地抽動。

  自然,也聽到了她低喃出聲的那句話。

  他想到了傅挽昏迷前湊近的那個吻,想到了在鎬城時,她抱著孩子,一臉慌急地與他解釋的模樣,又想到了她在書房裡,仰起頭來瞧他時的滿眼笑意。

  那時他還以為,整個曦朝的星光,都墜落在了她的眼眸之中。

  心臟一下下地飛快跳動,像是一個巨大的鼓被敲響,又像是一張寬闊的帆被風漲滿,奪去了他周身的力量,讓他連抬起手指的做不到。

  謝寧池呆站在房門前,不知曉下一步該如何做。

  又或者,他是知曉的,正因為太知曉,怕自己一動就做出追悔莫及的事,故而寧願僵站在原地,克制住因為有了回應,而越發鼓譟的慾念。

  他身在帝王家,見識的是潑天的富貴與權力,也曾幾度處於權力更替的上風口,那個人人覬覦的位置,唾手可得。

  但他從未動過一絲一毫的心思。

  不管旁人如何揣摩,如何不可置信,他不想要便是真不要。

  但若是換成了他想要的東西,原來,停在只有咫尺之遙的一步上,竟是如此的艱難磨人,讓他恨不得燒光所有的理智,變成個徹頭徹尾的小人。

  那樣,他便可以推開這扇薄弱的門,衝進去抱住裡面那個立場已是搖搖欲墜的人,將她的動搖與他的妄想變為現實,不顧她家人的看法,不顧天下人將緊接而來的指責與唾罵,不顧以後她以後會後悔絕望的可能,當個小人。

  很簡單的,這扇門根本攔不住他。

  而他卻有天字衛在,便是那什麼神醫回來了,先發制人,將其拿下也無不可。

  步驟清晰,天時地利人和都有,只要他定下來,想如此行事。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傅挽兀自捧心糾結了一小會兒,也就接受了現實,打了哈欠生出幾分困意來,往裡側一轉,安然睡去。

  夢裡她與衣兄揭破了自個的女兒身,衣兄不知為何,氣得臉都發紫了,提著劍就要上來將她砍了,嘴裡還在念著,“你知不知道因著你是男兒,我忍了多久,你居然這般騙我,可見是一點沒將我放在心上……也罷,你我二人同歸於盡罷!”

  傅挽跳著腳到處跑,偏身後追著的那人說是要了結了她,卻總又放水,隔著幾步路追得她跑得氣喘吁吁,原本特意為了證實身份化的精緻妝容也散了。

  幾個來回下來,她也跑不動了,乾脆耍賴往地上一躺,張開了雙臂,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賴皮樣,朝著站在她身側的謝寧池喊。

  “你要來便來!六爺還怕了你不成!”

  謝寧池原本便強自按捺著的怒氣被激起,竟是真提了劍,抬手就要朝她劈下。

  傅挽靈活往旁邊一滾,正好滾到他腳下,伸手就解了他的腰帶,趁著謝寧池瞠目結舌回不過來神來的空隙,使了巧勁將他拖到地上,轉了個身將他按倒,自個坐到了他的腰上,低頭在他瞪大的眼眸上親了一下。

  接著是他寬闊高挺的額頭,筆直聳立的鼻樑,紅潤緊抿的菱唇,還有微微彎起個弧度的下顎,紅得將要滴血的耳垂,上下劇烈滾動的喉結。

  她握了謝寧池的手,湊到唇邊親了親他的手指尖,像是一隻翩躚而過的蝴蝶。

  又在謝寧池的順從下,握著他的手,將其帶到了她的腰間,用於方才一般利落的架勢,解了她自個的腰帶,散落了衣襟,露出裡面藏著的風華。

  她俯下身子低下頭,將唇湊到了謝寧池的耳邊,與他小聲說話。

  “衣兄若想早知曉我的真身,何不在動念初,便扒了我的衣裳一瞧究竟呢?”

  謝寧池的臉已經漲得通紅,脖子上的經脈暴漲,一跳一跳的似乎要將他早已為數不多的冷靜給踩碎個乾淨。

  終於,在傅挽的手穿過層層阻礙,毫無阻隔地按在他心口上,臉上掛了狡黠的笑,問他,“衣兄,你的心還能為我跳得這般劇烈”時,翻身將傅挽摁在了地上,單手握住她的兩隻手腕,翻過頭頂按住。

  雙目對視片刻,謝寧池說得咬牙切齒,“我若這般而為了,你還會信我不曾?”

  傅挽略一思考,覺著他這話說得甚有道理。

  她這人戒心還是重的,若不是覺著謝寧池對她的好單純而熱烈,是全然不可能與他交心的,更遑論說瞧上他,將他放進了心裡。

  於是她莞爾一笑,惡意掙扎了幾下,挑釁似的瞧著謝寧池,笑得清純而魅惑,“我能瞧上衣兄,還真是因了你那君子端方的模樣,只不知道,衣兄眼下,還能不能對我彬彬有禮,非禮勿動了?”

  謝寧池眼睛越發紅,低頭下來,狠狠咬住了她的嘴唇。

  傅挽“嘶”了一聲,卻是吃不住疼,主動張了嘴,伸舌在他唇上一舔,含糊的聲音模糊在雙唇之間,“衣兄,情人間的親吻,可不是這般的。”

  她耐心細緻地教導到半途,觸類旁通的學生就領悟了其中精髓,舉一反三,竟讓傅挽有些招架不住,偏了頭大口喘息,任由他不滿地將新技能蔓延到旁處。

  仍是寒冬臘月,雪地冰冷,縱是身下墊了兩人的衣物,傅挽還是被凍得瑟瑟發抖,好話求了一籮筐,才被半抱半頂著,抱回了溫暖的室內。

  她累極昏睡時,只聽見耳邊有人低聲說了一句,“是該早早扒了你的衣裳。”

  睡去又醒來,傅挽睜眼瞧了一會兒頭頂的青帳,腦海里竟又浮現出昨晚的那個夢境——那般詭異的走向,卻又奇妙地合了她原本的想法。

  慣不走尋常路的傅六爺,原本的想法,就是在將某人拐上床時再揭破女兒身。

  只是昨晚的夢境,好似給她預了個警。

  單單是個夢,她都覺著夢裡以身飼虎的自個要被弄得憋過氣去,若是放到了現實中……想想,就覺著要打個寒顫。

  傅挽給原本的計劃,打了一個大大的叉。

  只是直到吃了早膳,她也未曾想出個能用的好主意來,反倒還從晏邇口中,知曉了個了不得的消息,“你說,有才書院關了山門,不准任何人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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