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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周家身為江南首富,有個規矩是江南都清楚的,那就是我周家每代夫人都出身東海璇璣樓家。還有個秘密,外人並不知曉,那就是在生下第一個孩子之後,夫人便要做一幅璇璣圖,記載當時周家的資產。”

  瘦弱女子冷冷地看著周娉婷,問道:“這璇璣圖,我有一份,我姐姐江夫人也有一份,前後差了十年,所以我的璇璣圖有許多部分是與江夫人的一模一樣的。這才是周家血脈的證明,你的玉佩算什麼?那不過是當年姐姐在道觀里呆得無聊了,隨手刻的罷了。當年姐姐不願與璇璣樓家的公子成親,自願斷絕關係同江大人在一起,爹爹雖然氣惱,但依舊給了我姐姐刻的玉佩。”

  她說著嘴角忽然浮現一個微弱的嘲諷的笑:“你的腦子,胡鬧一下耍狠手段是可以的,若是想論‘計謀’二字,只怕當不起。若是這對玉佩當真如此珍貴,能證明周家血脈的身份,我姐夫又怎會隨隨便便給了陛下?”

  謝凝聽著不住點頭,目光落在陸離身上,問道:“說了這麼許多,江愛卿與江夫人可到了?”

  “報——”一名翊衛沖就來行禮道,“啟稟陛下,御史大夫江自流與夫人已到大殿前,求陛下召見。”

  謝凝一手撐在龍椅的扶手上,輕笑道:

  “宣。”

  作者有話要說:女帝、周小姐、太尉嘲諷臉:有文化,很重要。

  冒牌貨:T口T憋說了!

  第129章震怒

  “宣”字一落,在場有一半的官員臉都是白的,周娉婷更是面如白紙,謝冼忍不住道:“江御史怎會來得這樣快?”

  “十七王爺覺得快?下官還嫌太慢了!”江自流扶著夫人周氏一同走了進來,他臉上神色冷怒,對著謝凝跪下,叩首道:“臣江自流叩見陛下。”

  “妾身周氏叩見陛下。”

  “快快請起,來人,賜座。”謝凝揮手吩咐,“江夫人,你來得正好,這裡有兩個女子,都說是你妹妹,朕都快分不清楚了。”

  周氏站起來,往大殿中看了一眼,走到瘦弱女子跟前,從懷中取出一塊雲綃,與瘦弱女子手中的一對比,登時紅了眼眶,嗚咽道:“小妹!”

  “姐姐!”瘦弱女子一直平靜得極近死寂的臉上終於出現了悲傷的神色,她握著江夫人的手,嗚咽道:“姐,爹爹……爹爹給人害死啦!”

  經此確認,真李逵假李鬼已經一清二楚,假周娉婷見狀立刻轉身奪路,翊衛登時沉喝:“哪裡逃!”數道人影便追了上去。大殿上登時驚叫一片,現場大亂,陸離見狀忙道:“慢著!”

  然而話說出口,為時已晚,假周娉婷忽然一個踉蹌靠在大殿的柱子上,瞬間,四把帶鞘的長劍將她的脖子架住,孟季衡喝道:“大膽妖女,還不束手就擒?”

  假周娉婷卻無視了刀劍,轉過身來,她嘿嘿一笑,嘴角緩緩地留下一串黑血。

  “不好!”孟季衡驚道,忙點了幾處假周娉婷的大穴。

  “嘿嘿……來不及了……我家主人的毒,世間無藥可解,就算是杏林穀穀主親自來了,也是束手無策。”假周娉婷臉上露出一個陰毒的笑,目光越過翊衛落在謝凝身上,殘喘道:“謝凝……你等著,你的皇位,坐不久的,我家主人……”

  “黑白兩先生?兩隻面也不敢露的老鼠,還有他們身後的大老鼠,朕會放在眼裡?”謝凝神色淡漠,嘴角勾了勾,“朕是龍鳳之身,不是貓也不是虎,抓老鼠這等事,還輪不到朕親自動手。你若是死而有靈,回去告訴你家主人,要他小心些,朕的雷霆之火,少不得要將他燒個灰飛煙滅。”

  語罷揮手,淡淡道:“都住手,隨她。”

  翊衛們立刻收手,退後三步,以防假周娉婷忽然出手傷人。假周娉婷滿以為會將謝凝嚇住,沒想到謝凝竟然只是淡淡地一番話,再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一切,登時什麼都明白了,失聲道:“你……你早就知……啊!”

  她爆出一聲痛苦的叫喊,忽然雙手抓住自己的身體,然而已經來不及,她的身體就像是如蠟遇火,如雪投湯,竟然就這麼漸漸地融化了。在場的官員、書生、宮女全都失聲尖叫,紛紛閉上眼睛。陸離也回身幾步到了謝凝身邊,謝凝卻神色如常,只嘆息道:“竟然髒了朕的大理石板,回頭叫工匠把石頭換了。”

  只在說話間,假周娉婷已融成一灘血水,隨後滋滋聲響起,竟然將大殿地上堅硬的大理石磚也腐蝕出深深的痕跡來,可見藥物之毒。在場之人莫不膽寒,幾個宮女、書生甚至已經嚇暈了,被侍衛抬了出去。瓊葉等人也有些臉色蒼白,但終究比其他人鎮定些,吩咐人用水沖洗地面,將整塊大理石磚撬走。

  不多時,大殿中又恢復如常,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只是再也沒人敢說話。

  “太尉。”謝凝將茶端起,輕輕地喝了一口,放下了才問道:“接著審吧。”

  “是。”陸離拱手道,轉身面對著群臣,道:“諸位都看見了,方才這女子是假的周小姐,三日前死去的週遊也是個冒牌貨。不知是哪一路逆賊早在三個月前便將週遊與周娉婷抓了起來,頂替了他們,再對真正的週遊與周小姐施以嚴刑,要奪取周家財產。本侯奉陛下之命追查此事,如今已將周家千金救出,死去的週遊屍骨業已找到。對方的意圖非常明顯,想借用周家這個江南首富的身份,以死污衊陛下名聲,引起民憤。”

  “可是……”一個官員問道,“他們這麼做有什麼好處呢?”

  “這也是本侯想說的。”陸離冷笑,“將周家的財產歸入國庫,又讓陛下民心盡失之後,對誰最有好處呢?”

  眾人的目光不由得落在這天恰好出現又恰好被百姓攔住要為民請命的十七王爺身上,歸入國庫的錢只有皇帝能動,而女帝若是民心盡失,自然由民間呼聲極高的十七王爺繼位,屆時他要動國庫里的東西,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謝冼的神色一冷,一手按在太師椅的扶手上,怒道:“陸離,本王才回來你便挑撥本王與皇姐的關係,究竟是何居心?”

  “本侯可什麼都沒說,你又慌什麼?”陸離淡淡道,“王爺,身正不怕影子斜。”

  謝冼一張小俊臉被氣得說不出話來,轉頭哼了一聲,不再多話。

  “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別跟孩子似的吵架。”謝凝勸道,又神色溫和哀切地對江自流道:“江愛卿,周家蒙此劫難,朕甚為哀痛,如今周家家主已遇害,一切事宜只怕還要江愛卿與江夫人協助周姑娘處理。”

  說著目光便落在了周娉婷身上。

  這姑娘年紀不過十六七,如此瘦弱蒼白,一身病容,卻異常地清冷倔強,自從上了大殿,只在叫江夫人一聲“姐姐”的時候才紅了眼眶。假周娉婷身死當前,屍骨無存,她臉上也不曾出現一絲痛快之色,依舊是滿臉倔強清冷地站在原地。察覺到謝凝的目光,她才跪下行禮,叩首道:“陛下為我周家報卻大仇,洗刷污名,陛下隆恩,此生定當肝腦塗地相報!”

  說著便咚咚咚地磕了三個響頭。

  江自流與江夫人見狀也跪下磕頭謝恩。

  “快快請起,不必如此。”謝凝抬手,望著周娉婷,目光溫和愛憐。“周姑娘,周家重擔往後便壓在你身上了,你要珍之重之,照顧好自己。”

  “謝陛下關愛,民女心中自有分寸。”周娉婷又拜了一下,道:“陛下,太尉已將家父的屍骨找回,請陛下容民女告退,為家父發喪。”

  謝凝點頭,對江自流道:“江愛卿與江夫人日夜奔波而來,也甚為辛勞,先去周家歇息吧。協助完周姑娘之後,再回朝廷不遲。”

  “是,陛下,臣告退。”江自流行禮,帶著江夫人與周娉婷退下了。

  “還有其他人。”謝凝的目光在吳鄭王三家家主以及請來的書生身上轉了一圈,嚇得他們立刻就跪下了,叫道:“陛下。”

  “別慌,朕叫你們來也不過就是個見證而已,難道朕還會殺了你們不成?朕才剛登基不久,這麼打打殺殺的不好。”謝凝道。“既然周家之事你們已經見證完了,也都退下吧,去跟蘇堤白堤上的百姓們好好地說一說,叫他們別跪了。”

  “是,陛下。”眾人忙磕頭告退。

  等他們離開了,謝凝才十分沒有皇帝威嚴地伸了個懶腰,道:“哎喲,可算是將這事折騰完了,朕都累了……”

  “陛下。”瓊葉輕聲提醒道,“諸位大人還在呢。”

  “哦,是了,朕差點忘了。”謝凝將散漫的神色收起來,靠在龍椅上笑問道:“滿大殿的愛卿們,你們好閒啊,朕叫你們去安撫流民,都做完了、做好了?竟然還回來看熱鬧來了。來人啊!”

  諸位官員登時慌了,紛紛拱手道:“陛下恕罪!”

  “這又是慌什麼?朕也沒說要個個都降罪嘛。”謝凝吩咐道,“紫宸令史,各周府縣的摺子都整理好了?統計好了給朕報上來。”

  蘭橈回道:“回陛下,都整理好了。”

  謝凝便道:“念。”

  蘭橈將手裡的折件打開,便開始念那冗長的單子,某某州有流民點若干處,其中幾處已登記治療完畢,幾處還在等待處理。最後得出結論,江南道受災的州府有二十一個,其中只有四個按時按量地完成了女帝交代下去的登記、治療任務。

  “……其餘的都不曾完成,其中明州、越州、湖州、蘇州、常州、潤州六個州府登記造冊的流民數量不及太醫院治療的三分之一。”蘭橈的聲音沉穩典雅,念著一串名單有如歌頌般好聽,只是這話聽在人的耳朵里,怕在人心裡啊。

  明州、越州、湖州、蘇州、常州、潤州六個州府的刺史立刻便跪下了,叫道:“陛下……”

  “別叫了,給朕閉嘴,問你們話了麼就開始嚷嚷,嫌朕今日還不夠煩是吧?再嚷嚷掌嘴!”謝凝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不耐煩道:“這六個州府的都尉來了沒有?”

  陸離答道:“回陛下,六個州府的都尉都沒有來,臣接到消息,說是在看著流民,以免流民生怨,傷到前往救治的太醫院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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