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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下陸離的外袍,便露出了裡邊濕透的衣衫。天氣漸暖春衫薄,濕透的衣衫緊緊貼著她的身軀,將她玲瓏的曲線描摹如畫,一看就知道是個女子。方才正是發現了她這樣子,陸離才將外袍裹在她身上,丫鬟也正是因此才發現她女扮男裝的身份。

  “姑娘。”丫鬟們將毛巾衣衫都放在屏風後,福身道:“請自便。”

  語罷關上門離去了。

  謝凝走進去,裡邊已經準備了一套大小合適的文士男裝,她將衣服換好,正用布巾擦著頭髮之時,忽然有人輕輕地敲了敲門。謝凝立刻做出受驚的樣子,叫道:“什麼人?”

  “姑娘莫慌。”一個清脆的聲音叫道,“我是周家小姐,我叫周娉婷,聽聞姑娘落水,特意命人送來薑湯為姑娘驅寒。”

  來了。謝凝眼中划過一絲笑意,披著頭髮匆匆地走了出來將門打開,紅著臉道:“原來是周小姐。”

  門外站著一個少女,穿著桃紅色的齊腰襦裙,手上挽著松花色的披帛,腰上繫著一掌寬的腰帶,繫著五色絲絛,越發顯得纖腰楚楚。她的模樣不過十七八歲,這一身打扮極為嬌艷,她的臉竟然還比這身打扮還要嬌艷三分,宛如這三月灼灼的桃花一般。

  謝凝一時看呆了,喃喃道:“周小姐,你生得這樣美麗……”

  她歷來喜歡看美人,對女子的耐心比對其他人更勝幾分,這話說得真心實意,周娉婷也聽得出來,不由得更加高興,上前握住她的手,開心道:“謝姑娘也好看呀,是明艷大方的好看,與你一比,我卻顯得小家子氣了。來來,先坐下,把薑湯喝了。雖然桃花開了,但水裡還是很冷的,謝姑娘不要感冒了。”

  “多謝周小姐體貼。”謝凝坐下來將薑湯喝了,又仔細地擦乾了發,將髮髻重新挽好。

  周娉婷一直在身後看著,見她弄好了便笑道:“這衣衫是我平日裡出去胡鬧時穿的,謝姑娘不嫌棄吧?我看著仿佛是小了些,你們北方的女子身材要高挑些。”

  謝凝左右看了一下,道:“不礙事,不過,周小姐怎麼知道我是北方人?”

  周娉婷掩口笑道:“聽口音便聽出來了呀,何況昨晚整個餘杭城都知道了,有個謝九公子為晚風閣的琴心姑娘出謀劃策,叫琴心姑娘第十年奪得江南第一名jì的稱號。”

  “整個餘杭城都知道了?”謝凝睜大了眼睛,隨即苦了臉:“糟了!回家去非被打斷腿不可!”

  她說著便用摺扇一拍腦門,隨即變了臉色,驚叫道:“哎呀!”

  “怎麼了?”周娉婷關切地問道。

  謝凝看著手上摺扇,著急道:“完了,我的扇墜不見了!”

  “是不是掉在荷塘里了?”周娉婷有心結交她,忙安慰道:“我叫人去找,謝姑娘不必著急。”

  旁邊的丫鬟立刻機靈地出去吩咐了,又端上茶點來給兩人解悶。

  “對了。”周娉婷問道,“謝姑娘怎麼會與琴心姑娘是好朋友呢?我並未聽說琴心姑娘去過北方呀。”

  “其實我們也是昨晚認識的。”謝凝將昨晚在蘇小小墓前的情形大致說了一遍,又道:“我見琴心姐姐憂愁得很,便不由得為她解悶,也是胡亂說的,萬幸最後奏效了。琴心姐姐未必看得上我這樣的俗人,今日推薦我來也是為了還清人情罷了。唉……希望這事能到此為止,莫叫我家裡人知道,否則的話,我再也不能出門了。”

  周娉婷聞言不禁有天涯淪落人之感,不住地點頭道:“是的,家裡人可煩了,我真的不懂,為何男子就能行走天下,女子卻要困在這小小的後宅里,整日不是繡花就是彈琴呢?多讀一些書也要被說!”

  “是呀是呀!”謝凝也不住地點頭,兩個人立刻意氣相投,就著家裡的管教嘰嘰喳喳地說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丫鬟進來,手裡托著一塊帕子,問道:“謝小姐,您看看,可是這塊玉佩?”

  謝凝接過了一看,不住地點頭:“是的是的,多謝、多謝。”說著便將玉佩墜在了摺扇上。

  周娉婷好奇地看了一眼,眼神立刻變了,問道:“謝姑娘,冒昧問一句,你這玉佩……哪來的?”

  “哦,這個啊?”謝凝看了一眼玉佩,道:“是京中一位夫人送的,我偶然救了她,她未表答謝便將這玉佩送給我了。我看這玉佩也不甚精美,勝在古樸,便用來做扇墜了。怎麼了?周小姐,你的臉色為何這般奇怪?”

  周娉婷咬了咬嘴唇,笑道:“沒事,只是覺得這玉佩與謝姑娘一身精美的衣衫不搭,所以多問了一句。”

  “原來如此。”謝凝笑了,站起拱手道:“今日多謝周小姐款待,頗有相逢恨晚之感,但我家兄長還在外邊等著,我不能久待,往周小姐見諒。改日若是有緣,我定當與周小姐再暢談一番。”

  “好,謝姑娘請便。”周娉婷將丫鬟叫來,親自將謝凝送到了門口,看著謝凝走遠了,才從另一條近路匆匆地去了湖心亭。她也不管那貴公子還在,拉著週遊的手就叫道:“爹爹,你來!”

  “你這丫頭,又胡鬧什麼呢?”週遊身子肥胖,坐在那裡巋然不動,“怎麼了?有什麼話不能當著公子的面說的?”

  “哎呀!”周娉婷跺了跺腳,她實在想不通她爹爹這什麼都想當著這位公子面前說的做派,心一橫,她乾脆直接說了:“方才摔下池塘那個姑娘,手裡有大姐的玉佩!就是大姐給大姐夫……”

  “砰!”週遊的臉色沉了下去,大聲拍了一下桌子,沉聲道:“什麼大姐夫?你沒有大姐夫!”

  “是是是……”周娉婷簡直頭疼,改了稱呼道:“總之就是那位謝姑娘手裡有大姐送出去的那枚玉佩,大姐從小佩戴的那個,同我的一模一樣的那個!你說怎麼辦吧!讓他們走了還是不讓?”

  週遊毫不猶豫地說:“當然不讓!來人,將那兩位公子請來!”

  花園的那一頭,謝凝伸長了脖子看著遠處匆匆跑來的小廝,終於鬆了口氣,道:“可算是來了,我差點以為要被攆走呢!”

  陸離將她扯了回來,道:“別叫人看到你翹首期盼的樣子。”

  “哦?”謝凝笑嘻嘻得看著他,問道:“怎麼?你要獨占麼?”

  陸離臉色一僵,登時不說話了。謝凝正圍著他繞來繞去,那小廝便到了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禮道:“兩位公子,我家老爺有請,說是小姐與九公子甚是有緣,希望留二位吃個便飯。”

  “是麼?我也正想給周小姐介紹我家七哥呢。”謝凝拉著陸離的手便往前走,不多時就跑到了湖心亭前,然而兩撥人一照面,雙雙呆了一下。

  最後還是周娉婷先回過神來,飛撲過來拉住陸離的手,歡喜道:“陸七哥,你怎麼會在這裡?來看我麼?”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別激動,我只是將之前缺的更新補上,不是出門旅遊也不是要怎樣~

  今晚更完啦~明天也會更一萬字,後天開始回到六千字~

  第120章隨行

  周娉婷撲過來抓住陸離的手,歡天喜地,陸離卻不著痕跡地退開了,神色淡漠地說道:“周姑娘,自重。”

  “我哪裡又不自重啦?你現在不是沒有娘子麼!”周娉婷不依地絞著手上的披帛,嘀咕了一聲,神色略微黯然,卻又很快雀躍起來。“我早就聽說你又來江南了,一直沒機會見你,陸七哥,你今天怎麼會混進品酒會來?你若是想來,同我說一聲便可,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們周家自然將你當成上賓對待的。”

  上賓這個詞可玩味了。

  謝凝對旁邊的周娉婷與陸離仿佛視若無睹,她嘴角含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目光始終落在亭子裡的貴公子身上。

  那貴公子高冠博帶,一派閒散,一見到謝凝便站了起來,臉上的神色變得恭敬。他一直看著謝凝,目光閃爍而猶豫,仿佛不知道該怎麼打招呼,許久之後才叫道:“九公子?”

  謝凝收起扇子,“噗”的一聲笑了,問道:“仲澤怎會在此?叫我好生驚訝。早知仲澤是周家座上賓,我也不必費盡心機地弄這麼一出了,方才的池塘水可真是冷。”

  這貴公子正是當朝汝陽王景淵,此前鍾銘之曾說過他來江南祭掃母族祖墳,不曾想今日竟在周家遇到了。

  景淵聞言忙道:“我的母妃是江南人士,母族人丁凋零,恐清明無人掃墓,便先九公子幾日下了江南。母族與周家頗有淵源,我與周兄也是忘年交,今日也是周兄相邀才來一品美酒,不曾想竟遇到了九公子。”

  謝凝又笑了,擺擺手道:“我也就是隨口問問,仲澤不必緊張,方才我也喝了幾杯會上的酒,果然是好酒。只是我不勝酒力,不能多喝。”

  週遊與周娉婷顯然知道景淵的身份,他們再傲踞也不過是江南首富罷了,對身為汝陽王的景淵已經非常恭敬。現在看到連景淵都對這位謝公子如此恭敬,又知道她是女子,便已明知謝凝的身份。

  “參……”週遊嚇得立刻便要跪下,謝凝卻一步上前,彎腰用摺扇將他的動作止住了,笑道:“周老不必多禮,今日我是微服出巡,討一杯酒喝,不是來擺架子的。”

  “哼,說得好聽!”周娉婷冷嘲道,“若只是討一杯酒喝,為何又是故意摔下池塘又是故意將我大姐的玉佩露出來?你騙誰呢!”

  她心中本是極喜歡這位謝姑娘的,因這位謝姑娘瞧著便不是一般人,知書達理又不死板,還長得漂亮,許多想法與她不謀而合,叫她恨不能引為知己。只是沒想到謝姑娘竟然是當朝女帝,一切不過是騙她的,最重要的是,她是“那個人”!周娉婷心中百感交集,又氣又怒,一時驕縱的性子犯了,話便衝口而出了。

  “放肆!”週遊嚇得臉色蒼白,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戰戰兢兢地行禮道:“九公子息怒,小女自幼驕縱蠻橫,衝撞了九公子,望九公子寬宏大量,饒了小女。”

  “周老說的哪裡話?令嬡聰明伶俐,性格直慡,我瞧著甚是喜愛啊。”謝凝笑道,“對了,我來江南,帶的身邊人不多,正缺一個熟知江南風俗的女官,不知周老可否割愛?”

  這是要周娉婷入宮的意思?週遊的臉色一白,支吾道:“這……九公子,小女自來……那個性子掖慣了,只怕衝撞龍顏,惹九公子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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