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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婢子覺得太尉好可憐呢?”瓊葉嘆了口氣,“陛下,若是太尉傷心了怎麼辦?他會不會不要你?”

  “朕無情的時候他還沒見過呢,這就傷心了,不要也罷。”謝凝淡淡道,“朕就是要看看,他的真心有多真,連自己都勝不過,還敢再來要朕的真心。”

  “由愛生怖,陛下,太尉或許想您好好的。”蘭橈也柔聲道,“不過想來陛下心中自有主意,婢子們不敢多言。瓊葉,快閉了嘴。”

  “還是蘭橈懂事。”謝凝笑了,“明日準備好男裝,朕還要出門。那時御史給朕的玉佩呢?也給朕備好。”

  瓊葉與蘭橈都不敢違抗,忙扶著她離開浴池,換上寢衣,服侍她睡下,才退下。次日醒來,謝凝再次換上男裝,江自流給她的那塊玉佩小而精緻,別處都不顯眼,謝凝便乾脆吊在摺扇上,一路搖著摺扇去了陸離的院子。

  守門的侍衛們見她,神色慌張地要行禮,謝凝一擺手不許出聲,悄悄地走了進去。陸離的房間自然是關著門的,但謝凝帶著青瓷呢,一聲令下,青瓷將手掌按在門上,內勁微吐,啪的一下便將門栓給震斷了。

  謝凝立刻推門沖了進去,沒想到到了臥房裡卻只見陸離坐在窗前的錦榻上,面前一杯清茶,苦味若有似無地在室內繚繞著。見到謝凝衝進來,陸離既不吃驚也不惱,只是道:“走吧。”

  “唉……”謝凝惋惜地嘆氣,“還以為能見到太尉衣冠不整的樣子呢,難道你昨晚沒睡麼?這眼睛紅得像是要殺人一樣。”

  她說得輕巧,換做誰能睡著?他昨晚可是將心裡的話說出了一大半,就差最後點點不能說的機密而已。陸離苦笑:“陛下倒是神清氣慡。”

  “這個自然,得到了好東西,怎能不神清氣慡呢?”謝凝搖著摺扇走出房間。

  院子裡已經停了一輛華麗馬車,趕車的赫然是翊衛中郎將孟季衡,左右兩個小廝,分明是青瓷和瓊葉扮的。陸離一看這架勢就知道要去做什麼,便與謝凝上了馬車。

  馬車粼粼,最後在西子湖畔的晚風閣面前停下。瓊葉下了馬車,對守門的俊秀小廝遞了拜帖,道:“我家九公子拜會琴心姑娘。”

  小廝立刻進去稟告了,不多時水珮快步走出來,對馬車行禮道:“七公子安好,琴心姐姐命賤妾給公子送來請帖,今天中午周老爺在梅園舉行品酒會,晚風閣乃是煙花之地,恐污了公子清名,只命賤妾將帖子給公子奉上。請七公子自行斟酌,若有需要,隨時派人來晚風閣,琴心姐姐並賤妾等姐妹,必定為七公子效勞。”

  說著就將一封帖子遞上。

  “原來如此,琴心姐姐卻是多慮了。”謝凝撩起車簾,將帖子接過了,打開一看,琴心的準備甚是妥當,上邊寫著她與陸離的化名。謝凝將請帖收好,笑道:“那麼,水珮姐姐,替我多謝琴心姐姐。”

  “公子說的哪裡話?是公子幫了晚風閣的大忙,賤妾等姐妹感謝還來不及呢。”水珮福身道,“預祝公子一切順利。”

  “承蒙姐姐吉言。”謝凝笑著將請帖收好,對水珮拱手道別,才命孟季衡繼續趕著馬車。

  “我的個乖乖!”瓊葉吐了吐舌頭,“公子,您還真是到哪兒都有姑娘喜歡您呢。”

  “那姑娘只怕已經知道我是個女子了呢。”謝凝將摺扇收了起來,戳了戳陸離的肩膀。“你說什麼了?難道你連琴心的醋都吃了?”

  陸離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別鬧!

  別鬧就是對的,謝凝唰的一下打開摺扇遮住臉,只露出兩隻眼睛,盯著陸離不放。瓊葉與青瓷在旁邊坐著,忽然覺得周圍的氛圍有些怪,陛下與太尉之間,確實有什麼不一樣了。

  周家是江南首富,府邸就在西湖邊上,只不過不在孤山邊,而在蘇堤盡頭。府前兩個巨大的石獅子,守著二十來個綢衣小廝。見馬車停下,小廝們便圍了上來,恭敬道:“問貴客安好,貴客可是來參加品酒會的?請問貴客有請帖麼?”

  瓊葉將請帖遞出,小廝輪流檢查了一遍,才恭敬地雙手奉還,拱手道:“兩位謝公子裡面請。”

  謝凝與陸離下了馬車,青瓷等人卻不允許進去,只能在府門外等著。謝凝笑道:“這周府規矩還挺多。”

  “九公子見諒,府上人少錢多,遭了許多次盜賊,是以需處處小心。”小廝請兩人進了府門,門口裡側另有青綢小轎備著。

  小廝道:“品酒會在花園中,還頗有些路途,請貴客上轎,以免勞累。”

  謝凝兩人上了小轎,便有衣帽周全的小廝將轎子抬起,往花園走去,另有個小廝在旁邊跟著引路。

  謝凝看著不住地感嘆:“你們府上可真是處處周全,想來皇宮中也不見得這樣體貼的。”

  皇宮中只對皇帝一人周全,誰來朝拜還敢叫皇帝體貼的?找死麼?這個明夸暗貶的話只有陸離能聽懂,小廝聽了便樂呵呵地說:“九公子過獎了,這話可不能傳出去,否則我家老爺恐怕要有麻煩,九公子不知道麼?女帝陛下如今就在這西湖邊上住著呢,同咱們周府是鄰居。”

  “是麼?”謝凝忍笑忍得辛苦,“恕在下久居關外,對江南不甚了解,若不是琴心姑娘說,在下還不知道有品酒會這回事呢。”

  “這是自然,公子以為咱們周府的品酒會同西湖邊那賞花會一樣不入流,人人都能看,恨不得將那些煙花女子都扒光了麼?”小廝撇撇嘴,顯然瞧不起賞花會,又自豪地說:“咱們老爺生平愛美酒,這品酒會歷來只邀請少數人參加,都是文人雅客,不是那些只知道尋花問柳的浪蕩子。若不是因晚風閣琴心歷來名聲哈不錯。還不錯,又彈了一手好古箏,即便她再當十年的江南第一名jì,也不能踏進咱們周家一步。”

  “這麼說,我們兄弟還真是幸運啊。”謝凝好奇道,“請問這位小哥,待會兒到了品酒會上,我們該如何做呀?”

  “這個卻是簡單,只要將你們帶的好酒分給各人就好。若是能奪魁,我家老爺自然有賞。”

  “這可不好了。”謝凝憂愁道,“咱們可沒帶酒。”

  “不打緊。”小廝道,“歷年許多像公子這樣混進來要看看的人不在少數,公子放心,今年也不會只有你們倆。待會兒公子若是喝到了好酒,不妨賦詩一首,若是文采出眾,自然能見到我家老爺。”

  謝凝感嘆道:“原來見周老爺這樣艱難,都跟見皇帝差不多了!”

  “哈哈!”小廝笑了起來,“不滿您說,公子,在江南,咱們老爺可是個土皇帝,你沒見杜太守都被皇帝學了。貶官了,咱們老爺還相安無事麼?”

  謝凝還想追問,轎子卻已經停下來了,原來已經到了花園之中。兩人下轎,便有粉色衣衫的丫鬟上前來迎接,將他二人引到了位置上坐下。謝凝一看這位置在花園的道路上,離湖心亭距離甚遠,她伸長了脖子看也見不著亭子裡是什麼樣子。

  不一會兒,便有丫鬟端著酒上來讓客人嘗,桌上擺著筆墨紙硯供客人自取。謝凝嘗了一杯酒,低頭胡亂寫了幾句詩上去,將筆扔在一邊,深深地嘆了口氣。

  “唉!我可不是來這裡喝酒作詩的,七哥,快想想辦法吧。”

  陸離端著茶垂眼道:“辦法你不是有了麼?”

  謝凝笑嘻嘻道:“不是怕七哥不樂意麼?”

  陸離冷哼:“我若不樂意,你便會不做麼?”

  謝凝老實回答道:“不會。”

  說著便站了起來,仿佛不經意般往後走了一步,隨即“啊呀”一聲驚叫,嘩啦的水聲瞬間吸引了在場之人的注意力。

  第119章桃華

  謝凝的驚呼與她掉到河裡的聲音一樣大聲,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陸離站在岸邊,一面將身上的外袍解下,一面著急地叫道:“快來人!我九弟不會水!快救命!”

  附近的丫鬟一看情況不對,忙叫來小廝,眾小廝跳下水七手八腳地將謝凝拉上了岸。她的腳一踩上岸,人還沒站穩,陸離便搶先一步上前將她拉到了身邊,將早就除下的外袍披在她身上。陸離將謝凝裹得緊緊的,轉頭對丫鬟道:“諸位姑娘,可否借地更衣?請備一套衣衫。”

  眾小廝救了謝九還被她七哥這樣無禮對待,心中不禁有氣,剛想發火,還是心細的丫鬟發現了端倪,悄悄地拉了一下小廝的袖子,福身道:“請兩位稍等片刻,待奴婢去稟報我家老爺。”

  湖心亭里,週遊正在與貴客相談,丫鬟匆匆來在他耳邊稟報導:“老爺,外邊走道上有位姑娘女扮男裝而來,不慎落入水中,衣衫盡濕。那位姑娘的兄長希望能借內宅更衣,不知老爺意下如何?”

  “竟有此事?”週遊問道,“那姑娘是誰推薦來的?”

  “回老爺,是晚風閣的琴心姑娘。”

  “琴心?”週遊皺眉,顯然不想跟這種與青樓女子來往的女眷有什麼關係。他正想拒絕,對面坐著的貴公子忽然道:“周兄且慢。”

  週遊顯然對這位貴公子十分敬重,“公子意下如何?”

  “周兄客氣了。”貴公子笑道,“聽聞昨晚賞花會有一位揚州來的玉瓊姑娘,冰清玉潔,如月中嬋娟,卻最終敗給晚風閣的琴心姑娘。這位琴心姑娘歷來以溫婉可人的形象出現,昨晚卻忽然與平時的風格大相庭徑,眉眼倦倦皆是風塵氣息,一曲琵琶卻又瀟灑嫵媚,最終力壓玉瓊姑娘奪魁。”

  週遊明白了:“公子意思是,琴心背後有人指點?就是這女子?”

  “若非如此,實在想不出別的原因,能叫琴心放棄品酒會這一良機。”貴公子道,“歷年來琴心都是賞花會奪魁之後再以一曲古箏在品酒會上大展才藝,藉以區分自己與其他庸脂俗粉。今年忽然不來了,實在叫人好奇。”

  “公子之言當真令在下茅塞頓開。”週遊不住地點頭,對丫鬟道:“請那位姑娘去後宅更衣,叫小姐去看看。”

  “是。”丫鬟行禮離去,很快回到謝凝身邊。“這位公子,請隨奴婢往後宅更衣。”

  謝凝道了聲多謝,便跟著丫鬟往宅子裡走,繞過假山荷塘,最後來到一處小院。一直到進了房間,謝凝才將身上的外袍除下,紅著臉道:“煩勞幾位丫鬟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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