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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咬著牙道:“什麼臉上的傷是雪豹爪的,貓撓還是三道痕呢,你家豹子撓臉能撓成一滴淚的樣子,傷口還是從皮膚裡邊腫起來的?陸離,你當時是不是快死了,所以只對他們交代一句將我的臉弄成雪豹抓傷的,立刻便給送到錦書身邊了?所以根本不知道我的臉被弄成了這個醜八怪的樣子?”

  “不醜,真的不醜。”陸離知道她自來聰慧,但她從前受太上忘情這毒的影響,時時要迷糊一陣,不曾想她身上的毒解了,竟能將事情前前後後猜了個大概。他不敢回答她話里的任何問題,只好選了個最安全的說,拉著她的手保證說:“我們九娘最好看!”

  “誰跟你討論好不好看的問題!”謝凝氣得要尖叫,一把拍開他的手,“你給我……”

  “夫……夫人……”黃奎顫抖的聲音傳來。要命,就因為他們倆吵架了,護衛又要里三層外三層地圍起來,附近三丈之內的人都被清掉了。

  謝凝一口氣堵在喉嚨口,憋著火問道:“何事?”

  那話里的威嚴嚇得黃奎恨不得跪地,“決……決明公子說,他……他來給公子送解藥。”

  “送什麼送?他自己不珍惜自己,要別人救麼?死了算了!”謝凝冷冷道,“叫決明去他師姐帳子前跪著!”

  這回黃奎真的不敢說什麼了,麻溜地回去傳話了。

  帳篷里,謝凝對著手下也發了頓火,氣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站在那裡雙肩顫抖。

  陸離估摸了一下,才過去將她的手拉住了,輕聲說:“不氣了,先坐下來將晚飯吃完了,好不好?別為了這種事傷身體。”

  “哼!”謝凝甩開他的手,回身坐下,將碗筷重新拿起,“我才不會為了這點事吃不下飯呢,你能有多重要?莫要太看得起自己!”

  她夾起菜便吃,一聲不響地將飯菜都吃掉了,隨後將食案放在帳門外邊。臉也不洗,和衣倒在席上,將被子一卷便睡了。

  陸離看著只能嘆口氣,盤膝坐在旁邊,慢慢地調息著內傷,希望能將體內那枚寒冰針給逼出來。也不知過了多久,陸離忽然從入定里驚醒,總覺得心頭不安。他睜開眼睛,才發現謝凝在旁邊蜷成一個圈,抱著被子細細地呻1吟著。

  “怎麼了?”陸離忙過去問道,“哪裡不舒服?九娘?”

  謝凝緊緊閉著眼睛,牙關緊咬,什麼話都不說。她方才一頓大喊大叫,儀態盡失,已經夠丟臉了,現在決不能再繼續丟臉了。都是陸離這混蛋不好,為何碰上他的事,她便如此沉不住氣?

  她越是不說,陸離越是著急,他想了一下,問道:“是不是方才吃得太快,肚子不舒服?”

  “去……睡你的。”謝凝艱難道,“我沒事!”

  “那就一定是了。”陸離不由分說將她輕輕抱起,讓她枕在他的腿上,然後往前伸手。謝凝知道他要做什麼,一把抓住他的手,不斷地搖頭。“不許……碰我!”

  “乖,沒事的。”陸離的聲音溫柔,手上的動作卻十分強硬,將她的手拿開便把溫暖寬大的手掌捂住她的肚子,輕輕地揉了起來,低聲問道:“好一些了麼?”

  謝凝沒有回答,也沒有再去阻止他,只是靠在他的腿上閉著眼。

  陸離心中又是憐惜又是愧疚,忍不住道:“你又何必為了與我置氣而令自己難受?不……”

  “不值得,我知道。”謝凝打斷他的話。

  陸離聽她話音里余怒未消,便不再多話,只是為她揉著。

  一室靜謐,只有春風輕輕吹過樹梢的聲音。

  “你是不是快死了?所以眼巴巴地將我送回來當皇帝?”謝凝忽然突兀地問道,“三年前,我病了那麼久,是不是也快死了?你到底用了什麼法子才把我的臉弄成這個鬼樣子?”

  這話問的是她的臉,憂的是他的傷,迂迴婉轉,死要面子。陸離在黑暗裡輕輕一笑,只覺得有這麼一句,什麼都值得了。他輕聲說:“你不會死的。”

  誰問他這個!謝凝差點跳起來,被他預料中地按住了,只好憤憤地躺下,閉上眼好一會兒才說:“司月……那天,我同宮女說,你待我不好,我在侯府中受了許多委屈。”

  陸離的手一頓,又接著不輕不重地揉著,點頭道:“我確實對你不好,我收了林翎兒。”

  “所以呢?”謝凝問道,“已經三年半眼看著就是四年了,你就不打算解釋一下麼?”

  為何忽然要納妾?為何最後那半年對她冷冷淡淡,叫她受馮氏的氣?她才不相信是因為什麼“無所出”的混帳話!

  陸離反問道:“我說了你就會原諒我麼?”

  “你想得美!”謝凝冷笑。

  陸離在夜裡溫柔一笑,緩緩道:“這——不久結了?”

  既然說與不說,你都不原諒我,那還是讓這些事死在過去的時間裡,什麼都不說吧。

  “你納妾是不是同我那次生病有關?我們的第二個孩子沒了之後,為何我昏迷了三天?為何我會一直心口絞痛?”謝凝一連串地追問,停下來喘了口氣,她又補充道:“陸慎之,你不要誤會,我不過覺得你我之間的事便該由你我之間說清楚。什麼苦衷、苦處、苦心,讓別人說出來都是別有用心,你懂麼?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好糊弄的傻丫頭了!”

  當年的你,也不好糊弄啊。陸離回憶起從前的種種,忽然壞笑一下,低頭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謝凝全然不曾預料,更沒有做好防備,忽然嘴唇上一陣溫熱,她心中一慌,揚手啪的一巴掌拍在陸離臉上。

  陸離便由著她打,道:“肚子不難受了吧?那就睡吧。”

  謝凝又氣又羞,更明白他不願說她便一點辦法也沒有,登時翻身滾下他的膝蓋,將被子一蓋。

  陸離在她身邊坐著,摸了摸微辣的嘴角,說:“今日我受了什麼罪,不過都是償還你從前受的苦罷了,你不用愧疚。”

  “哦。”謝凝嘲諷道,“太尉有自知之明便好。”

  說完將被子往頭上一蓋,當自己睡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九娘小爆發了一下,太尉請你乖乖承受。

  以下的話有點囉嗦。。。

  那位說太尉性格前後矛盾的姑娘的評論,我也看到啦~從第章開始太尉一直冷冰冰的,到19章斷鐲處女帝心裡的舊情小爆發了一次,往後就一直冷靜對太尉了。太尉對露出真正態度是44章醉夢,是他察覺女帝身邊有表哥,也就是他察覺自己身上的毒再次發作的時候。之前女帝剛回宮,太尉希望她斬情,所以才會在送葬之前跟女帝說要小心被人利用她對他的感情。之後太尉發覺自己快死了,也就無所謂了,而且他也清楚,就算他現在追,女帝也無動於衷。於是太尉追、女帝呵呵的狀態一直保持到上一章,直到太上忘情這個毒出現,女帝察覺出太尉可能為了給她解毒做出了犧牲,她才終於有一點動搖。

  嘛~也是我第一次寫古言,轉折處理得太突兀。但這時候太尉是有自知的,就是只要過去的事女主不知道,不管他怎麼追怎麼求,女主都不會動心的。而且也是讓周圍的人知道,他對女主而言,並不重要。【給怎麼追求都只有一句我愛七郎不愛你陸離的太尉點個蠟燭。

  第107章不問

  雖然不舒服的肚子被陸離給揉好了,但不舒服的心卻因為他的行為更不舒服,攪得謝凝睡了一晚上不安的夢。次日醒來,陸離已經先醒了,正坐在桌前看著什麼,聽到她醒來便將東西蓋上,道:“醒了?洗漱一下,吃些東西。”

  一旁已經打好了熱水,謝凝洗漱了一遍,隨手將頭髮綁了個發尾,盤在頭上,用髮帶綁住,走過去問道:“有何情況?”

  陸離將粥從食盒裡端出來,“先吃點東西。”

  謝凝只好將那一碗肉粥給喝了,隨後將碗一放便把匯報的書信給拿了過來。

  是手下們傳來的,只花了一天的時間,行醫的隊伍已經將事情打聽了一回,而事情比他們想的要眼中許多。

  去年的江南大水之所以如此嚴重,是因為長期下雨之後長江與淮水同時爆發了洪水,而淮水與長江竟然同時決堤,造成無數農田桑地被毀。那之後,江南的災民開始成為流民,如今更是無尺寸生存之地,再加上官商勾結之下,收米的價格壓低,賣米的價格揚高,更出台了官令,防止江南的藥物流入災民之手。

  每一處送來的情報上邊都寫了,江南的許多災民已經要反了。

  謝凝的心思立刻被情報給吸引了,皺眉道:“黔首之詞之所以用來貶低百姓,不過因為百姓質樸,一生只想安身立命,不會考慮權勢富貴,怎麼會如此輕易就想到要造反?這中間必定有什麼蹊蹺之處。”

  “嗯。”陸離點頭,“我覺得可能是流民中有人煽動,只是不清楚對方是什麼人。”

  “這事絕不簡單。”謝凝沉思道,“我總覺得官府與商人那邊也有問題。一般的官員遇到水災,一邊想著要推諉責任,一邊求著朝廷賑災,將災銀吞掉。商人則更多的是擔心城市蕭索,無法做生意,怎麼會想到要用官文才能購買藥材這事呢?不為錢財卻逼死無數災民,這對官府有何好處?”

  “現在緊要之事便是調查流民中的人員來歷。”陸離將紙張鋪開,蘸飽了墨水,低頭道:“這事我來便可,你去看看秀兒吧。”

  謝凝聞言,剛鬆懈下去的眉頭不由得又皺了起來,她怎麼覺得一夜過去,陸離在躲著她?這口氣,倒像是巴不得她離開一樣。

  察覺到她站在那裡不動,陸離便抬頭問道:“怎麼了?”

  謝凝仔細地看著他的眼睛,裡面的光芒有些黯淡,但也是因為他身上帶傷的緣故,沒什麼別的問題。或許是她多心了,謝凝搖頭,示意並沒有什麼事,撩起帘子走了出去。

  陸離便低頭專心寫信,才寫完幾行字,謝凝又撩起帘子走了進來。

  “這麼快?”陸離抬頭,神色吃驚。

  “沒呢。”謝凝淡定地走進來,將落在蓆子上的披帛拿起,挽在手臂上。“忘了披帛。”

  陸離點頭,沒再多話,直到謝凝的腳步聲徹底消失,才終於在臉上露出點黯淡的神色了。

  他就知道是這樣,之前無論他怎麼提往事,怎麼說喜歡,抱她親她,她都冷若冰霜,就連錦書之事她都不介懷,只是思考著他與錦書的關係是否影響到時局。但昨日太上忘情之毒一被說出來,她的心就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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