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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啟稟陛下,太尉負傷,不曾審問,但太尉命末將將一物呈與陛下。”將士說著便將身後的包袱取下,雙手捧起。

  祿升趕緊上前將包袱接過,打開一看,裡邊竟是三支染血的羽箭,他捧到謝凝面前,輕聲道:“陛下只需看一看便可,當心劃傷手。”

  謝凝一看便落淚了,恨聲道:“朕雖然是個婦道人家,不曾見過什麼世面,但朕也知道,若是區區匪類,如何有這等上好的羽箭?兵部、十六衛府何在?”

  兵部尚書、衛府將軍同時出列:“臣在!”

  謝凝冷冷道:“給朕好好查查,這羽箭是從何處冒出來的,那匪類又是如何將這羽箭拿到手的!諸位愛卿,非是朕狠心,未曾登基便要處罰朝臣,只是……那是彭山啊!諸位愛卿可願彭山有匪?”

  群臣不敢多言,只是唯唯稱是,只盼著趕緊散朝,偏偏此時一個禮部小官吏不懂事,忽然道:“陛下,那禮單之事……”

  禮部等人不禁心中叫苦,謝凝果然大怒,罵道:“太尉如今身負重傷尚且為先帝護送梓宮,你們倒好,不想著保護京城的安全,卻想著要賞賜?朕不給!傳朕旨意,登基大典大赦天下,士族王侯賜宴宮中!誰敢有異議,便自己出錢去吧!兵部、十六衛府,趕緊將羽箭之事查清楚!”

  語罷猶不解氣,憤憤道:“退朝!今日朕心情不嘉,明日早朝也取消了!政事一概交給丞相處理!兵部、十六衛府若有消息,直接送到紫宸殿來。”

  話音未落,人已走了,群臣的山呼之聲還在身後。

  一直等女帝遠遠地去了,江自流與高崇禕才對望了一眼,心中都如雪明亮,這是要藉機查朝中大臣了。但是無論是女帝還是謝凝,都沒有能力同時動士族與書生兩大體系,所以,目標是誰,還十分難說。

  高崇禕對江自流笑了笑,微微拱手,轉身而去。

  在這件事上,他還是十分有把握的,御史台還是自求多福吧。

  江自流不覺皺眉,也迅速轉身而去了。

  群臣之後,段昀若有所思,動身離開,卻是往紫宸殿的方向去了。剛過了宣政殿,便看到瓊葉笑嘻嘻地等著,福身道:“世子殿下,陛下令婢子在此等候,同世子殿下說句話。”

  這是不用去見的意思?段昀點頭道:“姑娘但說。”

  瓊葉道:“陛下說,多謝世子殿下送的玉佛,近日來殿下睡眠甚是安好,只是太尉出事,陛下心憂,不能顧及其他。殿下若是空閒,不如替陛下去慰問一下生病的孫墨釋孫員外郎,勞煩世子殿下,陛下甚是歉疚。”

  段昀仔細品味著這話里的意思,女帝的意思是她已全然懂了陸離的意思,一切平安,不需他擔心麼?也罷,此時拜見,只怕會引起朝臣的注意,不見也好。

  “多謝姑娘傳話。”段昀道,“還請姑娘轉告陛下,微臣自當為陛下排憂解難,請陛下放心。”

  第36章錦囊

  段昀心知,謝凝是不放心孫墨釋那邊的情況,才叫他去看看,是以他堂堂世子之尊,竟真的去了定國公府看望孫墨釋。

  投上名帖時孫墨釋剛在書房裡著急,一聽到鎮南王世子來了,登時嚇得三魂七魄也要飛了。“怎麼辦?世子殿下為何要來看望我?是不是我裝病被朝廷發現了?”

  “大人,你慌什麼?這病不是女帝讓你裝的麼?”紅檀安慰他,“大人且去開門,小心些,別讓其他人看到了,妾身去燒茶。”

  自取鑰匙一事後,孫墨釋對紅檀的主意是言聽計從,當下就去開了門,恭恭敬敬地行禮:“拜見世子殿下。”

  段昀點頭道:“不必多禮。”

  孫墨釋自來有種怕見尊長的毛病,趕緊將段昀請到大廳里去。

  段昀瞧著定國公府的衰敗,又看著孫墨釋滿臉怯懦,心中不禁一嘆,隨即眼神一凝——一個紅衣女子奉茶來了。

  女子腳步輕盈,段昀雖不懂武藝,但見得多了自然明白,這女子的輕功只怕已臻登封。

  紅檀看到他的眼神,也心知肚明這位世子殿下不簡單,但她不懼,只是將茶奉上來,說道:“殿下請用茶。”

  段昀將那茶端起嘗了一口,滿嘴苦澀陳舊,也不知留了多久,便放下了,問道:“孫大人,女帝有話囑咐你?”

  這是個問句,卻帶了肯定之意,孫墨釋皺眉,閉緊了嘴唇。

  女帝雖囑咐過他今日裝病,但並未說世子殿下要來,他弄不清楚世子的來意,絕不肯多說一個字。

  這沉默甚是無禮,段昀心中卻帶著讚嘆,暗道謝凝果然選對了人。他目光在紅檀與孫墨釋之間來回巡了一圈,忽然看到孫墨釋懷中露出一截淡青色的繩子。那繩子編得異常精美,絕不是孫墨釋能有的。段昀心中一動,從懷中取出一個錦囊,放在茶几上。

  “這……!”孫墨釋登時跳了起來,手忙腳亂地將錦囊自懷中取出,放在旁邊。只見烏漆的茶几上,兩個白色的錦囊並排著,一樣的淡青色繩子,一樣的繡著青竹。青竹兩兩相對,如鏡影雙生。原來謝凝昨晚傳信之時,用的竟是當初段昀送玉佛的那個錦囊,而同樣的錦囊,段昀正好還有一個,隨身帶著。

  段昀道:“孫大人,現在可以說了吧?”

  “是、是!”孫墨釋趕緊道,“陛下給了下官一張信箋。”

  說著便將那信箋取了出來,雙手奉上。

  段昀看那灑金五色祥雲箋上寥寥幾個清雅的字跡,叮囑孫墨釋裝病不必上朝之外,還要孫墨釋將國庫的金銀看好了,莫要出現紕漏。

  金銀……國庫……段昀心中一動,瞬間明白了謝凝的要他來此的含義——她擔心有人盜用金銀!

  是了……段昀越往深處想,越是明白。他雖體弱,不可習武,但身為未來的大理之主,禮樂射御書數,六藝精通,一眼就能看出那羽箭做工精緻。區區匪類,怎能有如此精緻的武器?便是托能工巧匠打造,又是哪來的錢財?

  那就只能在官銀上打注意了,而官銀有印鑑,除非熔了之後重鑄,否則不能在民間使用。熔鑄一事又與鍛造之事不謀而合,這背後說不定便是有個大陰謀!

  段昀驚得一身冷汗,他沉思片刻,問道:“敢問姑娘姓名?”

  紅檀不料他身為鎮南王世子,竟對她一個丫鬟如此禮貌,忙收斂輕狂,恭敬道:“回世子,妾身喚作紅檀。”

  “紅檀姑娘。”段昀問道:“你的輕功,可能帶著孫大人潛伏於國庫附近?陛下擔心有人竊取國庫銀兩。”

  孫墨釋瞬間一驚,“竟有此事?!”

  段昀抬手,示意他不必驚慌,只是看著紅檀。

  紅檀沉吟道:“妾身帶著大人飛遍整個京城也不是難事,只是天寒地凍,妾身擔心大人的身體吃不消。世子殿下若是放心,妾身獨自監視,如何?”

  段昀搖頭:“此事非孫大人不可,這樣吧,姑娘稍等,待會兒我派人送些東西過來。”語罷站起,就此告辭。

  孫墨釋與紅檀送至門口,紅檀皺眉道:“此事非同小可,大人,妾身出門片刻,大人千萬等妾身歸來,再做定奪。”

  “嗯,好。”孫墨釋點頭。

  紅檀悄無聲息地小時在圍牆之策,順著偏僻處一路到了小閣樓,叫道:“青瓷?青瓷你在不在?”

  閣樓的門無聲打開,紅檀趕緊上樓去,問道:“青瓷,你可能進宮?”她將今日之事說了一遍,道:“主人命我們聽女帝的話,可這位世子殿下,我心裡卻不甚放心。是以找了個藉口拖延,你快快面聖,請女帝定奪!不可延誤!”

  青瓷一聽事情關乎女帝,立刻站了起來,點頭道:“你回去,等消息。”語罷一點足尖,穿窗而出。

  紫宸殿裡,蘭橈正在侍候著,忽然看到帷幕上掛了個小小的鵲尾狀銅片。她心中一驚,默不作聲地將銅片收了,走到謝凝身邊輕聲道:“陛下,您看了這麼久的奏章存檔,該歇息一下了,睡個午覺如何?”

  謝凝抬頭看了她一眼,蘭橈悄悄地將鵲尾銅片放在御案上,謝凝便點頭,伸了個懶腰,往寢殿去了。

  “你們都下去吧,陛下午休,任何人不得吵鬧。”蘭橈立刻將人都趕了下去。

  等所有人都走乾淨了,青瓷才走出來,在御前拜道:“叩見陛下。”

  “什麼事?說吧。”

  青瓷將今日在孫墨釋處之事說了一遍,道:“紅檀不知如何定奪,屬下魯莽,前來請示陛下。”

  “這樣麼?表哥當真是懂朕心意。”謝凝輕聲笑了,想了想,道:“蘭橈,將夏侯淳叫來。”

  “陛下……”蘭橈有些遲疑,她剛說了陛下在午休,女帝就要請夏侯將軍,這滿朝文武要怎麼說她?

  “慌什麼?就是要弄出點花樣來,他們才能鬧嘛!”謝凝道,“快去,大大方方地請,就讓所有人都知道,夏侯淳來了朕的寢殿。”

  蘭橈只能聽話地去了,不多時便將夏侯淳請了來。

  第37章布置

  夏侯淳一進入寢殿就看到了青瓷,他也是箇中好手,自然看得出青瓷的功夫不弱,何況青瓷還一身勁裝打扮。但他只是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皺,沒有多說,依舊行禮道:“叩見陛下。”

  “夏侯卿請起。”謝凝就欣賞夏侯淳絕不多話這點,道,“傳召愛卿非是笑鬧,愛卿,朕懷疑有人竊取國庫金銀,但朕卻不知對方有多少人,抓捕之事,你需自行琢磨。”

  夏侯淳心中一震,忙抱拳道:“末將遵旨!”

  謝凝又道:“青瓷。”

  青瓷立刻單膝跪地,俯首道:“屬下在!”

  “紅檀不知何時能發現對方行蹤,羽林衛不能在國庫附近埋伏,紅檀在孫墨釋身邊也決不能暴露身份。一旦紅檀發現對方行蹤,你需現行阻攔,製造動靜,將金吾衛引來。一旦紅檀前來通知,夏侯卿你立刻前往支援,務必將對方一舉拿下!”

  她想想又補充道:“對方不一定會進入國庫,此次更不會是竊取,而是將原本竊取的財物歸還國庫,所以,你們一定要三方協作無間,將對方人贓並獲!愛卿們,朕的江山是否能穩固,這黑暗無能的朝廷能否得救,百姓還能不能安居,第一步就看你們了。”

  這話中帶著拳拳真意,夏侯淳與青瓷心中一熱,登時燃起一腔熱血,齊聲應道:“是!屬下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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