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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心就好,我也很開心……非常非常。”

  門內暗處,一道俊秀身影久久未動,孤影伶仃,一雙眼沉鬱冰冷,靜靜看著門外這一幕。

  月下,聞人雋鬆開了駱秋遲,從懷裡掏出那兩個陶瓷娃娃,在駱秋遲眼前晃了晃,笑道:“這個給你,小駱駝哥哥。”

  “這個歸我,小猴子妹妹,咱們一人一個,好不好?”

  駱秋遲接過那憨態可掬的男童,笑了笑:“好啊,可是……你說反了才對。”

  他拿過聞人雋手中那個女童,將自己的塞給她,兩相對調,揚眉笑道:“這樣才對,你覺得呢?”

  聞人雋被他那漆黑粲然的眸子一瞧,心頭跳動不止,臉上一紅,低下頭去:“好,那就這樣,互相拿著對方的,很好……”

  駱秋遲將那女童細細收入懷中,對著聞人雋笑了笑,青衫飛揚間,倏忽狀似不經意道:“對了,你喜歡什麼顏色的髮簪?”

  “髮簪?”聞人雋抬頭。

  駱秋遲笑而不語,夜風掠過他幾縷長發,月下更添幾分俊逸瀟灑,聞人雋看著他,腦中靈光一閃,驀然明白過來——秉燭夜遊日!

  那盛會是陳院首定下的規矩,在游湖泛舟前,還有一個環節,就是男女弟子——

  互贈髮簪。

  因為游湖必須是一男一女,所以通過這種方式,各自來挑選想要攜手遊湖的同伴,男女皆可送出髮簪,如果你所送之人收下了你的髮簪,並回以髮簪贈你,便是接受了你的邀請,兩人結對成功,可一同游湖泛舟,吟詩作賦,賞湖心曇花之景。

  是故,每位弟子在參加秉燭夜遊日前,都要準備一支髮簪,這代表著特殊的寓意。

  奉國公府門前,清月如霜,一地銀白,聞人雋衣裙搖曳,不勝纖柔動人。

  她有些羞赧地低下了頭:“燕糙如碧絲,我喜歡……碧色的髮簪。”

  “嗯,我記住了。”駱秋遲輕輕一笑,溫柔如許。

  待他離去後,聞人雋才忽然想起什麼,迎風喊道:“啊,你還沒告訴我你喜歡什麼顏色的?”

  可惜那道俊逸身影已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聞人雋獨立門邊,久久的,才莞爾一笑:“燕糙如碧絲,秦桑低綠枝……我要碧色,那你便要綠色的吧。”

  她仰頭望月,滿心滿眼都是歡喜,卻全然不知,一門之隔,也有人與她同樣在望著一輪清月,只是心境一如春風,一如寒冬。

  付遠之微微低了頭,看著手中掌紋,唇邊泛起一絲苦笑:“燕糙如碧絲,秦桑低綠枝。當君懷歸日,是妾斷腸時……”

  閉上眼,衣襟染露,一抹冷意飄入風中。

  ☆、第四十七章:女酒鬼

  天高雲淡,斜陽照入長亭間,趙清禾手持書卷,聚精會神地溫習著。

  因接下來那場游湖盛會,書院人人都翹首期盼,心中躍然著,但趙清禾卻也知道,游湖之後,書院的大考也馬上要來了,她素來功課平平,名次一直在中游徘徊,若這次能夠前進幾名,父親一定會很高興的。

  並且……她望向暖黃的長陽,微眯了眸,額前碎發揚起,有些出神。

  應該,不會有人想送髮簪給她吧?

  雖然她悄悄買了一支白玉簪,想送給那個人,但是……收到他的一幅畫,已經是老天爺莫大的恩賜了,她還能奢求更多嗎?

  趙清禾怔怔望著虛空,若有所思,目光悠遠綿長,久久未動。

  孫左揚踏入長亭時,趙清禾已經伏在亭間的石桌上睡著了,他老遠便看到一個纖秀背影,熟悉萬分,走近一瞧,沒想到還真是她。

  斜陽照在那張白皙的小臉上,熟睡中的趙清禾比之平時更加安靜,每一處地方都清婉柔美,風吹入亭間,那長長的睫毛還會顫一顫,像只小白兔似的。

  孫左揚不禁一笑,伸手拿起她旁邊的書,自言自語道:“大家都在討論秉燭夜遊日,就你一個人,跑到這亭子裡來溫書,真是個傻姑娘,你難道就沒有……想要一同游湖泛舟的人嗎?”

  說到這,他凝眸看向那張睡顏,目光倏然間,變得深情而溫柔:“可是我有。”

  他輕輕伸出手,一點點觸上那白皙柔軟的臉頰,屏住呼吸,果然和他想像中的一樣,膚若凝脂,吹彈可破,再上等的玉石也比不上這份觸感,他……捨不得放開了。

  心裡像有隻手上下撓著,孫左揚吞咽了下口水,左右望了望,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一點點湊近那張清婉睡顏,正想悄悄吻上去時,身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孫左揚,你在做什麼?”

  姬文景陰冷著臉出現在亭里,肩上還背著畫匣,想來也是恰巧路過,孫左揚嚇得慌亂不已,手足無措,一張俊臉頓然煞白了:“我,我……”

  姬文景上前一步,將他狠狠一推,身子擋到了石桌前,冷眉以對:“趁人之危,卑鄙無恥,我往日說你是匹發情野馬,都是抬舉了你,你簡直□□熏天,不配為書院子弟。”

  “你,你,姬文景你嘴巴放乾淨點!”孫左揚漲紅了臉,頭一回這樣慌亂過:“我,我只不過是,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就能這樣嗎?”姬文景冷冷一哼,不客氣地道:“只要是你喜歡的姑娘,你都可以任意輕薄嗎?那我瞧你儀表堂堂,俊朗不凡,我心裡也很喜歡,也情不自禁,你會過來讓我親一口嗎?”

  “姬文景,你,你夠了!”孫左揚呼吸急促,胸膛起伏不定,猛然一指姬文景:“你知道什麼?我跟清禾師妹,我跟她,早就有過肌膚之親!”

  姬文景瞳孔驟縮,臉色大變,孫左揚咬咬牙,見事已至此,索性攤開了道:“她,她曾經親過我的眼睛!”

  “親你的眼睛?”姬文景深吸口氣,極力按捺住所有情緒:“你腦子被驢踢了,發癔症了吧?”

  “你才發癔症了,你知道什麼?就在兩年前,兩年前的書院桃花宴上……”

  趙清禾其實一直有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她平日文靜內向,再害羞不過,但是,只要一醉酒,就會變成“大流氓”,是真真正正的“大流氓”。

  只因小時候,她撞見過她爹喝醉酒,調戲家中姨娘,還把她也灌醉了,讓她稀里糊塗,也跟著有樣學樣,調戲起身邊人來。

  從此之後,她就再也改不掉這個難以啟齒的毛病了,一旦她喝醉,就會徹底“變身”,周圍的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模樣生得好看,是個“美人”,她便會撲上去一頓輕薄調戲。

  還好長久以來,她身邊伺候著的一直是各種俊俏丫鬟,所以,她每回鬧歸鬧,撲倒的也都是府中丫鬟罷了,從沒出過什麼大岔子。

  這秘密是後來孫左揚千方百計,輾轉從趙府侍女手中“買”到的,只因兩年前的那場桃花宴上,他撞上了始料未及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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