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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線索似乎又斷了,那關雎院裡的怪人肯定聽到風聲早就逃了,魔教這麼多人都沒搜出什麼,倘若辛如月要找的“負心人”真是那怪人,豈不是書院上下都要為他陪葬?

  當即有女傅掩面,忍不住嘆息道:“若是殷院首在就好了,說不定能點化勸服那個妖女,畢竟當年求學時,那辛如月就在她的甲班入讀,對她那樣崇敬,若她在,這妖女一定不敢亂來……”

  “殷院首曾經教過辛如月?”駱秋遲一挑眉,那嘆息的女傅抬頭看他,道:“是啊,當年辛瑤讀的女學甲班,主管人就是殷院首,哦對了,那時殷院首還不是院首……”

  陳年往事又被掀開,只說當年辛如月化名辛瑤,在陳太傅的舉薦下,進了女學甲班,那時殷院首還只是殷女傅,乃一眾女傅之首,主管女學甲班,辛瑤的聰慧靈秀很得她的喜愛,幾乎被視作她最得意的弟子之一。

  而辛瑤也對她崇敬有加,經常向她請教學問,兩人關係密切,形影不離。

  後來書院的井水出了問題,疫病蔓延,辛瑤也是跟著殷女傅忙前忙後,使了不少力,只是當疫病盡除,眾人痊癒後,辛瑤卻失蹤了,大家去問殷女傅,殷女傅也什麼都不知道,她本身就是個冷淡性子,後來成為院首更是清冷疏離,也再沒提過辛瑤,久而久之,大家也跟著淡忘了這些陳年往事。

  如今再度提起,感慨之下,一眾女傅們紛紛嘆道:“當日的辛瑤那般崇敬殷院首,她若在,事情一定會有轉圜的餘地……”

  “行了,少說幾句吧。”凌女傅打斷眾人,面色不虞:“師姐在也沒用,妖女本性如此,何苦再讓師姐也搭進來,與我們一同歷難?”

  她這樣一說,那幾位女傅便有些訕然,紛紛沉默了下來,好半晌,才有人惶惶道:“那妖女會不會真的,真的大開殺戒……”

  “瞧她那癲狂的模樣,真說不準,難道我們就要這樣坐以待斃?”

  “那還能怎麼辦,已如籠中困獸,要是消息能傳出去就好了,只怕外頭還不知道書院裡發生了這樣大的事……”

  眾口紛言間,駱秋遲暗中提了提力,發現功力已恢復至四成左右,周身脈絡再運行幾個天位,應該能趕在那幫人動手前,慢慢恢復至六成,到時擒賊先擒王,只要制住了那辛如月,一切就好辦了。

  正思量間,他忽而聽到旁邊傳來付遠之低沉的聲音。

  “阿雋,你怕不怕?”

  扭頭望去,付遠之一手還扶著聞人雋,聞人雋似乎為了避嫌,離開他懷中些許,坐直了身子,搖搖頭:“我不怕……世兄,我已經好多了。”

  付遠之一只手依舊虛虛摟住她,低頭眸光定然,薄唇微抿:“你放心,無論如何,世兄都會保你周全,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他這句話極輕極緩,卻叫耳力過人的駱秋遲盡數聽了去,他禁不住身子一抖,笑出聲來,旁邊的姬文景奇怪看向他:“你怎麼了?”

  駱秋遲大喇喇吸了口氣:“忽然有點牙酸肉緊,大概坐久了。”

  他盯著付遠之那邊,正與抬頭的付遠之撞了個正著,付遠之目光一動,也不與他計較,只是望向虛空,若有所思地喃喃著:“只要想辦法將消息傳出去,才能有一線生機,該怎樣將消息傳出去呢,一定會有辦法的……”

  一炷香很快過去,辛如月雙手背在身後,踏著步子走近金陵台,莞爾一笑:“如何,負心人,你可願出來了?”

  她模樣嬌俏,明明笑得粲然靈秀,卻令人不寒而慄,滿場如死一般的寂靜,辛如月微眯了眼眸,在台上掃了一圈後,抬頭望向了周遭的亭台樓閣,一字一句:

  “還是要我……逼你現身?”

  語氣陡然一厲,寒光四溢,似乎篤定了她要找的人就藏匿在某個暗處,有害怕的學子已經哆嗦喊了出來:“你要找的人真不在這,恐怕已經逃了,那後頭的關雎院裡曾住了個……”

  話還未完,已遭到了凌女傅的一記狠瞪,那學子立刻噤聲,不敢再多言,而已有幾個黑衣人湊到辛如月耳邊一番低語,辛如月微眯了眸,對台上眾人冷聲道:“少故弄玄虛,那處關雎院早就搜過了,根本沒有任何人在,負心人你快出來!”

  聲聲冷厲間,真氣激盪,金陵台外圍的一圈流水又四濺而起,台上終於有少傅忍不住道:“你要找的負心人到底是誰?你不說出來,我們如何知道書院裡究竟有沒有這號人物,在不在我們其間,這又會不會是一樁誤會呢?”

  “我說出來你們也不會信的!”辛如月霍然收手,冷冷一哼,抬頭掃過周遭樓閣,凜若冰霜:“負心人就藏在書院裡,我要負心人自己承認,自己站出來!”

  她模樣已隱含三分瘋魔,及至此時,書院眾人才從腳底冒出一股寒氣,倏然明悟過來,從一開始,辛如月就篤定了她要找的人藏身書院暗處,而他們,只是她一網打盡,用來擺在明處的“餌”罷了!

  他們推測出什麼並不重要,他們根本只是為了替她引出那所謂的“負心人”,是她用來與那人博弈的獵物,而剛剛的那一炷香,也根本不是給他們商量的時間,而是逼那“負心人”現身的時間,顯然,辛如月還是沒有將人逼出來——

  如果暗處真藏了那樣一個人的話。

  以一院師生的性命為餌,釣出一個根本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人,這何其荒唐?有性情剛烈的學子再不堪忍受,怒斥起來:“天子腳下,貴胄宮學,爾敢亂來?”

  辛如月揚眉一哼,紫衣一拂,隨手抓住手下背上的一支箭矢,揮手擲出,寒光一閃,那箭矢應聲釘在了那位學子肩頭,頓時鮮血噴涌,慘呼劃破上空。

  “你看我敢不敢?!”

  電光火石間,這一幕發生得太過突然,滿場悚然變色,辛如月卻已冷冷下令:“動手。”

  周圍的黑衣人立刻上前,飛掠至金陵台上,匕首齊齊自手中滑出,對準了外圍一圈男弟子的胳膊,同時兇狠扎了下去,鮮血立刻飛濺而出,金陵台上慘呼一片,滿場大亂。

  “你再不出來,我就直接把他們用來握筆寫字的一隻手砍下來!”

  辛如月冷冰冰的聲音迴蕩在眾人耳邊,那些黑衣人一口氣便刺傷了數十位男弟子,台上猶如修羅地獄一般,年邁的陳太傅渾身劇顫,搖搖晃晃地想要起身阻止:“住手,你們這群妖人快住手!”

  他顫巍巍地指向辛如月,氣到一把白鬍子都在抖:“你這孽畜,真是喪盡天良,老夫當年怎就瞎了眼,收了你這妖女入學!”

  辛如月雙手背在身後,紫衣隨風飛揚,不氣不惱,只對著陳太傅笑吟吟道:“老師彆氣,師生一場,就算把整個書院屠盡了,學生也會留您到最後一個,您還是先省省力氣,不要枉做這齣頭之人。”

  “你,你……”陳太傅氣到說不出話來,身子搖搖欲墜,差點兩眼一黑倒了下去,還好身後的付遠之眼疾手快,將他一把扶住,“太傅,您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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