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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金爺,金兄,金刀大菜牙,盼你今日能再出一首《別枝山鬼賦》,師弟我一定洗耳恭聽,一字不落地謄抄下來,替你多多傳揚四方。”

  他聲音不大,卻令周遭的男女弟子都能聽清,一下有不少人發出笑聲,聞人雋更是羞惱地一瞪駱秋遲,剛要開口時,一旁的孫夢吟已經擠了上來,殷切道:“駱師弟,我也聽過山鬼的傳說,我也能作詩行令,我還聽過母夜叉的故事,你有沒有興趣?”

  駱秋遲唇角一揚,但笑不語,眼睛轉到了別處,卻叫孫左揚氣得夠嗆,對著妹妹隔空喊話:“丟人現眼!”

  一片亂糟糟中,八大主傅登上了金陵台,宣讀了儀式駢文後,鼓聲一敲,流觴曲水大會,這便開始了。

  不知是否巧合,今年的第一杯酒,居然兜兜轉轉一大圈,又歸了那位馮公子,他在周圍不懷好意的笑聲中,站起身來,認命一嘆,正要上台時,對面的女公子們嬉嬉鬧鬧,齊齊將一人推了出來:

  “等等,馮師兄,尹三姑娘有話對你說!”

  那被推出的尹三小姐一個趔趄,站穩後回身一跺腳:“你們作死啊!”

  那馮公子站在長空下,有些手足無措:“小慈,我,我……”

  尹三小姐柳眉一豎,沖他啐了聲:“看什麼看,你這個糙包!”

  馮公子摸摸腦袋,一臉好脾氣地道:“不是,我是想問你,是你上,還是我上啊?”

  話音一落,滿場頓時笑作了一團,愉悅暢快的氣氛持續到了中場,這時金陵台上已經上過了數十個男女弟子,只是今年這酒杯漂得妙,遲遲沒能漂到公認的“書院第一人”那去。

  是的,這過去一直公認的“竹岫書院第一人”,正是付遠之,只是今年書院又來了個麒麟魁首,不少人便在心中將他們暗自比較了起來,不住偷偷拿眼在他二人身上打轉,想看看在今日這流觴曲水大會上,他二人“正面交鋒”,究竟誰能更勝一籌,詩驚四座。

  仿佛知道眾人所想,兩道身影坐在長空之下,對周遭眼神都熟若無睹,只是一個沉靜淡然,一貫的清雅溫潤,一個唇邊卻噙著慵懶的笑,衣袂在風中飛揚著,陽光中微眯著眸,透著說不出的灑脫疏朗。

  水流潺潺,酒杯搖曳漂浮,像是聽見了眾人的心聲,這一回,在無數期許的目光下,酒杯搖搖晃晃,竟當真朝駱秋遲而去,看似就要停在他身前了,連面上淡然的付遠之也不由望了過來。

  謝齊王柳幾個人卻嚇得不行,只因那酒杯還未完全越過他們,尤其是謝子昀,他就挨著駱秋遲坐著,那酒杯漂漂蕩盪著,仿佛說停就要停在他面前了,他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來了。

  “過去點,過去點……”

  謝子昀顧不得許多,彎腰湊到水邊,鼓著腮幫子就猛吹氣,想將那酒杯吹到駱秋遲那邊,其餘齊琢言、王舒白、柳成眠三個瞧了,也十分有義氣地彎腰湊過去,一同幫忙吹了起來。

  “過去,過去,再過去……”

  眾目睽睽下,他們這舉動頗顯滑稽,逗得不少女公子都掩唇而笑,主管甲班的袁太傅卻氣得吹鬍子瞪眼,在八大主傅的席上坐立不安,嗓子眼裡都乾咳了好幾聲,底下幾個蠢弟子卻還是充耳未聞,只一個勁地對著水面猛吹氣。

  那酒杯在水中“艱難”地前行著,駱秋遲也撲哧一笑,搖搖頭,正要伸手撈起時,卻有人比他搶先一步——

  “我來。”

  正是白眼翻上天,再也看不下的姬文景,他修長的手將酒杯一把撈起,利落起身,仰頭一飲而盡,看向目瞪口呆的竹岫四少,充滿鄙夷:“再吹這酒還能喝嗎,別沾了你們的唾沫星子,白白糟蹋了瓊宮玉釀。”

  說完,一拂袖,踩過石階,人徑直上了金陵台。

  微風拂過,長身玉立,俊秀的五官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衣袂飄飄間,風姿無雙。

  人群中,趙清禾仰頭,一雙眼都亮了。

  雅香繚繞,所有人耳聽水流潺潺,鳥雀呼晴,只覺心曠神怡,台上那道身影更融於景中,清美不可方物。

  台上的袁太傅總算臉色稍霽,對姬文景輕緩了語氣道:“文景,方才前一人留下的題眼是鐵騎,鐵騎這二字,你可聽明白了?”

  “學生知道。”姬文景微微頷首,頓了頓,道:“這題眼不怎麼應景,冷硬無趣,容學生想想。”

  留下這題眼的“前一人”不是別人,正是素來喜歡舞刀弄槍的孫左揚,當下聽了姬文景的話,他氣得差點拍案而起:“什麼不應景,什麼冷硬無趣,這題眼多好啊,姬文景這小子又想充什麼風頭,他以為他是……”

  付遠之及時按住了孫左揚,搖搖頭,壓低聲音:“左揚,眾主傅都在場,稍安勿躁,且看他如何應對吧。”

  台上,姬文景略微沉吟一番後,心中有了數,抬頭面向眾人,朗聲道:“銀鞍輕騎險峰行,寒鴉旌旗孤月明。此去雲關三千里,擂鼓十萬斬青冥……”

  “青冥”二字剛剛落下,風中已傳來一陣渺渺笛聲,四野糙木肅殺——

  那笛聲由遠至近而來,伴著金陵台周圍的雅香,讓所有弟子四面環顧,騷亂起來。

  “怎麼回事,哪來的笛聲……”

  他們一面環顧著,一面呼吸加快,心頭狂跳不止,竟被那笛聲催動得一陣頭暈目眩。

  “看,那是什麼!”

  有人指向空中,失聲驚呼,只見天邊黑壓壓掠來一片,不知是人是鬼,乘風壓境,駭然萬分,一個嬌俏的女子聲音劃破蒼穹,凌空當先傳來:

  “流觴曲水,何等快然,不知我琅岐島可否占據一席?”

  作者有話要說:  小姬的那首詩是我胡謅的,大家湊合看哈,不要太嫌棄~

  ☆、第三十五章:小妖女

  金陵台被重重包圍住,書院上下亂作一團,男女弟子皆退到了金陵台上,個個身子乏軟無力,不多時,便東倒西歪地跌落一片。

  那笛聲還在裊裊傳入眾人耳中,一人排眾而出,背著手走上前來,笑聲嬌俏,一襲紫衣,戴著一個古怪的面具,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邪氣,猶如一個小魔女般。

  “這香好不好聞呀?這可是我們琅岐島專用來捕獸用的,任憑多兇猛的獵物,聞了這香,再聽到這笛聲,都會力氣全無,任人宰割。”

  此話一出,滿場譁然,原來金陵台周圍的雅香,早就被做了手腳,只是單獨聞不會有事,但經這笛聲一催動,便會叫人乏軟委地,如籠中困獸,再無掙扎之力!

  金陵台上,駱秋遲坐在一片弟子之間,目光一緊,只道該死,他一時大意,竟也中了招。

  笛聲仍自詭魅傳遍全場,駱秋遲不再多想,趕緊屏氣凝神,自封氣穴,待到這魔音徹底停下之時,他暗中提氣,確認自己還留住了三分內力,卻不露聲色,埋下頭去,只等內力多恢復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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