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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眸光似不經意瞥過趙清禾,叫趙清禾一哆嗦,張嘴想說什麼,卻到底低下了頭。

  那邊駱秋遲已擺擺手,似笑非笑:“不用了,你若給我做頓午飯,只怕令兄會把那十方亭都給拆了,到時我連個落座賞景的地方都沒有,還是免了吧,在下無福消受。”

  孫夢吟吃了癟,不甘咬唇,又被自家大哥拽著,一腔羞惱無處宣洩,扭頭瞧見姬文景唇邊還掛著一絲冷笑,立時尖聲道:“姬文景,你冷嘲熱諷個什麼勁兒,這賭約還不全都是因你而起!”

  “你說什麼?”姬文景臉色微變。

  趙清禾嚇得魂不附體了,瞬間拉住孫夢吟,結巴道:“不,不能說,說好了保密的……”

  “什麼保密?你們在說什麼?”姬文景更覺不對了。

  “了不起的世子大人,你想知道,就去問這小結巴吧,她可為你做了不少事呢!”

  孫左揚將妹妹一扯:“什么小結巴,快向清禾師妹道歉!”

  “大哥!”孫夢吟今晚憋了一肚子火,再壓不住,氣沖沖扭頭就走,孫左揚忙追上去,卻沒兩步又回過頭,沖趙清禾柔聲道:“清禾師妹,我妹妹就是這臭脾氣,我代她向你道歉,你,你別往心裡去……”

  趙清禾忙搖頭訕笑,姬文景卻已上前,一把抓起她手腕,“你說清楚,究竟怎麼回事?你們打的是個什麼賭?跟我有何關係?”

  “我,我,我看天色這麼晚了,姬師兄你早點歇息吧……”趙清禾滿臉緋紅,手忙腳亂地拉過聞人雋,“阿雋,我們走吧,再不回去院舍要落鎖了!”

  聞人姝也向付遠之微微一欠身,兩頰薄紅:“付師兄,今夜讓你見笑了,姝兒先行告退。”

  付遠之忙抬袖回禮,目光卻瞥到駱秋遲,懶洋洋走到聞人雋身後,一揪她頭髮,低頭沖她眨了一隻眼:“喂,小師姐,明日可別忘了!”

  他心口一堵,也顧不上什麼禮數,忙疾步至聞人雋旁邊,將她與駱秋遲隔開,對聞人雋溫聲道:“阿雋,這麼晚了,我送你……你們回去吧。”

  聞人雋還未開口,聞人姝已至跟前,美眸含羞:“那便有勞付師兄了。”

  夜風掠過長空,月下頃刻間散得乾乾淨淨,只剩姬文景還伸手喊道:“趙清禾,你回來,把話說清楚……”

  “這世上有些事情是說不清的。”駱秋遲輕甩著腰間的玉麒麟令,悠悠走了過來,對姬文景挑挑眉,促狹一笑:“我看那小結巴很喜歡你啊。”

  “你說趙清禾?怎麼可能?”姬文景眉心微蹙。

  “怎麼不可能?你瞧她每回見你,都滿臉緋紅,不敢抬頭,話都說不清,還神秘兮兮地打了個同你有關的賭,這不叫喜歡你,叫什麼?”

  “怕呀。”姬文景想也未想道,一本正經地看著駱秋遲:“我生得凶,小姑娘怕我很奇怪嗎?”

  駱秋遲一頓,看著月下那張眉目如畫的臉,忽地撲哧一笑:“是是是,你生得最凶了!”

  他冷不丁伸手一掐姬文景的臉,“看這鬼臉多嚇人!”

  掐完人一閃,白衣飄逸,飛躍入月下,留姬文景在身後陡然回過神來,一聲怒道:“喂,駱秋遲,你怎麼敢——”

  “那你就追上我,把我狠揍一頓好了!不然我可回去睡大覺了!”駱秋遲哈哈大笑,回頭招招手,還衝姬文景不住眨眼道:“來呀,來呀,小姬,誰先到屋誰落鎖,剩下那個可被關門外了!”

  “不許叫我小姬!”姬文景氣得火冒三丈,拔足追上去。

  “嘖嘖,這下有點兇相了,叫凶小姬好了!”駱秋遲長發飛揚,風中越發口無遮攔了。

  “駱秋遲!”

  兩道身影在月下你追我趕,姬文景跑到最後氣喘吁吁,撐住膝蓋停了下來,望著前方那道無賴背影,又好氣又好笑,搖搖頭:“真是個野蠻人,白生了副貴公子的好模樣!”

  ☆、第三十一章:月下舞劍的男人

  “駱兄,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們吧。”

  平平無波的聲音在堂中響起,竹岫四少站了一排,死魚一樣地木著臉,旁邊圍滿了好事者,個個驚得瞪大了眼,謝子昀忍無可忍地一拂袖:“看什麼看,都滾開!”

  熱氣騰騰的蛇羹擺在桌上,駱秋遲雙手抱肩,似笑非笑,故作誇張地深吸口氣,“好香,好香,我看不要叫竹岫四少了,叫庖廚四勺好了,這手藝還念什麼書啊,可以去開酒樓了。”

  有人憋不住笑出聲來,謝子昀狠狠一眼瞪去,他鐵青著臉,上前一拍桌子,咬牙道:“駱秋遲,你別得意,你聽過關雎院的那個男人嗎?”

  “關雎院”三個字一出來,在場眾人皆變了臉色,姬文景在一旁皺眉道:“謝子昀,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那要問問駱兄弟啊,看他有沒有膽量,跟我們簽下這生死狀!”啪的一聲,一張血書拍在駱秋遲桌上,謝子昀俯身湊近他,狹長鳳眸一挑,帶著說不出的狠絕:

  “這回咱們來次大的,不玩那些虛的了,你若肯應戰,就簽下這生死狀,輸了就給我們滾出書院,同樣的,你要是贏了,我們竹岫四少也願賭服輸,二話不說地滾出宮學,怎樣,你敢不敢簽?”

  他身後齊王柳三人也靠了過來,個個一副壯烈面目,目光灼灼,破釜沉舟,孤注一擲的樣子。

  駱秋遲卻盯著那血書看了半天,忽地噗嗤一笑:“這誰寫的,字也忒丑了點吧?”

  “這是重點嗎?”謝子昀漲紅了臉,又一拍桌子:“你就說簽不簽吧,是男人就給個痛快話!”

  他話音未落,駱秋遲已經斂了笑意,咬破手指,一把按了血印上去,旁邊的姬文景都沒來得及阻止:“駱秋遲,不能簽!”

  那身白衣站起身來,抓起那封生死狀,猛一下拍在謝子昀臉上,懶洋洋一笑:“老子簽不簽都是男人,應了不是因為你們的激將法,而是幾隻蒼蠅成天在我耳邊轉悠,我煩得很,乾脆一次做個了斷,我也沒別的要求,若你們輸了,大可不必滾出書院,直接在我□□鑽三個來回,再不要來煩我就行,如何?”

  .

  “關雎院?”

  十方亭里,聞人雋拔高聲音,拿筷子的手一頓,扭頭看向石桌邊的駱秋遲:“你再說一遍?”

  駱秋遲抽過她手中的筷子與食盒,自顧自地端出飯菜,不在意道:“再說十遍也是關雎院,有這麼吃驚嗎?”

  “老大,你瘋了嗎?”聞人雋臉色大變,一把搶過那碗筷,“你現在還有心情吃飯,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你為什麼要簽這種鬼東西?”

  駱秋遲猝不及防,抬頭沖聞人雋齜牙一笑:“你怎麼跟個老媽子似的?”

  他徑直拈起一粒花生米丟入嘴中,語調懶散道:“不就是一處禁地嗎?不就是一個舞劍的男人嗎?行了,小姬都跟我說過了,我心中自有思量,快,把筷子還我,誒……我說你怎麼沒帶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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