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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飲食習慣跟我們不一樣。”

  “那就該多嘗試。”

  仁國擰著濃眉,預備反駁兄長為了吃,胡亂掰出的各種理由,卻感覺外套下擺被輕輕扯了扯。他低下頭來,看見她滿臉羞紅,期期艾艾的說:“我、我——我想喝耶——”

  他的動作竟快得讓她看不清楚。

  大掌猝然探出,勁勢猛而快,直切忠國趁他低頭,閃電般探來試圖搶劫咸酥雞的左手腕,迫使對方收手。

  但是,早出生幾年,年紀不是白長的,忠國當然不是省油的燈,驚險的閃過攻擊,在閃避三弟攻擊的同時,指尖用勁把鋁罐往上拋。

  閃閃發亮的鋁罐飛在半空中,在落下之前,兄弟之間已經互有進退,對了好幾招。

  趁著弟弟心有旁騖,還需要分神護著那個小女人,忠國奪得先機,搶得落下的啤酒,轉身架開姿勢,預備防守與攻擊。

  兩兄弟的姿勢一模一樣,彼此對峙著。

  “把啤酒交出來。”仁國的掌心平出。

  “你剛剛不是說,這是教壞她?”

  “我改變主意了。”既然為兄的不仁,那就別怪為弟的不義了。

  可惡!

  簡單一句話就想打發他?

  “你這傢伙,有異性沒人性,孔融都知道要讓梨,身為弟弟你卻連一口咸酥雞都不讓大哥吃,還要來搶我的啤酒!”忠國忿忿不平的痛罵,痛心疾首的猛搖頭。

  稍一分神,拳頭又招呼到眼前,他連退幾步。

  “我們家姓楊,不姓孔。”仁國邊出手,邊說話,呼吸絲毫沒有紊亂。

  “再說,冰箱裡還有啤酒,這罐我只是暫借。”

  肌肉與骨骼碰撞的聲音,節奏快又精準,簡直如同音樂。

  忠國主動出擊,右臂提起內旋,抓住弟弟的右手大拇指,進而順勢往上,拉直對方右手,左肘猛地一擊。

  砰!

  “你為什麼不自己去拿?”

  攻擊被擋下,問題也得到答案。

  “那樣就會讓你有機會,搶走她的咸酥雞。”仁國反守為攻,接連逼近幾步,招招都是標準的擒拿手,連取臂、肩、膝,招式沉穩、出手凌厲。

  忠國避開了手臂、肩膀的攻擊,卻閃避不了膝部那一擊,他吃痛的半蹲,身體失去平衡,手裡的啤酒就被仁國奪走,只剩手心殘餘的冰冷水氣。

  “喂喂,把啤酒還來!”他大聲抗議。

  話是這麼說,不過其實從動手那一秒開始,他就知道啤酒肯定不保,所以也就只是叫嚷一下而已。

  家中四個兄弟再加一個妹妹,基本的功底都差不多,但各有擅長之處。拳腳功夫需要苦練,兄弟中性格最內斂的仁國,花費在練習的時間最多。就連惜字如金的老爸,都曾特別誇讚。

  何況,在心上人面前,這傢伙絕對不肯丟臉,根本勢在必得。

  看著遞到眼前的啤酒,湘悅還有些不敢置信。她的每個願望,這個男人彷佛都能達成,簡直就是她夢想中的英雄。

  先前強硬得足以退敵的大手,這時變得好溫柔,為她拉開鋁罐的拉環。

  啤酒經歷幾番搶奪,打開時卻沒有噴濺,只是湧出奶油般綿密的泡沫,她快快湊上前,吮掉泡沫後,終於喝到冰涼的啤酒。

  麥香溫和可口,而冰與熱的差距帶來刺激,讓味蕾上的鹹味與辣味,像是炙熱沙灘被冰冰的海浪沖刷過,每個氣泡都親吻著她的味蕾,讓她暢快得喘了一口氣。

  一口咸酥雞、一口冰啤酒,味蕾受到不同刺激,她連著吃喝三口,才找回根深蒂固的禮貌。

  “請問,我可以喝完嗎?”喔喔喔,拜託拜託,她想整罐喝光光!

  “不行。”他搖頭。

  “謝謝,我——”咦,啤酒罐怎麼跑走了?

  水汪汪的大眼往上看,眼睜睜看著心目中的大英雄,把啤酒拿走,舉得高高的,徹底斷了她抓取的念頭。

  “這樣喝太傷身體,要有所節制。”他輕聲說道,用粗糙的指腹,點住她張得開開的小嘴,並不完全縱容她的所有要求。

  嘗過冰啤酒的粉唇,還冷冷涼涼的,被他指上的溫暖撫觸,所有的抗議都咻咻咻的消失,柔柔弱弱心甘情願的點頭,乖巧應聲。

  “好,都聽你的。”她無法拒絕。

  他的回答是粲然的一笑。

  啤酒罐貼上薄唇,完全沒有顧忌的從她喝過的那處,仰頭將啤酒一飲而盡,嘴角沾了一滴的酒漬。

  湘悅的視線緊盯著那滴閃著光的酒,覺得喉嚨一陣乾渴,而全世界的水跟酒都不足以解渴,唯有他嘴角那滴酒,才能紆解她深之又深的渴。

  她意識朦朧的踮起腳尖,試圖更靠近他,紅潤的舌尖像被催眠、被召喚,離那張薄唇愈來愈近、愈來愈近——

  “夠了!”

  一聲暴喝,嚇得她差點跳起來,要不是仁國動作迅速,大手一攬圈住她纖纖細腰,給予強力穩定的支撐,她肯定會跌在地上。

  不滿啤酒被搶,還看了一番你儂我儂,忠國用力揉著眼睛,試圖揉掉剛剛看到的一切,轉身大步往門口走去,恨恨的丟下一句抱怨。

  “你們閃得我眼睛好痛!”

  原本旁若無人的瘋狂欲望,等到真的沒了觀眾,她反而覺得好尷尬,狼狽的匆匆離開他的懷抱,臉兒熱烘烘、紅潤潤的。

  垂下小腦袋,她抱著咸酥雞,用細簽戳著雞肉,趁著還溫熱的時候,一口一口的吃著,眼角瞄見有動靜,才又抬起頭來,嘴裡還嚼嚼嚼,咬著多汁的酥脆雞塊。供應她食物與啤酒,還差一點就被她忘情以親吻攻擊的楊仁國,從容的脫下外套,端詳肩膀處因縫線斷裂,出現的長長裂口。他的每個動作,都讓她聯想到野生動物的優雅。

  “怎麼了?”脫口問出疑惑後,她才赫然發現,自己竟然違背最重要的禮儀,在嘴裡有食物時說話,連忙驚慌的遮住嘴巴。

  他似乎沒有察覺,又像是察覺了也不在意,輕描淡寫的回答“剛剛被扯破的。”

  兄弟中拳腳雖然屬他最強,但是受過同樣鍛鍊的大哥,身手也不可小覷,換做是別人跟大哥動手,可不會是肩袖被撕開這么小意思,而是整隻手都會被分筋斷骨的重傷。

  咽下食物的湘悅,連忙打開修復針組,看也不看的就摸出最適合的一根針,自告奮勇的說道

  “我來替你縫補吧!”這可是她最拿手的事!呃……話說,也是她唯一拿……

  “不用了。”

  她極力爭取,用被訓練到近乎本能的動作,完全憑著觸覺,輕易已經穿針引線就緒,銳利的針尖閃亮,映著她眼中的決心。

  “衣服是因為我而破的,本來就應該由我來補,”她信心滿滿的保證。

  “放心,很快就能補好了。”這次,他沒有拒絕,大手遞來外套。

  外套是羊毛材質,摸起來滑順舒適,雖然不是簇新的,用的也不是喀什米爾羊絨或傑尼亞黃金羊毛,但是看得出來,他對這件外套照顧有加,很是珍惜衣物。

  “你們一家人的穿著風格都不同。”他是穿得最樸素,最在乎實用的那一個,不在乎時尚或帥氣。

  鋒利的針尖輕易穿過羊毛,跟毛料同色的絲線,從縫線完好的地方開始修補。她重複下針,縫得細密而厚,彌補絲線的脆弱,免得肩袖再度因為各種外力而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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