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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大人,他撒謊!這解剖室一看就存在很多年了!……”

  我眯了眯眼,在腦中設想將趙虎的嘴巴活活縫上的場景。

  他微用了用力,那金屬抵在下頦的部位便又是一陣刺痛,殷紅的血珠紛紛地滴落到了冰冷的解剖台上。

  “說話。”

  “要實話。”

  我:“你現在問這些問題還有意義麼?”

  答:“有意義的。對於開封府來說,是的。”

  在他心目中,開封府大概即所謂正義的捍衛者。

  我:“縱然我不說實話,你們又能怎樣?”

  金屬下滑,移至頸部命脈,冰冷至極。

  “我們可以殺了你。”

  我一抖,忍不住吞咽了咽口水。

  當生存成為頭等要事的時候,通常情況下,人都是會屈服的。

  “好,我承認,我是獵過很多人,就在這間解剖室,處理了。”

  “何謂‘處理’?”

  “你知道是哪個處理。”

  “你……”他手上的青筋根根綻出,“罪無可赦。”

  我:“我獵的都是些該死之人。比如說那什麼,前年你們開封府追捕了許久的採花大盜花蝴蝶,倏忽失蹤不見,就是落我手裡了;還有那江北的悍匪,滿臉麻子的那個,也被我截胡了,上了我的解剖台……等等等等,我可沒碰過無辜之人啊……”

  他明顯愣住了:“如何證明?”

  我一笑:“這個問題該我問你。按照法律遊戲的規則玩,行為人沒有證明自己沒有犯罪的責任,證明行為人有罪的責任在於刑偵機關。”

  “也就是說,我並沒有證明自己沒有犯罪的責任,證明我曾獵過無辜之人的責任在你。”

  “而憑這個解剖室,你只能確定我獵過人,但根本無法判斷我到底獵沒獵過無辜之人。”

  “或許我是獵過無辜之人的,或許我並沒有獵過無辜之人,或許我是個如你一般的除惡揚善的俠義之士呢。”

  “你可以殺了我,但殺我的同時,你就要承擔相應的道德風險——你可能冤殺了我。”

  “無論如何,”他反駁道,“即便你獵過的儘是些該死之人,你也動私刑了。”

  我:“你現在又何嘗不是在對我動私刑呢?”

  當頭一棒,他懵了許久,直接被自己的邏輯給駁倒了。

  慢慢放下了器械。

  我一抹脖子,全是血。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旁邊張龍趙虎的情形沒比展昭好到哪裡去,瞠目結舌,根本已被我們繞來繞去的邏輯辯論繞暈。

  “你可能是個惡人。”藍衣武官看著我試探性後退的動作,不再阻攔,自語著,思索著,“也可能是個好人。”

  “若我殺你,可能是除害,但也可能是冤殺。”

  “若我使你活著離開這處地下室,可能是放了一個好人,但也可能就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我嘻嘻一笑,瞅著他:

  “根據‘疑罪從無’的法律遊戲規則,你只能選擇放了我。”

  展護衛:“……縱然你白大人很大可能就是惡。”

  “是的了。”

  他眸色里有不知名的光芒在微微閃動。

  我看著他,心頭沒由來地微微一動,忽然幾步向前,作友好之姿態向他們道:“來,一起走,咱們一起離開地下室。”

  “……你這是在挑釁?”

  “不,本官這是在邀請。”

  我們一起出了地下室,地面以上,陽光燦爛,青草菁菁,百廢待興。

  祛除一大惡瘤的陳州即將恢復往日的生機。

  武方面已經與開封府包策方面共同收網回來了,人頭攢動,我們共同站在一起,慶賀著,有說有笑,喜笑顏開著,人模狗樣,日暖風清。

  作者有話要說:  趙家為揮刀者。龐家為魚肉。開封府為刀俎。

  白賢為趙家本來想要用,結果卻沒用成的刀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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