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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為解剖室?”

  “解剖,意之剖開解析,以詳細觀察動物內部的構造,進而提升醫理,增長知識。”

  張龍混沌哦了聲:“聽上去好有道理的樣子。”

  他的腦子已經被麻沸散灌得有些糊塗了。

  灌得還沒有那麼糊塗的趙虎在旁邊都要被嚇瘋了,瘋狂掙扎,對隔壁同伴連踹帶罵:“有道理個屁!你個二愣子,他要解剖的是咱倆!……”

  “咱們得收拾了他,逃出去!……”

  我手持解剖刀在旁靜靜觀賞他的八爪魚之態。

  微笑著,解釋:“你現在所處的這種狀態,醫學上叫做末期焦躁不安,身體分泌出大量腎上腺素,刺激著你的大腦只想逃逃逃……”

  “不過不用擔心,待我擰斷你的頸椎,切斷大腦與身體的連結,你就不會再有這樣的痛苦了。”

  趙虎剎那間不敢再掙扎了,面如土色,噤若寒蟬。

  我背過身去洗手,用微燙的熱水消毒。

  趙虎安靜了下來,反倒張龍的聲音從背後傳出。

  “白大人殺害我倆,不怕開封府找白大人算帳?”

  “開封府?”我笑,邊笑邊搖頭,漫不經心,“他們現在正沉浸在為陳州除害的歡欣中呢。”

  “於開封府,你們倆早已經是死人了,死在了安樂侯府上,使得開封府對安樂侯府恨之入骨。”

  “既然已經是死人了,燒了成灰多可惜啊,還不如給我做大體老師,用於醫學解剖呢。”

  “放心,我對大體老師一向很尊重的。”

  ☆、和諧

  “在此之前,你可曾獵過其他人命作解剖?”

  那道背後的聲音問道。

  “獵過又如何,未獵過又如何?”我低低笑出聲來,“本官乃京畿三品大員,哪個能查到本官頭上?哪個又敢查到本官頭上?”

  準備解剖器械的動作有條不紊,忽而又僵住。

  那道背後的聲音,既非張龍,又非趙虎,而是……

  “南俠!——”

  我甩開解剖器械便逃,耳畔利風颳過,那原本要用來解剖他人的器械,便猛然飛進了我面前的牆體。

  深達三寸。

  “這器械,”男聲淡淡道,“適才瞄準的若乃大人之後心,大人此刻已經斃命了。”

  我:“……”

  我扯起嗓子便召喚:“武——”

  南俠輕輕捻起了另一枚解剖器械。

  我閉嘴了。

  南俠似笑非笑:“大人嚇壞了。大人怎麼就忘了,今日陳州收網,武已經被大人派去協助現場緝捕了呢?”

  “縱然,”他停了停,低垂下眸,把玩著手中的物什,鋒利的金屬光澤在他掌中微微,“縱然,武沒有去現場,武此刻就在府中——”

  “大人覺得,是武趕來救您得快,還是展某用這把小玩意割開大人的喉嚨得快?”

  “……”

  我徹底老實了。

  風水輪流轉,噤若寒蟬的成了我。

  展昭開始給同伴解捆綁。

  穩重的張龍訓孫子似的開始訓趙虎:

  “就看你適才那股毛躁勁兒,得虧包大人沒讓把真正的計劃告訴你!告訴你,這段時日你准漏嘴!還踹我!還喊救命!還罵老子二愣子!你丫龜孫才真正的二愣子!……”

  趙虎訕訕地挨訓。

  “什麼真正的計劃?”

  “就是引白賢上當的計劃啊!”

  “包大人說了,白賢雖然與他同在朝為官,一白一黑兩青天,共享民間之美譽。”

  “然而這白賢與他卻絕非同類。”

  “聰明的人必然多疑,更勿論還是白賢這等狡猾的廝!”

  “他不肯輕易與開封府聯手,除掉阮紅堂這顆毒瘤,便唯有使他認為是他設計了我們,他才肯出兵助我們一臂之力。”

  “他不肯輕易露出真面目,便唯一使他認為是他掌控了局面,他才會露出真正的面目。”

  露出的真面目,結果卻是……想剖了他們。

  “呸,果然不是好東西!”毛躁的趙虎又開始張牙舞爪,迅速又被穩重的張龍好一頓皮實地錘。

  “戴著官帽艹狗——不干人事!”

  我:“……”

  我就縮在角落裡討好地訕訕笑。

  “……文官袍上繡禽,武官袍上繡獸……嘻嘻,披上這身皮,咱們滿朝文武,哪個不是衣冠禽獸。”

  “……”

  “……”

  “……”

  我猜,他們大概想給我來上一大嘴巴子。

  那藍衣武官在我面前蹲了下來,大概因為才初入官場不久的緣故,他的眸子還是很清澈的。

  用我自製的解剖器械將我的下巴緩慢挑起,鋒利的金屬質感帶出絲絲刺痛,我知道,我的皮膚流血了。

  “來,回答我,在此之前,你可曾獵過活人用以解剖?”

  “……”

  “……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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