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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啊!”風舜沙啞地吼了一聲,這次他遠赴夜郎辦案,所背負的不僅是個人信譽,更是大漢王朝的聲譽,又怎能不守信用給大漢人丟臉?

  雪獒幽咽兩聲,這才緩緩起身踱到辰夜身旁,辰夜滿意地摸了摸它胸前的絨毛道:“從現在起你就是爺的狗了,爺保證讓你吃好喝好,從此走上狗生巔峰!”

  那一刻,風舜的心情就像滿天的黑。他無法原諒自己,竟然因為一次錯誤的判斷,就把相伴十年的兄弟給賣了!

  “舜,別難過。”竹陽伸手扶住了風舜的肩膀。

  當雪獒隨著辰夜等人離開時,青獒忽然衝上去咬住雪獒的尾巴,發出悲愴的嗚咽聲來,仿佛在說你不要走我們不要分開。

  “青獒,回來!”風舜低著頭雙眼埋在陰影里,那聲音酸澀得幾乎要斷掉。

  聽到命令,青獒這才依依不捨地鬆口放雪獒走,垂著腦袋回到了主人身邊。雪獒回頭看了一眼,它那烏溜溜眼睛裡映著浩瀚星辰,似乎要流出淚水一般。而風舜和青獒僵立在原處,仿佛都變成了滄桑的雕像。

  有那麼一瞬,辰夜忽然不忍心拆散它們,但這種情緒很快便消失了。他心裡安慰自己,狗嘛,誰對它好就跟誰了,總有一天會習慣的。

  不久後,辰夜等人帶著雪獒走到了大門口。竹雪派人給他們準備了一輛馬車,並用繩索將雪獒套在了馬車後。

  臨走時辰夜似乎想起了什麼要事,回眸對竹雪粲然笑道:“竹小姐,謝謝你這兩日對我的照顧,臨走前可以讓我抱你一下嗎?”

  竹雪受寵若驚,只聽辰夜又道:“今夜一別,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面,如果不能抱一下小美人真的太遺憾了。”

  辰夜說著便攤開雙手,笑得一臉純良無害,見竹雪羞赧地點了點頭,他便自然而然地蹲下身來抱了過去。

  竹雪嗅到對方身上有股異香,除了哥哥她從未和任何人靠得這麼近,心裡似小鹿亂撞一般狂跳不已。然而就在這時,她覺得屁股又被人碰了一下,臉上驀地一紅,心想這傢伙真壞,才一晚上就占了她兩次便宜!

  “謝啦!”辰夜轉身瀟灑地跳上馬車,還不忘沖竹雪拋了一個媚眼。巫曉便跑到車前驅車,馬車轔轔行進起來,而雪獒則耷拉著腦袋跟在車後。

  “一路走好。”竹雪輕輕揮著小手,一直目送馬車消失在街道盡頭。她下意識將手放在胸口,本想撫平自己狂亂的心跳,卻意外發現那塊護身玉竟回來了!心上瞬間開出一朵花兒,沒想到他冒死衝進火海,真的替她把玉找了回來!

  月灑清輝,石道如水。

  辰夜慵懶地靠坐在馬車內,手中正握著一個黑色錦囊。這種特製錦囊不僅能有效遮住夜明珠的光芒,還跟他的衣服渾然一色,若不細看根本不會發現。

  “麼啊。”他把夜明珠拿出來親了一口,現在回想起來,他覺得自己太壞了。

  首先,在偷聽到風舜和竹王的對話後,辰夜便意識到以他現在的狀態,單槍匹馬去偷無異於自投羅網。不巧,原主的師父剛好在都城辦事,於是他便暗中聯繫了這位美人師父,也就是緋衣人前來助陣。

  為了確保師父來去自如,辰夜便打著神偷的幌子讓巫曉幫忙放火。巫曉作為神偷的鐵桿粉絲,就算沒膽也壯著膽子去幹了,而他自己則趁機跟蹤竹王盜得夜明珠。

  雖然這一切都被風舜看穿了,但他偏偏沒看穿最後一步,那就是辰夜藏夜明珠的手法。其實辰夜在說要離開之前,是故意往竹雪身上倒的,便是趁那時將錦囊掛在了她腰後,這就是她感覺被摸屁股的原因。

  辰夜就是吃准了竹雪,倚仗她對自己的好感,就算被當眾揩油也不會聲張,哪怕發現贓物也不會揭穿他。僥倖的是她並沒有發現異樣,所以臨走時他又說想抱她,順便把錦囊取了回來,還把之前拿的護身玉還了回去。

  而風舜就是太過君子,未料得辰夜的手段如此卑劣,這才痛失愛犬。

  “沒辦法,誰叫我是個反派!”辰夜自言自語,心裡開始盤算著下一個目標。

  話說下一個月圓之夜,是偷夜郎皇宮的赤火玉好呢,還是偷晉侯府的金香玉好呢?

  辰夜倒是挺想會會那個眼瞎皇子,看他是不是大開宮門等著自己去偷。不過又聽說晉少侯風流多情,是個難得一見的異域美男,這下可糾結了。

  第9章 這神經師父

  山林蔥蔥鬱郁,溪水叮叮咚咚。

  辰夜仰面躺在溪澗里,一頭漆黑的長捲髮在水中散開,像海藻般柔柔舞動著。他閉上眼睛舒展著四肢,任清涼的溪水淹沒身體,只把五官露出水面呼吸。

  猶記得在竹王府掉進荷葉池時,眼前忽然浮現出來的詭異畫面。那些殘存的記憶告訴他,原主是被人強行按在水裡淹死的!這麼說來,有人想要除掉原主,如果對方知道巫辰夜還活著,必定還會回來取他性命!

  “所以說,我現在不僅是被通緝,而且還被人暗中盯上了,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哇……”辰夜心中犯愁,感覺接下來的日子不好混咯。

  “少主!”巫曉穿過枝葉扶疏的樹林,遠遠望見有人躺在溪澗里,便加快步伐跑了過去。

  待巫曉跑近一瞧,卻見少主身上只穿著一層白色薄衫,被溪水浸濕後貼在身上幾近透明。那肌膚泛著璞玉般的光澤,胸前點綴著兩抹淡粉色,還有身下微微隆起的部分,都毫無保留地展現在眼前。

  “原來在洗澡啊!”巫曉的臉忽然紅到了脖子根,他忙不迭轉過身去,下意識摸了摸鼻子竟然流鼻血了。這時他忽然注意到一件怪事,以前少主特別害怕流動的水,根本不會在溪澗這種地方沐浴啊。

  巫曉越想越奇怪,不由得扭頭望去,只見對方已經從水中站了起來,赤著腳朝自己走了過來,身上的肌肉線條格外誘人。巫曉看得口乾舌燥,等等,少主是個男人,他怎麼會對一個男人想入非非呢?

  “你找我做什麼?”辰夜將手臂撐在巫曉背後的樹上,俯下臉來凝視巫曉的眉眼,這小子平時看起來有幾分天然呆,害羞的時候還有點兒蠢萌。

  巫曉將後背抵在樹身上,縮著腦袋支吾道:“大……大巫少儀君找你,趕緊去吧,她發起火來少主是知道的。”

  說來這少儀君就是原主的師父,辰夜前段時間鑽研幻術的時候,沒少向她請教過。少儀君原名巫少儀,是巫族長老之首,為人沉穩幹練巾幗不讓鬚眉,所以族人都尊稱她為少儀君。

  “她找我你咋不早說!”辰夜急得衣服都沒穿就跑了,因為少儀君特別不喜歡等人。雖說她平日裡總是優雅端莊,可一旦發起火來就是一場災難。用辰夜的話來講就是,正常的時候是女神,發起火來整個就一女神經!

  夜合山西北面,半山腰之間,有一座鑿山而建的石宮,入口有天然綠枝垂蓋,極為隱蔽。即便是住在附近村落的人,也很難發現這裡有這樣一座石宮。

  辰夜披上一身黑色長袍,來到燈火通明的石宮中央。族人經過他身旁時,都紛紛投來驚艷崇拜的目光:“少主回來啦!”

  這裡邊大概建有一百來間石室,像蜂巢一樣密密麻麻的環繞著,四面樓梯呈螺旋狀往上盤旋。越往高處石室所占空間越大,越住得高的人在族中地位也越高,而辰夜就是住在最頂層的。

  辰夜來到頂層一間大石室門口,正欲掀開珠簾一隻紅鞋冷不防甩了出來,幸好他閃得快才沒砸到臉上。他擔心對方接下來會直接扔飛刀,便站在門口試探道:“我年輕美貌的師父在嗎,徒兒來啦!”

  等了半晌沒有應答,辰夜只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誰料前腳剛進去一條紅綾便簌簌飛來,纏住他的腰部將他一路拖行,直到撞上一張石桌才猛然停下來。

  “師父饒命啊!”辰夜撅著屁股撲在石桌上,疼得半天直不起腰來。

  這時一名玄衣女子款款走來,用指尖撩起他的下巴道:“死哪兒去了?”

  “師父罰得好,讓您久等了都是徒兒的錯!”辰夜齜牙咧嘴地抬起頭來,只見她面上罩著輕紗,眉眼明艷動人。但她的年齡據說是個謎,因為她的幻術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任誰都無法看穿她的真面目。

  “看在你認錯態度良好,為師就不跟你計較了,現在好好解釋一下,在竹王府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少儀君說著橫臥在石座上,慵懶地用手肘支起側臉。

  “好嘞!”辰夜趕緊坐過來,一邊討好的給師父捶著小腿,一邊道出事情的來龍去脈。師父是唯一知道他是神偷的人,原主對師父是完全信任的,所以辰夜也對她頗為信任。

  其實,少儀君是個心思極其敏銳的人,在原主第一次行盜時她便識破了一切,但她並沒有阻止原主繼續偷盜。因為少儀君也認為,原主姐姐在手紮上標記的寶物,一定在傳達某種重要的信息。如果將這些寶物收集起來,說不定能查出原主姐姐的下落。

  “然後你不僅成功盜得夜明珠,還把神犬贏了一隻回來?”少儀君寵溺地颳了一下辰夜的鼻尖,“不愧是我的徒兒,就喜歡你這股狡猾勁兒!”

  辰夜咧嘴笑了笑,猶豫片刻才道:“有件事情徒兒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該找師父商量。一個多月前,族人把我從山下溪澗里撈了出來,其實那時候是有人要殺我,故意把我按在水裡任瀑布沖走的。”

  “什麼?”少儀君唇角的瞬間笑意消失,“誰敢動你?”

  辰夜搖頭道:“徒兒不記得那個人是誰,那時只感覺到深深的恐懼和無助,也許要殺我的不止一個人而是一群人。直到前兩天我才想起這件事,如果他們知道我還活著,一定還會過來殺我。”

  少儀君沉思片刻,這才道:“你以前很少在外露面,也沒什麼機會與人結仇,這事恐怕跟你姐姐的失蹤有關。這段時間你就不要出去拋頭露面了,我下午就召集四大長老開會,好商量出一個應對之策。”

  “還是師父最疼我!”辰夜展顏一笑,機靈地給師父揉起肩旁來。

  少儀君拍了拍辰夜的手背,愛憐道:“你這孩子比以前會說話了,性格也開朗了許多,真是叫人好生喜歡。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為師老覺得你不再是從前的那個你,現在的你既陌生又熟悉。”

  辰夜眼底微微一沉,他跟原主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他利用原主的身份活著,是為了在這裡找到失散的老姐。現在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只會讓他在少儀君面前露出馬腳,於是他寒暄幾句便找藉口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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