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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琬心裡一慌,再開口時底氣已經不那麼足了:“可你們帶出來的人都在武成王身邊,他們要尋到這裡可也得花上不少時間,蜀王或許是等不到他們了!”

  蕭言之搖頭輕笑道:“太后殿下會設計將我抓來,想必也是從齊成那裡得知了此次出行的護衛安排,可太后殿下認為,武成王會是那種出門前就暴露護衛人數的人嗎?還是說太后殿下認為武成王是那種明知可能有性命危險卻不做好萬全準備的人?”

  蔣山的雙眼瞬間睜大,立刻就拔出了腰間的大刀,同時高喝一聲:“護送太后殿下離開!”

  可蔣山的這一聲喝令不僅讓他帶來的人動了起來,也成為了另一隊人馬的行動暗號,頃刻之間便有五十人從天而降,甫一落地就展開攻勢,還有兩人脫離團隊,一個去解救了蕭春月,另一個則衝到蕭言之面前,一把摟住蕭言之的腰就拎著蕭言之去了安全的地方。

  “保護太后殿下!”只看這五十人的奔跑姿態,蔣山就大驚失色。

  “得罪了。”將蕭言之放下之後,那裹了一身黑的人便加入到同伴當中。

  蕭言之還沒回過神來,就被人從身後緊緊抱住,緊接著,耳邊便響起裴澤紊亂的喘息和慌亂的聲音。

  “到底該把你藏在哪裡才算安全?”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也知道在戰場以外的地方這五十人幾乎是無人能敵的,可當真的在樹林裡看到昏迷不醒的何晏和孔卿時、當真的知道蕭言之被人帶去他所不知道的地方去了的時候,他再一次體驗了什麼叫六神無主。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保護蕭言之不被人傷害?難不成要他殺光這天下的所有人才能保證蕭言之的性命不受威脅嗎?

  蕭言之向後伸手勾住裴澤的腦袋,還輕輕拍了兩下,笑道:“我這不是沒事嗎?幸好是有備而來。不過沒想到來的會是太后,這下怎麼辦?”

  之前他說要來洛州時,裴澤很猶豫,因為不管坐在龍椅上的人是誰,只要不是他,就總會出現一些想要利用他或者想要殺掉他的人,而一旦離開王府、離開長安城,便是給這些人更多得逞的機會。

  後來他們進宮去跟徐離善商量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要走這一趟,只是為了保證他的安全,除了裴澤從武成王府清點出來的護衛以外,徐離善還給了他們五十個人。

  據裴澤說這五十個人不屬於任何一個官署,也不屬於任何一個軍隊,他們是屬於先帝的人,如今效忠於徐離善。裴澤還說這五十個人大概是唐國上下最強的戰士,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能以一當百。

  聽說了這五十個人的事跡之後,他覺得這似乎太誇張了一些,他不過就是從長安來到洛州,轉個圈再回去,哪裡用得上唐國武藝最高強的五十人來保護?可裴澤堅持,他也不願讓裴澤擔心,反正這五十個人也是躲在暗處的,那隱藏的技巧甚至比武成王府的暗衛還要好,叫人連一絲呼吸都捕捉不到,在跟不在都是一樣的,於是他便妥協了。

  只是沒想到徐離善都已經成為了皇帝,蔣琬卻還是將他視為眼中釘,他還以為日後他們也能像曾經那樣和平相處。

  裴澤抬眼看了看已經被制服的一群人,冷聲道:“交給徐離善,讓他看著辦。”

  若徐離善處理不好,那就不僅僅是蕭言之要退出朝堂了。

  另一邊,胥仁見蕭春月哭得厲害,便湊過去安慰幾句,誰知道他這一安慰,蕭春月哭得更厲害了,那驚天動地的哭聲嚇得胥仁手足無措,頻頻看向裴澤和蕭言之。

  而終於在裴澤懷裡安定下來的蕭言之也被這哭聲驚動,轉頭便見蕭春月低著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蕭言之抬手拍了拍裴澤的手臂,等裴澤放開手之後,蕭言之便反牽住裴澤的手,一起走到蕭春月面前。

  在蕭春月面前停住腳步,蕭言之才放開裴澤的手,張開手臂將蕭春月抱進懷裡。

  “抱歉讓姐姐受驚了。他們傷你沒?”

  蕭春月將臉埋進蕭言之的胸口放聲大哭,聽到這個問題時也只搖了搖頭。

  “沒傷著就好。”蕭言之摸著蕭春月的頭,暗鬆了一口氣,一轉眼又與裴澤四目相對,只見裴澤抬起手臂,一隻手指了指另一隻手的手腕。

  蕭言之眉梢一挑,假意握住蕭春月的手,而後將那手抬高,扯到眼前一看,便見蕭春月的手腕上是幾圈紅痕,看起來是被繩子綁得久了留下了印記。

  “春月姐,手疼嗎?”蕭言之一邊問,一邊用手指挑起蕭春月的手指掰了掰,一會兒又挑到另一邊去按了按。

  蕭春月嗚咽著又搖了搖頭。

  蕭言之又轉頭看向裴澤,見裴澤點了點頭,蕭言之才完全放了心。

  當朝太后與將軍被抓,裴澤與蕭言之的洛州之行也不得不提前結束,親自押解蔣琬和蔣山回京,而蕭言之那魚到底也是沒吃上。

  皇宮裡的徐離善一早就得了消息,當從裴澤發來的密函中看到自己親娘的名字時,徐離善頓時就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你說他這個親娘都當上了太后,怎麼就不能消停一點兒?他朝堂上的事情哪需要她去攪和?她攪和也就攪和,怎麼還敢連問都不問他就跑去謀殺他的兄長、臣子、左膀右臂?他這親娘到底是盼他好還是想弄死他啊?

  但這會兒他親娘是怎麼想的已經不重要了,他怎麼想才更重要。

  於是在裴澤和蕭言之回到長安之前的幾天,徐離善是日也愁夜也愁,對自己親娘的懲罰方案想了十幾種,可對哪一種都不滿意。

  那再怎麼說也是他的親娘,罰太重他自己心裡過不去,罰太輕又怕裴澤和蕭言之心裡過不去……

  煎熬了幾日,裴澤和蕭言之到底還是回來了。

  兩儀殿前殿,徐離善遣退了所有閒雜人等,只留下蕭言之、裴澤、蔣琬和蔣山四人。

  看著衣著乾淨完全沒有囚犯模樣的蔣琬和蔣山,徐離善頗為感激地看向裴澤和蕭言之。

  裴澤在下方正襟危坐,蕭言之卻因為腿傷而被免去了禮節,歪歪扭扭地坐在裴澤身邊,兩個人的對面,蔣琬垂著眼靜靜坐著,唯有蔣山是跪在大殿中間的。

  看著裴澤和蕭言之,徐離善卻不知該如何開口,猶豫了一下,還是轉向了蔣琬。

  “母后,朕記得朕曾說過,朕能有今日,全靠皇兄扶持。”

  蔣琬轉頭看向徐離善,淡然道:“陛下說過,本宮也記得。”

  徐離善蹙眉:“那母后是為何非要為難皇兄?”

  蔣琬泰然道:“本宮這也是為了陛下的將來考慮,皇室家族裡,從來就容不下父子兄弟。”

  “朕以前也是那樣認為的,因為母后是那樣教導朕的,”徐離善沉聲道,“可如今,朕並不相信這句話,朕就有個會替兒子考慮的慈父,朕也有兩個尊敬父親、愛護弟弟的兄長。”

  “那都只是一時而已,”蔣琬又看向蕭言之,“若陛下的兄長不如陛下,那是可以兄友弟恭,如若不然,陛下的龍椅怎麼坐得安穩?本宮也是為了陛下。”

  徐離謙嘆息一聲,道:“原來在母后心裡,朕竟如此無能,也如此狹隘,竟是連一個比朕優秀的人都容不下,若是如此,那朕該殺掉這朝堂上的多少大臣?”

  聽到這話,蔣琬的眼神微微有些動搖,卻堅持道:“那些大臣的身上沒有流著徐離家的血,無論他們都有多優秀,他們都沒有資格與陛下爭奪什麼。”

  徐離善追問道:“那先帝呢?先帝當年是不是也沒有資格與當年皇族爭奪什麼?”

  “……本宮不是那個意思。”

  徐離善嘆息道:“母后既然當上了太后,朕就希望母后能頤養天年,這前朝的事情,不敢勞母后費神。這一次母后受人慫恿,險些犯下大錯,朕也希望母后能靜思己過。”

  徐離善這話一說完,蔣琬的心裡就是一咯噔。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徐離善看著蔣琬說道:“先帝在時就一直在營建的夏宮如今已經建好,眼看著夏天就要來了,母后這幾日便搬過去吧。”

  蔣琬一臉難以置信:“陛下……善兒,你這是要將母后我軟禁在夏宮裡?”

  徐離善垂下眼,道:“朕只是希望太后能住在更為舒適的地方。應安,叫人來送太后回嘉壽殿,囑咐嘉壽殿的宮人收拾好東西,三日後便隨太后一同搬去夏宮。”

  “是,陛下。”躬身應下,應安便快步走出大殿,招來兩個小太監好送蔣琬回嘉壽殿。

  “善兒……善兒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為你好啊……我真的是為你好啊!蕭言之不能活著,他不能活著!只要有他在,你的皇位一定坐不穩的!善兒?善兒!”

  被應安叫來的兩個小太監茫然不知所措地看著徐離善,見徐離善似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兩個小太監便將蔣琬強拉下去。

  望著蔣琬的背影,徐離善喃喃道:“你究竟是為了我好,還是為了蔣家好……”

  而依舊跪在大殿裡的蔣山見蔣琬都受到如此待遇,頓時就覺得大事不妙,才這麼一想,果然就聽見了徐離善帶著怒氣的聲音。

  “羽林衛上將軍蔣山欺上瞞下,矇騙太后,意圖謀害當朝蜀王性命,論罪當誅,來人啊!將蔣山收押天牢,擇日問斬!”

  沒有什麼要問的,蔣山必須得死,一是為了給裴大哥和皇兄一個交代,二是為了給蔣家一個警告。

  聞言蔣山登時就癱坐在地上,還在愣神就被人拖了下去,連最後的求饒呼喊也被堵回了嘴裡。

  目送著蔣山被人拖出大殿,等再也看不見蔣山人時,蕭言之才不緊不慢地開口對徐離善道:“再提拔一個蔣家人吧,這回可要挑一個忠心於你的。”

  蕭言之的這話是在徐離善的意料之外的,因此乍一聽到這個建議,徐離善微微有些發愣,而後才有些不自在地說道:“提拔誰都無所謂,我不打算依靠蔣家。”

  大殿裡再沒有了外人,徐離善也放鬆了下來,懶散地靠進龍椅里,又道:“這一次是我的疏忽,讓皇兄受驚了。”

  蕭言之睨了裴澤一眼,而後撇嘴道:“我倒是沒什麼,受驚的是另外一個人。”

  徐離善聞言轉向裴澤:“抱歉。”

  裴澤轉眼看了看一臉遷就的徐離善,道:“他沒事就好。”

  這個他指的自然就是蕭言之。

  頓了一下,裴澤又道:“蔣家人還是要提拔,做做樣子。”

  徐離善點頭道:“我知道了。我看皇兄的腿傷似乎已經無礙,義兄和皇兄打算什麼時候回到朝堂上來?”

  裴澤又斜眼看向徐離善,而後收回視線,淡然道:“我要告假。”

  一聽見“告假”二字徐離善就惱了:“義兄怎麼還在說這個?現在哪有三年的空閒給你假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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