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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年不由得瞪大眼,詫異萬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前王妃根本就沒有死?

  他沒有接著往下說,抬腿往前走。她跟著他,進了院子中的主屋。主屋裡擺設精緻,一看前王妃就是一個非常講究的人。

  他一手牽著她,大手包裹著她的小手,另一隻手扭動多寶閣上的一隻玉貔貅。在她睜大的眼睛中,對面的牆旋開,露出黑洞洞的門。

  她明白過來,這是一間密室。同時心中隱約有了答案,前王妃成玉秀一定沒死,而是被關在密室中。

  他側過頭,眼神忽明忽暗,她望著他,不避不躲。

  她被他拉了一下,帶進密室中。裡面伸手不見五指,黑得嚇人,她看不清路,腳步踉蹌著,差點摔倒。身邊的男人大手一使勁,把她提抱起來,她掙了掙,徒勞無功,氣惱地在黑暗中白了他一眼,完全忘記之前他發怒的樣子。而他顯然無視她的反抗,自然地把她摟在懷中。

  芳年好半天才適應黑暗,勉強能看到密室的格局。而他,夜視能力極好,帶著她拐過兩個彎,來到一間像小房間的隔室中。

  這間隔室造型奇特,朝里的那堵牆像是斜著的。他長臂一伸,抽出高處的一塊磚,露出一個小口。

  他示意她上前去看,她疑惑著,明知不能窺探別人的秘密。卻還是不由地湊近,從小口看去,就看到底下的情景。

  下面也是一處密室,密室里有一床一桌一凳。

  床上躺著一個男子,個子較高,體形中等。他閉著眼,頭髮零亂,胡茬滿臉,看不出本來的長相。

  床中坐著一位女子,在替男子捶著腿。女子的衣裙髒亂,看不出本來的顏色,她低著頭,身形削瘦。

  看到這一慕,芳年已猜出兩人的身份。女的是前王妃成玉秀,而男子,要是她想是不差,應是唐國公府的大公子唐曄。

  她現在才明白姓元的口中表哥表妹的含義,指的就是這兩人。

  難不成,這兩人曾有苟且,讓姓元的做了那烏龜王八,所以他的性子才會變成這般?

  這樣一想,他倒值得同情。

  突然,床上的男子罵咧咧地坐起來,“你是捏死人哪,手這麼重,看來還是吃得太多了。”

  “表哥…我從早上到現在才吃了半個饃…哪裡多了?”女子的聲音很細,委委屈屈的。

  “半個饃?成天什麼都不做,還吃饃,看你這力氣大的,晚上就別吃了。”男子重新躺下。送飯的每次只兩次飯,剛夠一個人勉強填飽肚子。而他們是兩個人,只能分食,他是男子,吃的自然多些。

  女子用袖子擦臉,像是在抹眼淚。

  男人不耐煩地吼道:“哭什麼?就知道哭,老子要不是遇到你這個喪門星,現在還是國公府的世子,何必受這樣的罪?”

  “表哥…你怎麼能全怪我?”

  “不怪你怪誰,要不是你耐不住寂寞,說元翼那廝不能人道,老子能被你勾上?你放蕩也就罷了,還想著把肚子裡的孽種賴在元翼那廝的身上,害得老子被你牽連,遭了這麼多年的大罪。”

  “不是孽種,那是你的骨肉…你怎麼能那樣說?表哥,從小到大,玉秀對你的情意,你還不明白嗎?要不是父親貪圖王府的富貴,我怎麼會嫁給那樣的人。說起來還是外祖母求陛下賜的婚,要不然我們怎麼會…”

  “你水性揚花,誰知道還有沒有上過別人的床?”男子哼哼著,不以為意地道。當年的賜婚確實是外祖母去求的,但主意卻是母親的。母親不喜歡玉秀表妹,不想自己娶她。

  成玉秀瘦弱的身子晃了晃,像是很傷心,伏在他身上哭起來。這麼多年了,比這樣難聽的話,她都聽過不少。原本風度翩翩的表哥像變了一個人,對她沒有一點憐惜。

  “好了,別哭了,哭得人心煩。我也就是發發牢騷,不知這是什麼鬼地方,父親母親一定會找到我們的。到時候等我出去,第一件事情就是弄死元翼那廝。”

  男人不耐煩地側過身子,嘴裡不里啐念著什麼,聽著像是詛咒人。

  許是男人的話起了效果,女子終是不哭了。她慢慢地坐在床上,身子縮著,跟著躺了上去。

  芳年這下心裡徹底明白了,頗有些同情地轉過頭,看著身邊的男人。這男人,原來竟是不能人道的,還被自己的王妃算計,差點當了便宜爹。怪不得他性子古怪,脾氣不好,想一想,真是可憐。

  元翼的視力極好,將她憐憫的眼神盡收眼裡,不由得危險地眯起。

  這女人,是在懷疑他不能人道?

  第52章 共眠

  芳年看不清他的面容和眼神,但卻能感知到危險。她忙把身子往前再傾一些,面向著洞口。

  下面的那兩人都躺在了床上,成玉秀平躺著,如此一來,芳年看到了她的真容。她很瘦,長相自然是不差的,就算是憔悴麻木的神情,也不可否認她是一個美人。

  她的眼睛和人一樣,是麻木的,就那樣睜著,像是呢喃一般,“表哥,你說我們還能不能出去?”

  “肯定能出去的,我可是國公府的嫡長公子,父親母親肯定一直在找我。元翼再厲害,還能關我們一輩子,總有一天我們會出去的。”

  “表哥,要是我們出去了,我該去哪裡?”

  唐曄不耐煩起來,坐起來吼道:“你成天問這些有什麼意思,等我們能出去再說!”

  “表哥…你可不能丟下我。”

  “知道了。”唐曄懶得理她,重新躺下,閉上眼睛。

  成玉秀一直睜著眼,她想起了自己的從前。在侯府里,她是嫡長女,自小錦衣玉食,奴婢成群。出嫁後,她是七王正妃,七王爺性子冷清,對她不聞不問,從不踏足她的屋子。兩人分院而居,成親之日她連自己夫君的面都沒有見著。

  她委屈,向母親哭訴。母親替她出主意,授了她誘夫之計。她拋下女兒家的矜持,大著膽子獻身,誰知竟被他丟了出來。

  他的表情,到現在她都記得清清楚楚,好像她是什麼髒東西一般。那眼神就像冰錐,刺得她的心鮮血淋淋。

  她倉惶逃走,哭得死去活來。

  還是自己的丫頭看出了端倪,說世間有兩種男子是不近女色的。一種是龍陽之好,另一種是天閹。

  王爺的身邊沒有小妾通房,也沒有年輕俊秀的男子相伴。她心下生疑,自己生得貌美,若是尋常的男子,就算是沒有動心,也會憐香惜玉,萬不會把她丟出門外。

  除非他是天閹,不能人道,天生對女子無感。

  這麼一想,她氣是順了,卻更覺委屈。未出嫁前,她與外祖家的表哥青梅竹馬,要不是陛下賜婚,自己是要嫁給表哥的。

  初聞賜婚,她是不願的,後來無意間見過七王爺,被他的出塵姿儀打動。誰知道他竟不能人道,難不成她大好的韶華就要浪費在一個天閹身上。

  她痛苦難堪,無處排解。越發念起表哥的好,恨天公不作美,拆散他們這對有情人。王府里呆得度日如年,她漸漸受不了,常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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