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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戲做全套,晚上她自然推說沒胃口,半筷子都沒有動,連水都沒喝上一口。

  夜裡,她餓醒過來,覺得嗓子幹得冒煙。她咳了幾聲,翻起身,喚著三喜的名字。

  黑暗中,一杯水遞到她的面前,她伸手接過,一飲而盡。

  突然,熟悉的氣息盈滿鼻息,她僵住身子。

  不是吧,七王爺又來?他夜裡都不睡覺的嗎?怎麼天天來她的房間。

  “…王爺”她試探著出聲。

  “嗯,本王親自端茶,傅三姑娘有沒有受寵若驚?”清冷的男聲響起,略帶嫌棄。

  她哪裡有受寵的感覺,只覺得心驚肉跳。忙自己起身,摸索著把杯子放回桌上。

  暗夜中,男子高大的身影立在一邊,看著她如受驚的小獸一般跳進被子裡,只露小小的腦袋。

  饒是芳年再惜命,心裡也染了怒氣。他這般天天來擾她的清夢,往後她哪裡還敢睡覺。

  “王爺,您夜夜出現,難道不用睡覺嗎?王爺您如此不愛惜身體,臣女看得心疼。”

  “本王亦覺得十分不便,這是最後一次。”

  芳年暗喜,琢磨著他話里的意思,難道以後他都不會出現了嗎?會不會是他的病好了,所以用不著她。

  她臉上的表情被他悉數納入眼底,眸色瞬間陰霾,這女子是不是高興得太早?她就這般迫不及待是擺脫自己,可惜他偏不能如她所願。

  “傅三姑娘很開心嗎?”夾雜著森冷的男聲,如冰錐子一般。

  “…臣女是替王爺開心,王爺不來找臣女,必是病好了。臣女在此恭喜王爺,祝王爺身體康泰。”

  “本王何時說過病好了?”

  她一愣,沒好?

  那他還說以後不來尋她,莫不是哄她開心?

  “…那王爺的意思是…”

  她臉上的喜悅散得一乾二淨,他眼眸一冷。這女子慣會口是心非,她就不怕自己一個怒火,要了她的小命。

  “好大的膽子,敢探本王的話!”

  他的身影一動,像一陣風般片刻來到她的跟前,俯視著她。

  “…臣女不敢!”

  “本王看你敢得很。”他高大的身子籠罩著,錦被中的女子戒備地望著他。

  她雙手捏著被子,烏髮鋪開,瞪著大眼,稚嫩中透著媚氣,引得人心緒翻滾。

  黑暗中,男子的喉嚨滾動一下,快速離遠,旋著門消失在屋內。

  “瘋子!”

  芳年低聲罵一句,看著自己關上的門,氣道:“誰啊?”

  外面無人回答,隱八關好門,快速地飛上屋頂。

  門是從外面關上的,她想著,應該是七王爺派來監視的人所為。自己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更甚的是,陌生的男子可以大搖大擺地在她的閨房中隨意進出。這般想著,她怒火中燒。

  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第二天,恰逢滿月節,她悶在房間裡,閉門不出。

  邢氏來了兩回,瞧著一夜之間憔悴的女兒,無比心疼。

  “芳姐兒,林越這次真是不像話,昨日你爹已狠狠教訓過他。你祖母那裡必然得到消息,娘早上請安時提了想退親的意思。看你祖母的樣子,並未出聲反對,依娘看,此事怕是能成。”

  聽到自家親娘的話,芳年精神頭好一些。她當然不是為裴林越傷心,而是昨夜被七王爺一攪,失了覺。

  三喜有眼色地把飯菜熱後端進來。她餓得狠,快速又不失優雅地扒完一碗飯。

  邢氏長舒一口氣,芳姐兒想退親,她是支持女兒的,又怕做錯了。看到女兒現在的模樣,才覺得千好萬好不如女兒心情好,裴家那門親事退就退吧。

  用完飯,再消消食,就到了未時。昨天進宮的茜娘回了府,滿府大驚。

  茜娘是自己走回來的,她走得腿似灌泥般,雙頰泛紅,額間被汗水浸濕的發貼著。饒是如此,她臉上還是掩不住的歡喜,精神尚可。

  芳年是最歡喜的,看來今生今世,二姐不會早逝了。

  衛氏瞧不上她般地喃咕一聲,“還是真是上不了台面。”

  這麼好的機會都白白流失,進了宮不到兩天就被送出來,可見是有多麼的不受皇家待見。

  傅老夫人倒是沒什麼失望的,她簡略地問了幾句,得知進宮的三十多位秀女,今天出宮的,只有茜娘和成家二小姐。

  成玉喬出宮後,上了成家的馬車,邀茜娘一起。茜娘想到她勾引嫡妹的未婚夫,斷然拒絕,哪怕走斷腿也不坐她的車子。

  不僅是傅老夫人,衛氏和邢氏都是滿心疑惑。

  “這是為何?”

  “祖母,是淑妃…”

  芳年經她一提,記起此女。淑妃聽說曾是國師的掛名弟子,頗會相面養生之術,深得晟帝的信任。

  “她說了什麼?”傅老夫人問道。

  “她說孫女是孤苦之相,還說成二小姐面泛春桃,若留在宮中,禍國殃民。嫁進尋常人家,則是攪家精。”

  芳年莞爾,淑妃說得倒也沒錯。成玉喬前世入宮,別人說她是禍國妖女。要是尋常人家,可不就是個攪家精。

  她現在還真盼著裴林越能得償所願,娶了成玉喬。

  “怪不得…”衛氏不屑地道:“那成家二小姐,活生生一個攪家精,攪家精本事大,害得別人家也不得安寧。”

  她是意有所指,傅老夫人冷眼一瞪,“休得胡言,莫要惹禍上身。”

  衛氏閉了嘴,臉色忿忿然。

  茜娘低著頭欲言又止,等離開怡然院,無人時悄悄拉著芳年,小聲地道:“芳妹妹,我聽到有宮女們小聲議論,說宮裡住得擠,幾位娘娘吵翻了天。”

  芳年啞然,前世只聽聞晟帝喜好美色,宮中年年添人,不成想到竟多到住不下。

  姐妹二人回了茜娘的小院子,摒退丫頭們,茜娘把在宮中的遭遇說了一遍。

  昨日她被送到宮門口,有司禮的太監查驗她的生辰和官府開的戶籍文書,才放她入宮。

  此次符合年歲的女子並不多,京中和京外方圓百里的加起來不過三十人。這三十人一入宮,要先通過宮中嬤嬤們的驗身。

  輪到她時,她被帶進一間屋子,裡面擺了一個奇怪的東西,像是用玉雕成的鳳凰。

  嬤嬤們先是命她淨手,再用布巾擦乾手,緊接著,一個嬤嬤拿出一枚長長的針。她嚇得差點要哭,那嬤嬤面無表情地抓著她的手,猛地扎進手指中,血珠子冒出來。嬤嬤把血珠子擠到玉鳳凰上面,血順著鳳身滴下來。

  直到血滴夠了,嬤嬤鬆開她的手,道:“替天擇福女,此乃天機,今日之事,不可向旁人吐露半字,否則自有天遣。”

  芳年越聽,眉頭越皺,這擇福女一事,聽起來怎麼如此詭異。

  茜娘看起來還是心有餘悸的樣子,吞吞吐吐地呢喃著,“那屋子好奇怪,旁邊的幔簾是黑紅色的,好像藏了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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