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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麼,不過是聽到一些事,傷心而已。”

  芊娘這次正是奉了珍華的命,來打探的。

  “那些話,三姐聽聽就罷了,哪能往心裡放。要芊娘說,都是成二小姐不知檢點,才會惹出諸多事非。你說陛下要是耳聞此事,她名聲盡毀,八成會被送出宮的。”

  那才好呢,芳年暗道。

  不過前世里,成玉喬是封了玉妃的,那時沒有流言一事,她有些不太敢肯定。

  “我不是為了這事。”芳年搖頭,她前世早就熬幹了情份,今生哪裡肯再為裴林越牽掛半分。

  “不是這事?”芊娘訝然,“三姐姐還能因為什麼?”

  “我是因為二姐進宮一事…”

  芊娘不以為然地道:“三姐你在這裡難過什麼,二姐去宮裡享福去了。以後當上宮妃,造化大了去,你莫要白白傷心。”

  在別人看來,一個不受寵的庶女,能進宮博前程是最好的出路。芊娘也是這般認為的,她和自己的生母楊姨娘私下遺憾許久,恨不得提前幾年出生。

  她腆著臉巴著大姐,不管嫡母的冷臉,還不是為了將來的親事。大姐但凡是念著她半點好,在嫡母面前說上一兩句好話,自己就能嫁個富戶人家做主母。

  芳年知道她的為人,也清楚她的處境,雖說不上同情,但淡不上討厭,各自謀前程而已。

  遂不想與芊娘多話,周旋幾句後辭別,直奔自己的院子。

  院子外面,站著一個男子,一身的錦衣華服,翩翩如玉。

  裴林越寒著臉,直挺挺地守在芳年的院子門口。四喜在路上等著她,見她現身,忙上前低語,“三小姐,裴公子來了。不知怎麼回事,都沒有派人通報。”

  “知道了。”

  芳年命她和三喜都先進院子,自己要和裴林越好好談談。

  院子旁邊有處小徑,平日裡鮮有人來往,芳年往那邊走,裴林越抬腳跟上。

  “我問你,外面的傳言是怎麼回事,你不要告訴我,此事與你無關。”

  “是與我無關。”

  裴林越冷笑,斯文的臉看起來頗有些氣急敗壞,“怎麼可能與你無關,這樣的話,我之前就在你的嘴裡聽到過。”

  “那剛才那句話,你同樣是在我嘴裡聽到的,你為什麼不信?”

  他被將住,完全料不到她會詭辯如斯。

  芳年對他沒了情意,說起話來自是毫無顧忌,“裴公子,我覺得無論是誰散的謠言,對你而言,都是大有益處的。”

  “益處?毀了我們的名聲,哪裡來的益處?”

  “因為這流言,有可能令成二小姐落選。你想想看,她落選出宮,你們才有可能,要不然,你只能遙望著皇宮,日夜黯然神傷。”

  芳年平淡地說著,言語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諷刺。眼前的男子,可不就是那樣過了一生。

  裴林越義正辭嚴,“我堂堂男子,怎麼能行趁人之危的事?”

  “趁不趁人之危,那是你的事情。我只能說,傳言不關我的事,我撈不到半點好處,何苦枉做惡人?”

  她這話說得裴林越有點迷茫,要說以前的傅芳年,他是相信她不可能會有這心思。但上次在湖邊發生的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他清楚地記得,是傅芳年把他撞入水中,就是想上傅珍華攀扯上自己。轉念一想,不太合常理。自己好歹是京中有名的才子,傅芳年不可能那麼傻,把自己拱手相讓。

  “裴公子,你大搖大擺地闖到我們傅府,不經通傳就到了我的院子,不正是在毀我的名聲嗎?你此舉與別人有何區別?”

  裴林越想說她是自己未過門的妻子,又覺得那樣說過不了自己心裡的坎,索性不答。

  他此行確實冒失,不知為何,許是前次傅芳年的行為,讓他產生煩躁之感。乍聞京中謠言,直覺是她想擺脫自己想出的計謀。

  到現在為止,他還是堅信自己的感覺。就是因為這樣,他心裡更加不是滋味。她如此急於擺脫這門親事,難道是傅家另有打算?

  “傅三姑娘伶牙俐齒,裴某辯不過你。”

  芳年斜睨他一眼,她畢竟不是真正的十六歲少女。水靈大眼中流動的不是姑娘家的靈動慧黠,而是飽經世事的深邃與瞭然。

  裴林越在她的目光下,眼睛開始躲閃。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心虛之感,仿佛自己心裡陰暗的地方,在傅三的眼中無處遁形。

  傅三還是那個傅三,卻又不像之前的傅三。怪不得聖人曰,女子難養,誠不欺他。前段時日還情意綿綿,轉眼就能絕情斷愛,冷眼相對。

  也好,他本就不欲和她糾纏。她斷得乾脆,免得他費心擺脫。

  芳年見他躲著眼,不由低笑垂眸。重活一世,許是心境不同,前世那個傷心欲絕的少女,她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她抬眸,看著自家父親從路的那頭走來,立馬露出委屈的神色。

  裴林越也看到傅萬里,作揖行禮,“小侄見過傅世叔。”

  傅萬里走得急,心中微怒,壓抑著火氣,“裴賢侄來得突然,怎麼沒派人通報一聲?”

  “爹,裴公子是來質問女兒的,他懷疑外面的傳言是女兒指使人散播的。”芳年憤然出聲,話裡帶著哭意。

  “傅世叔,小侄並未懷疑三姑娘。”裴林越急著解釋。

  “你分明就是跑來質問我的…”芳年仿著自己年少時的樣子,嬌俏地跺腳,似是羞憤難當,奪路跑進院子。

  傅萬里心疼不已,看向裴林越的眼神都沒有溫度,做出一個請的姿勢,“裴賢侄,我們去前面說話。”

  裴林越懊惱著,看到哭著離去的芳年,心頭湧起莫名煩躁。

  傅萬里沒有好臉,帶裴林越到前院的書房,狠狠地訓斥一頓。

  他是長輩,按兩家的交情,縱使沒有親事,也是裴林越的世叔。再者裴林越此事做得確實不妥當,哪有男子冒然直接進府尋女眷說話的。

  裴林越低著頭,任由傅萬里教訓著,半句都沒回嘴。他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傅三的樣子,她的冷漠相對,她的羞憤離去。哪一個是真實的,哪一個是陌生的,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傅萬里把心裡的怨氣倒個乾淨,瞧著裴家世侄態度不錯,虛心受教,只覺得滿腔的火撒到水塘里,消失無影,帶著憋悶。

  裴林越等到他開口送客,才行禮離去。

  傅萬里盯著他的背影,暗道可惜。裴家世侄在同齡人當中,算是難得的人才。若他真和成二小姐曖昧不清,女兒不能嫁進去。

  裴林越到來的這件事情,不足半個時辰,就傳遍了全府。

  傅老夫人氣得肝痛,直呼裴林越魯莽。珍華聽到芊娘的敘述,覺得心頭暢快。成玉喬進了宮,她現在的敵對的人又變成自家堂妹,喜聞芳年受氣,差點拍手叫好。

  芳年這廂做足了樣子,裴林越登門責怪她,無論是祖母還是父親,怕是都要好好掂量這門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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