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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她漸漸由著自己的喜好。不逢迎不討好,反倒覺得自在。

  今日的她,湖藍的衣裙,梳著雙平髻,兩邊簪著湖藍的絹花。她長相明艷,這樣的打扮也不是很適合她,但寺中清雅,艷色不宜。

  傅老夫人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和唐氏攀談起來。

  唐氏嫁入陵陽侯府後育有一子兩女,長女成玉秀,就是死去多年仍被人惦記的七王妃。

  七王妃命薄,嫁進王府不到一年就得了急病,宮中的御醫都束手無策。傳聞七王爺悲痛欲絕,差點提劍砍了御醫,無奈御醫們使盡渾身解數也沒能救活她。

  她死了幾年,七王爺一直沒有續娶,深情厚義,人人稱讚。

  芳年站在傅珍華的後面,與成玉喬恰巧對面。

  成玉喬是侯府的嫡次女,年方十七。前世里,成玉喬也在選秀之列,她出身高,一進宮就被封為玉妃。

  玉妃清高,雪膚花貌,才情不俗。晟帝多情,宮中妃嬪眾多,但無一人有玉妃身上那種冰肌傲骨。他寵愛玉妃,久而久之,漸漸冷落其它的女人。

  妃嬪們自是不甘,她們大多數也是世家女,進宮多年。其中不少育有皇子公主,哪裡能容忍玉妃一人獨寵。

  慢慢京中流言四起,傳著玉妃是禍國的妖姬。

  晟帝初時不信,宮中發生過幾起命案後,他開始懷疑。後來朝中動亂,民間冒出幾支叛軍,打著滅妖妃的稱號,舉兵造反。

  朝中眾臣惶恐,主和主戰者爭得耳紅面赤。最後不知何人從中周旋,群臣結成一心,聯名請願賜死玉妃。帝王無情,枕邊的香氣未散,就下旨賜她三尺白綾。

  她死後,被宮人拋屍荒野,狼啃鷹食。成家人被抄家清產,自顧不暇,無人替她收屍。

  那些進諫的大臣中,不乏有她的仰慕者。她死前一定想不到,曾為她日思夜想的男人們,狠起來不會留半分情面。

  男人們的情愛,真是令人齒寒。

  時隔多年,對於成玉喬,芳年早已無恨無怨。前塵往事如煙,裴林越也好,成玉喬也罷,都死在她的前頭。她見證了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所謂深情,淡如輕紗,不過爾爾。

  相比芳年的淡然,傅珍華自是另一番滋味。

  她髮帶上墜著的是金珠,本也是極好的。眼下一比,金珠和龍眼珍珠,一個唾手可得,一個千金難買。

  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京中很多世家公子傾慕成玉喬,她是知道的。她之前光顧著盯著三妹妹,從未想過,芝蘭般的裴公子也會被成玉喬勾走。

  沒見到人還好,眼下成玉喬就站在面前,她心裡暗恨,咬著唇,眸底不善。

  成玉喬是侯府嫡女,舅家又貴為國公,平日裡交好的都是京中一流的世家小姐,哪會瞧得上傅家?

  要不是侯夫人唐氏念著傅老夫人的那層關係,必不會來拜訪。

  她秀目輕掃,看到芳年。先是皺眉,後似想起什麼,略帶歉意地道,“這位想必就是傅三姑娘吧,玉喬在這裡向你陪個不是。”

  “正是,我行三,名芳年。不知成二小姐何出此言?”

  “去年風花宴上,玉喬不知裴公子佩戴的荷包是姑娘所繡,只是覺得荷包的顏色與裴公子的衣服不匹配,故多了句嘴。哪成想到裴公子真性情,竟把荷包丟進湖中。玉喬無意誤傷傅三姑娘的真一片痴心,望三姑娘見諒。”

  傅老夫人和陵陽侯夫人停止交談,眼睛望向她們。

  第10章 窺察

  前世里,成玉喬也是這般向芳年道歉。她當時羞憤難當,抖著唇半個字說不出,最後掩面痛哭離去,還落得個小氣的名聲。

  若是誠心致歉,為何時隔數月,碰巧遇上才道歉?

  滄海桑田,任誰也想不到她重活一世。裴林越如何,驚不起她心內的半點波瀾。無論成玉喬是何居心,怕是終會失望。

  她羞赧地低頭,“芳年不怪成小姐,那荷包繡得不好,原本是掛在招財身上的。招財不喜,恰巧裴公子要赴風花宴,我一時情急,就拿那荷包充數,送給他。還好被成小姐點破,要不然裴公子一直把那荷包佩在身上,芳年必會心生愧疚。”

  “招財?”成玉喬好看的眉輕蹙,“這名字聽著不像是人名?”

  “招財是一隻雪獅,是我娘最喜歡的。”

  “三姐姐,你怎麼能把狗掛的荷包送給裴公子?”成玉喬沒有說話,傅芊娘不滿地喊出聲。

  “我那是急了,沒法子才那樣做的。”芳年小聲地反駁著,她不是真的十六歲的少女,做了多年裴家的主母,雷霆獨斷的氣勢早已入骨。就是裝得再像,給人的感覺也是理直氣壯,帶著蠻橫。

  傅老夫人面色難看起來,有外人在場,姐妹為了一個男人起爭執,會讓人笑話。“一個荷包而已,成二小姐不值當親自道歉。芳年小孩子心性,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成玉喬清高之色沒變,淡淡地點頭,“如此,玉喬就心安了。”

  她的聲音和她的人一樣,高高在上。傅珍華只覺刺耳,以前聽到這事時,她快意大笑,誰讓芳年占了那麼好的親事?現在她已知裴林越心中的人是成玉喬,再細思此事滿心的醋意。

  傅珍華遞給傅芊娘一個奇怪的眼神,傅芊娘馬上明白她的意思。

  “成小姐心安什麼?一個男人身上戴什麼東西,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指指點點的,成何體統?”

  傅芊娘不滿地小聲嘀咕,聲音不大,屋內的人卻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成玉喬高傲的臉轉向傅芊娘,冷若冰霜,“傅四小姐的意思是說玉喬多管閒事?”

  傅老夫人和陵陽侯夫人同時變臉。

  傅芊娘硬著頭皮,大姐的心思她最清楚。大姐愛慕裴公子,因為這事,沒少給芳年使絆子。

  芳年是裴公子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大姐言行頗多顧忌。但成玉喬就不同,一個別府之女,和裴公子牽扯上,自己就算是話說得過份些,別人也以為是在替三姐抱不平。

  “芊娘沒有這麼說,只不過裴公子與我三姐定親之事,京中眾人皆知。為了避嫌,成二小姐也不該和裴公子說那樣的話。”

  芊娘話里話外的意思都在為芳年叫屈,外人不知她的用心。芳年配合著紅了眼眶,低頭耷著肩,像受到天大的委屈般。傅老夫人心疼不已,眼睛看向成玉喬。

  裴林越在風花宴上的舉止,傅老夫人聽聞後,是有些生氣的。為了這事,芳年哭得眼都腫了,最後還是裴老夫人押著裴林越來道歉,此事才算揭過。

  眼下芊娘質問成玉喬,她雖生氣芊娘不識禮數,卻並不出聲阻止。她也想聽聽,成家這位二小姐冒然評論一個男子的貼身物件,是何居心?

  成玉喬一臉的冷漠,面對芊娘的指責,仿佛與自己無關般置身事外。不以為意的神情令傅老夫人十分不滿。

  陵陽侯夫人是內宅中的高手,怎麼會猜不透傅家人的心思。她們就差沒指著鼻子說玉喬不知羞恥,和男人勾勾搭搭。這話要是傳揚出去,那還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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