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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位堂主手下的隊伍大都認人不認兵符,這是當年還是群真會的時候遺留下來的舊疾,無法輕易改變。

  向南霄擔心處死司空破會讓他的軍隊軍心不穩,而朝廷現在急需這隊人馬,他思前想後,最後還是派人飛鴿傳書,從刀口上把司空破救了下來,讓他戴罪立功。

  雲小魚聽到這個消息,氣得當場就昏了過去。沈瀚亭立刻給向南霄上書痛斥司空破種種罪行,叱其罪不可恕,但是向南霄最終還是決定留下司空破。

  五月十三,是於錦堂的頭七。

  雲小魚跟沈瀚亭說要給於錦堂收拾遺物,沈瀚亭什麼都沒說就答應了。

  那晚月朗星稀,夜空乾淨得跟水洗過似的清亮。

  雲小魚拿了一壺酒來到於錦堂駐守白城時住的地方,獨自坐在他房間裡的桌旁,在自己面前和對面擺了兩個酒杯,將兩杯酒分別倒滿。

  倒酒時,她手抖得拿不住酒壺,全都灑在了桌子上。灑了就再倒。

  她抖著手端起酒杯自己一飲而盡,然後望著對面那一杯,淚水悄然而下。

  那酒杯中的酒清清亮亮,連月亮的倒影都能看見似的,她多希望他此刻能坐在自己對面拿起這杯酒,跟她共飲,說些不著邊際的玩笑話,哄她開心。

  可是如今一切都已經不在了。

  她想起了很多很多關於他的事,偏偏就在此時,那些她想忘記的事情就像印刻在她腦海里一樣,一幕一幕地浮現出來,令她心痛欲絕。

  她更想起他為自己立下軍令狀將她從大牢救出的那一晚,她告訴他她想要的家的樣子,兩人卻因為她的逃避而爭吵了起來。

  那時他起身走到她身邊,蹲下身,握住她的手說他並非是想逼她,而是怕一旦跟她錯過,兩個人都會後悔莫及。

  她謊稱自己並不喜歡他,他氣得大吼,說人這一輩子很短,叫她如果喜歡他就一定要說出來,一切還不晚。

  ……當時她為什麼不說呢?為什麼不告訴他其實她是喜歡他的?

  原來一早就明白一切和最懂她的人就是於錦堂,可她偏偏卻如此遲鈍、後知後覺到這種程度。

  一切終究是太晚了。

  那晚雲小魚喝了很多酒,她醉了,從來沒有這麼醉過。

  人都說醉酒解千愁,可是為什麼她的心卻更加痛苦,簡直痛不欲生。

  房間裡靜悄悄的,他的音容笑貌早已不在,雲小魚茫然地在屋裡站了許久,最終走到他的隨身行囊前,打開來,發現裡面躺著一個小盒子。

  她強忍著淚水打開盒子,發現裡面是一隻上好的碧綠玉鐲,還有一張信箋。

  雲小魚打開來,那紙上寫著幾句話,是於錦堂的字:“小魚,這是我母親的遺物,我兒時便打算送給自己的心上人。我現在把它給你,你若留下就代表你懂我的心意,願意與我攜手共度此生,白頭偕老。”

  雲小魚看著那熟悉的字體,終於再也忍不住,握著那隻玉鐲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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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科爾哈茨的起義軍在白城一戰中敗給北陵朝廷後,傷亡慘重。科爾哈茨原本死要面子堅決不肯低頭,但在文武大臣的苦心勸說下,終於派人請求東陵出兵援助。

  風水輪流轉如今兩方的地位掉了個個,東陵同意出兵,但提出一個條件,就是任用袁長志為領軍大將軍,一切聽東陵指揮。

  科爾哈茨無奈,只得同意。

  六月,袁長志率領十二萬人馬出兵北陵,六月下旬抵達北陵邊境與科爾哈茨的部隊匯合後,於七月上旬揮師入關。

  這一仗從七月一直打到了十月,兩方勢均力敵相持不下,然而就這最緊要的關頭,形勢卻忽然出現了變化。

  袁長志在仔細研究了白城之戰的先後原委之後,認為白城一戰北陵朝廷雖然勝了,但是損失慘重,而造成這些損失最大失誤,就是原本駐紮在北陵邊境的那六萬人馬沒有及時趕到。

  當時科爾哈茨是不知道有這隻軍隊的,如果當時司空破及時剛到,完全可以殺他個措手不及,如果是那樣,那麼不僅白城不會慘遭燒毀,守城的那近兩萬北陵軍只要做好基本的守城,也絕對盡數都可以保住。

  他派人對當時率領援軍的司空破暗中調查,探出此人是個見利忘義的牆頭草,他反覆思量,最終想試試勸降司空破。

  他手寫書信一封叫人送給司空破,先是告訴他自己已經在司空破分部周圍布陣,若是硬碰硬,司空破絕無取勝可能,兩方實力懸殊,北陵朝廷必定會敗。

  除此之外,袁長志還列舉了司空破在東陵打的幾場勝仗,並據此循循善誘告訴他東陵漣王是惜才之人,他若投靠東陵,則封侯加爵,飛黃騰達。

  司空破收到袁長志的這封親筆信,被袁長志在信中所述的縝密布局震驚不說,見到袁長志對自己在東陵的幾場勝仗如數家珍又有些感動,思前想後,居然不打就降了。

  司空破的坐地倒戈讓北陵軍措手不及,原先的作戰計劃完全被打亂,戰事節節失利。

  十月下旬,原本應該與司空破並肩作戰的東南兩線北陵軍隊盡數落網,成為了東陵戰俘。

  苗十七、時青紅等人被擒,三萬北陵軍被俘,絕大部分被就地坑殺。

  十月底的一晚,司空破正在軍帳中蹙眉沉思,忽然一名親信走進來,先行禮問了聲:“司空將軍。”然後疾步走到他身邊,附耳低聲道:“抓到雲小魚了。”

  司空破眼睛一亮:“在哪裡?”

  “此刻剛押到軍營,請問將軍如何處置。”

  司空破冷笑一聲:“這個女人刺我一刀,還膽敢當眾辱罵我,讓我顏面盡失。我要新帳舊帳一起算:給我把她跟北陵的戰俘押在一起!”

  那親信不動聲色道:“就只是押在一起這麼便宜她麼,她要是跑了怎麼辦?”

  司空破陰測測一笑:“我當然不會便宜她,她不是惦念袁長志麼?我就讓她死在袁長志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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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小魚靠著牆角,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人。

  這間地牢里關滿了人,從穿著打扮看,這些都是北陵軍的兵士。

  雖然雲小魚跟他們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戰友,但在這間陰森冰冷的牢房裡,沒有人認識她。

  他們只是一群普通的男人,而她是個孤身一人的女子。

  像雲小魚這樣容貌秀麗的女子不僅在軍中見不到,在北陵朝廷中也少見,所以當雲小魚被推進牢房,摔倒在這堆男人中間時,其中一些人的眼睛已經開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打量起來。

  雲小魚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她急忙縮到牆角,用後背緊緊地貼著牆壁,儘管那牆又濕又冷,而且滿是污物,但她知道,只有這樣才有利於自保。

  可是這牢房裡的男人太多了,只有她一個女子。多少雙眼睛盯著她,有好奇的,有冷漠的,更多是不懷好意的。

  雲小魚心慌極了,她捂住胸口,按住懷中的匕首,心中暗暗做好打算,如果抵擋不住,就跟他們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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