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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以為美夢降臨,沒防著竟是惡夢,常歡痛得哇哇大叫,求饒不迭。

  眼見已經遠離天易門地界,賀仙這才相問:“你之前說,邪吟被你燒了!真的?”常歡道:“千真萬確。張百忍當時也在。”

  此時,賀仙對他芥蒂全消,自然相信,又道,“方丈師伯知道嗎?”常歡道:“就是義父命我去燒的。”言語間帶著喜悅,“他之前……不太相信我,這一趟回去,改變了心意,沒驚動任何人,只讓我一個人去,悄悄的把它燒了。”

  賀仙心中有些不滿,直言道:“早該把它燒了,告之天下人,邪吟的謠言也不至於一直流傳著,我師傅也不會被害……”

  常歡澄清道:“你誤會了,義父並非不捨得燒,而是他根本不知道,當年那箱子裡頭藏有邪吟。”賀仙聽罷,迴轉頭看著他,錯愕不已。

  常歡耐心解釋道:“他是個出家人,不敢隨意開別人箱子,本以為裡面是些金銀財寶之類的貴重物,才招至賊人來搶……要不是師父給他送信,點醒了他,他哪料得箱裡放了邪吟啊。”

  當年端木簫重傷而死,簫自華被嚇傻了。松庭是用輕功救人的,並不想去驚動誰,把端木簫匆匆埋了後,把簫自華暫時安頓在一家農戶里,正打算托人給上官承影報個信。哪知道連他也失蹤了。

  眼看君劍門遭逢巨變,松庭更加不敢透露分毫。過了不久,常歡受了重傷,列神醫正巧造訪少林,松庭便暗中將簫自華託付給了他照料。

  至於那隻箱子,他不敢帶入寺內,藉口在後山小屋附近種幾根竹子,挖了個深坑,就地把箱子埋了。

  賀仙聽罷,暗想:這邪吟本是嵩山上一株青龍木所制,兜了一圈,又回到嵩山。嵩洛一帶本是天下之正中,五哥的仙魄,也應落在此地,莫非那株青龍木,正是他仙魄的藏身之地?不然,那邪吟怎會如此怪異……忙問:“邪吟真能燒掉嗎?”

  常歡點頭之餘,又聽出些弦外之音來,反問道:“莫非你覺得它連火都燒不毀?它可沒你想得這麼神。”賀仙聽後,打消疑慮,喃喃道:“燒了就好。”倘若其中真有仙魄,確是火燒不毀的。

  馬兒行至有瀑布流過的一條鐵索橋上,水聲轟隆隆的。待將巨響拋離身後,常歡方開口:“義父醒來後跟我們說,那混進來的人,把他刺傷後,還跟他交了手,武功路數,跟當年追殺自華師兄母子兩人的惡賊一點兒不差!”

  賀仙忙問:“他是哪一門哪一派的?”想當日,她一出了舊殿,就跟此人交過手,內力遠在她之上,原以為是覺善本人,之後沈飛僥倖逃脫,才得知那是易容成覺善的模樣混入少林寺的人,可他死去之時,卻沒有易容。

  常歡回道:“我們在他身上搜出一張人|皮|面具,還有一張繪製得極形象細緻的圖,標註了寺內各處殿、廳堂及路徑。

  義父和師兄都覺得這人很像藍嘯天身邊的一名隨從,個子特別矮……你在盧莊不也見過嗎?”賀仙驀然醒覺:“不錯,正是他!”她記得那人雙眼裡透出來的殺氣,就是跟她在舊殿門外交過手的人。

  常歡忽從後緊摟,頭枕在她肩上:“你可知,當日他若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覺善死了,被埋在後山一處農家後院之下。”

  賀仙聽得一陣驚心,又轉而怒道:“不消說,藍嘯天必定是跟殺我師傅的人有關!這回還派人去殺了覺善,傷了方丈,決不能放過他!”

  常歡道:“這是自然,可如今死無對證,藍嘯天大可以說,此人與他那名手下相貌相似,空口無憑,抓不住他什麼把柄。”又勸道:“你別衝動,這事兒得慢慢兒想法子。“

  賀仙應了聲,忽醒起藥膏一事,暗想:莫非那藥膏是常歡送了給藍嘯天,藍嘯天又把它輾轉送了給親信,那親信又正好是害了師傅的人,這麼巧,就用上了……這便直言相問。

  不料常歡恨恨地道:“這些年他處處刁難義父,但凡找著機會,我扣他一盆馬尿!誰會給他去送禮去……只不過,你說的那瓶能不留疤痕的藥膏,我是真不知道,你又是打哪兒聽來的?”

  賀仙這便將司馬追風的話全搬出來說了。

  常歡大感意外,他竟一直不知司馬追風與那神農谷主有這一段淵源,難怪那天回少林寺,就聽見簫自華說,他送了半瓶奇藥,令義父的傷大有起色,當時他正好有要事在身,也就沒去細究。

  得知始末,不由叫道:“我哪知道這是個稀罕物啊!偷出來後,恰好碰上雲師兄生辰,我就順手送了給他。”賀仙一喜:“那咱們趕緊找他去,問一問到底給了誰!”

  趕了一段山路,忽瞧見遠處密林間,隱約有一點火光在遊動。兩人均想,莫非是任離雲他們?催促馬兒走下坡道,奔往前方。

  還沒等馬兒行近,便聽見一人朗聲問:“來者何人!”策馬走出了樹林。

  常歡謹慎,早將火把熄滅,那人只能聽到逼近的馬蹄聲,和月光下模糊的身影。

  賀仙卻一眼認出火光下的人,正是肖岳。著一件淺色綢衫,被微風吹起水樣的波紋,見他看不清來人而一臉戒備,忙應道:“肖師兄!是我!”這便跳下馬去。肖岳一下就聽出是賀仙的聲音,沒等她走近,歡喜地叫道:“賀師妹?真的是你嗎!”也匆匆下了馬。

  直待將賀仙的面容照得更清晰易見,那一身嫁衣也赫然撞入眼中,方始漸漸斂去笑意:“你……你成親了!”賀仙笑著搖頭:“當初為了避人耳目才穿上的,這些天也找不到衣裳替換。”肖岳聽罷,默默凝視,隨即重展笑顏,問道:“我這兒倒是有一件,乾淨的,你要嗎?”

  此時,在旁久而不語的常歡,忽然開口:“是不是乾淨的,也就只有你知道了。”輕嗑馬肚,走前兩步。

  肖岳拿火把大略一照,只以為是沈飛,微笑道:“原來沈飛師弟也在,那就好。”賀仙道:“他不是小飛他是……”一時嘴快,想收已經露了形跡。果然,肖岳詫異地看向那張臉:“他不是沈師弟!那是誰?”

  常歡慢條斯理地下馬來,似笑非笑:“肖兄莫非就只聽得出姑娘的聲音?”肖岳不由瞪大眼,旋即笑了笑:“原來是常兄,難怪……”上前一步,低聲道:“難怪說話這麼刻薄。”對於他為何突然有了張與沈飛一樣的臉,沒有再追問。

  常歡也不甘示弱,在他耳畔悄聲說:“我是刻薄,天性如此,不像某些人,擺一張好人臉,肚子裡全是壞水。”他素來不喜肖岳,見了面就暗裡譏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肖岳就是涵養再好,也只是個年輕人,被他欺負多了,便也私下回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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