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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有證據嗎?”
“那人摧毀你們的安全系統時,我錄了視頻。”李岩將手裡那個小型平板拿出來,放給顧少一看,“我知道你是顧少一顧少將,這個視頻我們可以給你,但是條件就是用夏成蹊來換!”
顧少一看著那個視頻,周正的臉在上面清清楚楚,甚至於說的那些怨氣衝天的話都是一清二楚,能聽得明明白白。
如果這份視頻落入了顧少一手裡,只需要交到聯盟上層,根本不需要他們來多說一句,周家便能元氣大傷,從此倒台。
顧少一知道這點,但他沒有動作。
楚譙知道這點,他也依然沒有說話。開什麼玩笑,自家少將對夏成蹊,能是一份視頻就換出去的嗎?
顧少一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四兩撥千斤就將李岩給擋了回去,“如今末世,喪屍橫行,人類岌岌可危,現在人類中出現了害群之馬,你不加以制止,還在旁錄像任由其所為,如今你卻拿著這個視頻來威脅我?”
“你少拿這些大道理企圖說服我,我不想和你多說,我只想問你一句,換,還是不換!”
顧少一看著他,乾淨利落,“不換。”全世界,我也不換。
路錚上前幾步,手裡的槍幾乎快戳到了顧少一腦門了,楚譙拔槍,擋在顧少一面前怒視著他,而四周顧少一的那些守衛上前幾步,握槍,咔咔上膛。
高樓之上,似乎還能聽見從地底幽暗深處傳出的痛苦絕望的嚎叫聲,劍拔弩張的氣氛,因為這令人莫名心悸的聲音而消失殆盡,所有人都暗自咽了口唾沫。
楚譙說,“路錚,我覺得我們之間可能有所誤會。”
路錚目不斜視的看著顧少一,冷笑道:“誤會?什麼誤會,沒什麼好誤會的,把小夏放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楚譙沉聲,“我們沒想對夏成蹊怎麼樣,相反,他一直是我們的保護對象,否則,你以為今天這種情形,我們還會帶一個夏成蹊出來?”
路錚抿嘴不說話,楚譙說的不無道理,可是,為什麼?
“無論如何,夏成蹊是不會交給你們的,如果你相信我們,可以隨我們回聯盟總部。”
“笑話!”徐甘在一側涼涼開口,“回聯盟總部,然後把血抽乾?再將我們一網打盡?廢話少說,交出夏成蹊,否則……”
徐甘的話還沒說完,一陣猛烈的敲打聲傳來,幾人同時朝那聲音來源處望去,只見頂樓的鐵門外,大堆的喪屍正激烈的敲打著,透過鐵門上的一小扇玻璃,還能看到喪屍猙獰露出的血盆大口。
“不想死就一起走!”
路錚幾人相視一眼,眼光交錯間紛紛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答案。
畢竟現在是不想走也得走了,不走,只有死路一條。
“走!”
雙方收槍,有序而快速的上了飛機,生死關頭,兩派陣營,難得的默契。
剛將機艙門關上,砰的一聲巨響傳來,那僅一扇的鐵門終於被喪屍破開,源源不斷的喪屍,一個個嘶吼嚎叫的衝著飛機而來,所有人手心都捏了一把汗。
飛機起飛,徐徐往上,巨大的轟鳴聲響徹,震動得四周氣流翻滾,而這時,喪屍距飛機,不過數米,可飛機距地面,不過一米。
喪屍一擁而上,撲向即將一飛沖天的飛機,在螺旋槳處被攪成碎片。
無數喪屍繼續攀爬,機身幾處螺旋槳被喪屍的碎肉填滿,騰空至半空的飛機瞬間熄火,猛地從高處掉落,繼而,被癲狂嚎叫的喪屍掩埋。
所有人在機艙內臉色發白,惶惶不安,咔咔的聲音,喪屍的嚎叫聲,機身上的特質材料的鋼材被砸的砰砰作響聲,聲音在這狹窄的機身內,振聾發聵。
“少將……怎……怎麼辦?”
顧少一神色凝重,一言不發的看著逐漸被砸出撕裂砸開的機身,“飛機上有火嗎?”
“有,有一把衝擊槍,火焰溫度高達一千攝氏度,噴射的射程遠,能在瞬間將喪屍燒成灰燼,但是只能用一次。”
顧少一將昏睡的夏成蹊摟緊了,“足夠了!”
砰——
幾聲被撞擊出了一個口子,幾人快速商議了片刻,紛紛行動了起來。
楚譙手持衝擊槍,面容嚴峻而緊張,站在機艙門前,只等機艙門打開,就將手中的衝擊槍打開,將喪屍燒成灰燼,從而打開一條微乎其微的逃生之路。
生死有命,能不能活下來,得靠他們自己了。
轟得一聲,機艙門被喪屍砸開,突破了一個缺口的機身瞬間將所有喪屍吸引,急不可耐的一擁而上,機艙口堵得黑壓壓一片,與此同時,楚譙將衝擊槍開關打開,一陣炙熱而刺眼的紅光猛地朝外衝擊,火光所到之處,都化成了連灰燼都不存在的虛無。
機身大部分被融化成黑色的熔漿,烏泱泱一片的喪屍殘骸滿地,黏稠發黑的血液緩緩流淌,顧少一大喝一聲,“走!”
所有人回過神來,躬身逃出飛機。
鐵門未關,如此大的陣仗自然引無數的喪屍狂奔而來,槍聲在這頂樓響徹,沒人浪費子彈,幾乎是一槍一個,但可惜的是,倒下一個,就會有兩個三個甚至更多的喪屍爭先恐後的湧來。
顧少一手裡抱著夏成蹊,被幾名守衛保護著,最終一步步被逼到了牆角。
他側臉貼著夏成蹊的臉頰,“夏夏,抱著你,我無法保護你,不過你放心,只要我不死,你就不會有事。”
顧少一將人放在地上,手中的槍對準了喪屍,搶槍命中大腦,頭顱爆開,轟然倒地。
但這不夠,還遠遠不夠。
一槍只能打死一個,他們的子彈有限,喪屍卻是無限的。
所有人面如土色,被喪屍所支配的恐懼深深埋入每個人的心底,一個接著一個的守衛被咬,悽厲的叫聲接踵而來,一群喪屍圍著那人,撕咬著他的四肢,曾經並肩作戰的人最後成為血肉模糊的喪屍一員,然後癲狂的朝他們撕咬而來。
“少將,怎麼辦!”楚譙朝著顧少一怒嚎。
顧少一也殺紅了眼,眼看著喪屍將要近身,手中手槍咔咔兩聲,射出空槍,沒子彈了。
狠狠將手中的手槍擲地,從後腰抽出兩把與小臂等長的刀,一刀一個,根本沒人看到他是怎麼出手的,手段凌厲,乾淨利落,凜冽的刀鋒閃著爍爍寒光,在他刀尖划過的地方,無數的喪屍轟然倒地,腐爛的頭骨崩裂出腥黑的液體。
他簡直像從地獄而來,搜羅遺留在人間遊蕩的靈魂的使者,所到之處,殘骸滿地,滿目蒼夷。
刀鋒被腥黑的血液沾染,顧少一眉眼間戾氣甚重,他不能死,決不能死!因為他要為身後的人撐起一片天!
所有人被顧少一的氣勢所染,不再恐懼著面對,沒了子彈,紛紛持刀持棍,紅了眼,不要命的和那些喪屍廝殺。
不斷有喪屍倒下,更不斷有人在喪屍口下喪生,驕陽餘暉之下,橘色的陽光籠罩著。
所有人似乎都有些筋疲力竭了,拿刀拿棍的手微微顫抖,楚譙被喪屍撲倒在地,張著血盆大口就要咬上胳膊,顧少一一刀將那喪屍的頭從中劈開,楚譙卻眼神恐懼的看著他身後,顧少一反手一刀,直插進身後喪屍的眉心。
看著四周的喪屍數量沒有減少,顧少一當機立斷,朝那樓道的大門衝去。
治標不治本,是大忌!
顧少一一腳踹翻一個喪屍,殺出一條血路,到那門口,頂著一具喪屍的屍體,艱難的將門關上。
卻在轉身,一個不慎,被兩名喪屍合力推到在牆,手中的刀因此而掉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響。
一個喪屍正準備咬上他的手腕,顧少一一腳,將那喪屍踹飛好遠,另外一個喪屍張開嘴,露出猙獰可怕的獠牙,仰頭就對上了顧少一的頸脖。
“滾!”一聲虛弱的聲音響起。
那獠牙離顧少一不過毫米,卻生生止住,口中發出赫赫的響聲,茫然的鬆開緊抓著顧少一的手,似乎是有所忌憚,後退了好幾步。
不單單是一個喪屍,這頂樓所有的喪屍都在一瞬間停下了動作,身體僵硬,緩慢的挪動。
夏成蹊從地上爬起,虛弱的靠在牆沿上,卻仍不掩飾眼中凌厲刺目的眼神,在所有人震驚到無以復加的眼神中,一聲呵斥,“滾!”
這一聲‘滾’真的毫無氣勢,可那淬血般的眸子裡卻是湧現著凜冽的殺機,無數的喪屍朝著高樓的天台,如飛蛾撲火般,沖了出去,在這百米的高樓,一躍而下。
直到最後一個喪屍消失在天台,夏成蹊這才虛弱的順著牆沿滑了下去。
沒人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切是為什麼,也沒人知道為什麼那些喪屍能心甘情願的朝天台衝過去,他們只是看著虛弱倒在地上的夏成蹊,如敬畏鬼神一般,驚恐的看著他,腳下挪不動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