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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套話請脈時已經說了無數次,姜永璉耳朵都快聽得長繭了。幸好顧文亮在一旁道:“奴才方才探了一下陛下的額頭,感覺這燒已經減退了。”

  這時太醫才微微一笑:“再吃幾付藥,如果不再反覆發熱的話,那便是好了。”

  WHAT?姜永璉驚喜地捂住嘴巴笑,他的心情像過山車一樣,從極度悲傷再到狂喜,一路上他嚇得肝顫。原來他只是患了普通的感冒,並沒有臆想中的肺炎。姜永璉覺得自己蠢哭了,果然豬都是笨死的。竟然是一場大烏龍,好在他沒有說出更加丟臉的話。只不過,他和林跡深都莫名其妙地哭了鼻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姜永璉後知後覺地發現方才好像是有些誇張了。

  姜永璉吸了一下鼻涕,氣吞山河道:“我餓了!”他原就餓了,又虛驚一場,是該好好補補。

  顧文亮看向太醫,太醫還是那句話:“不拘什麼粥,只要陛下喜歡都可以。”

  這下姜永璉總算聽清了這句話,好可怕,少一個字,意思就千差萬別好嗎?姜永璉知道自己沒事了就開始討價還價:“太醫,那藥,可不可以弄得不那麼苦?”

  顧文亮和林跡深異口同聲道:

  “陛下……”

  “陛下!”

  姜永璉立刻投降:“啊哈,我隨便說說而已,良藥苦口嘛。對了,太醫,素臣好像也病了,你順道也替他把把脈。”

  林跡深有些不情願:“臣好得很,一點事都沒有。”

  姜永璉努了努下巴,林跡深這才乖乖坐在一旁讓太醫替他診脈。太醫診過脈後,慢條斯理道:“林大人只是外傷,不礙事的。雙腿晚上用藥酒揉開淤傷,十來天左右便可行走自如。”

  姜永璉在病榻上也聽到了,他“唔”了一聲:“宮中有最好的跌打藥酒,劉太醫可以斟酌著用上。素臣額上還有傷,也一併看了,找些傷藥出來。”

  “是,臣去御藥房找找。”劉太醫領命而去。

  姜永璉一聽說自己沒事,心情一好,便馬上吩咐傳膳。雖然只能喝粥,但顧文亮是體貼細心之人,粥備了三四十種。

  “素臣也還沒用飯,也過來吃點。回家記得不要吃海鮮之類的發物,要是留了疤,你意中人不知道會多傷心。”

  “陛下總愛拿微臣取笑。”

  林跡深斜坐著陪姜永璉用膳,林家的家訓是“食不言,寢不語”,但姜永璉沒有這方面的講究。待吃得半飽,他就開始叨叨叨。

  “你也二十二了,這個年紀,家裡難道未替你說一門親事?”林跡深與沈玉書年紀差不多,按說在這方面也不會太落後才是。姜永璉已經下定決心,再也不對只能看不能摸的有非分之想?人生苦短,沒有緣分就不要浪費時間。

  林跡深一說到這個問題就非常羞澀,姜永璉卻不肯讓他含糊其詞,林跡深拗不過,只好道:“之前也無人樂意與家中訂親。臣父的意思是,先立業再成家。”林業從兵部侍郎被貶為兵部員外郎,家道中落,很多世家都看不上林家。

  姜永璉笑眯眯地問:“那總有意中人吧?”

  林跡深慢慢放下碗筷,他飛快地看了姜永璉一眼:“不知道。”說有的話,以姜永璉的性格一定會追問。說沒有的話,姜永璉也要問為什麼。

  所以,這個“不知道”答得很妙。

  姜永璉懵了。

  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少年心思很難猜哎。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哦,今天更新得太晚了。

  感謝柱斑一生推筒子那麼多的營養液~

  ☆、第31章 過百抽一

  姜永璉七天後才痊癒,時間上挺符合一般重感冒的周期。這件事給了姜永璉深刻的教訓, 生命可貴, 裝叉需謹慎。姜永璉自己對這事絕口不提,不過卻封不了底下的宮娥太監的嘴。宮裡一向八卦傳得比什麼都快, 那些人不過聽得一鱗半爪,事情傳著傳著就傳訛了, 有人說皇帝抱著驍騎營的林參領卿卿我我, 兩人別提有多親熱了。又有人說起當日馬場之事,於是林跡深光榮地成為姜永璉緋聞榜上的常客。

  等姜永璉好利索了, 他就將一張當票交給顧文亮:“這事你去辦妥。”

  天子富有四海,姜永璉前段日子雖然哭窮, 但宮中的用度其實還是不缺的。眼見皇帝身上居然摸出一張當票,顧文亮眼睛都看直了。當票上面有典當人的姓氏, 顧文亮看了一眼, 心想:不至於吧?好歹也是官宦世家。顧文亮自己也在京中也買下一處宅子,他在王府當總管幾年,單是歷年的賞賜與他人的進貢, 就不是小數目。

  顧文亮辦事是不需要多操心的, 不過小半天功夫, 回來時就捧回了一個老紅皮描金箱子,那銅鎖摸久了, 已經有些掉色。姜永璉興致勃勃地取過鑰匙打開,顧文亮也不免好奇地盯著看了幾眼,裡面其實並沒有什麼貴重東西, 只是一些時的玩具,比如說陶響球啦,布老虎,泥人偶,一柄短劍等等。窮京官入不敷出,時常要進當鋪。當鋪借錢給官員是一件一本萬利的事情,因為官員絕不會賴帳,所以當鋪對他們送來的典當物的價值並不是很計較,總歸他們還是要贖回去的。

  午後姜永璉閒得長毛,童心未泯地拿了陶響球出來玩。陶響球彈一下便沙沙作響,它在黃花梨木做的八仙桌上的溜溜地轉,感覺和小時候彈玻璃珠很相似。姜永璉坐下來喝茶,他毛手毛腳的,長袖一拂,便將陶響球掃到地上去了,也不知道滾落到了哪個旮旯角落裡去了。

  “快找找,快找找。”

  在場的宮娥內侍都被打發去找,於是這些人都趴在地上,撅著屁股在找那個看起來其貌不揚,不值一文錢的陶響球。

  顧文亮安慰他:“陛下不要著急,總歸在這個屋子裡。”

  姜永璉摸著林跡深的短劍道:“這可都是素臣的舊物,短了一樣可就不好了。”

  顧文亮陪笑著道:“奴才見過的王公大臣也不少了,倒是沒見著幾個像林大人這樣的家風。”

  “你不懂。按照俸祿的話,百八十兩根本就養不活一家人。”姜永璉初步估算過,一般京官要養著家裡二三十口人,只靠俸祿的話,全家都得喝西北風。像沈倫這樣仕宦幾十年就到處置宅買地的,必然還有別的財路。但也不是所有的人都願意拿這樣的錢,這些官員固守清貧,所以有時免不了要進當鋪。

  林跡深剛捐了一年的年俸,平時的交際應酬都要花錢,偶爾還陪姜永璉打打牌,花費其實不少。林跡深既然已經入朝為官,也不好再向家裡伸手要錢,他會跑當鋪其實也不奇怪。

  “陛下要將這些東西還給林大人嗎?”

  姜永璉拔出劍鞘,窄窄的劍身透著寒光,這把倒是好鐵打造出來的兵刃。姜永璉輕輕地撫摸劍鋒:“不著急還給他。”

  ——他大概已經發現當票遺失了吧?

  “陛下小心些。”顧文亮笑道,“陛下似乎對這柄短劍極為鍾愛。奴才倒是想到一個典故,故劍情深。林大人倒是一個念舊又長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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