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姜永璉看著林跡深,意思是你看怎麼辦哪。

  領導有需/要,底下的人就算跑斷腿也要幫他完成。林跡深在附近轉了一圈,才道:“去茶樓吧。”

  菜市口附近有兩三座茶樓,從茶樓上面俯看下來,視野很好。茶樓裡面當然也都是人,但只要肯花錢,茶樓那裡便能騰出一兩個地方出來。姜永璉爽快地付了錢,他們三人就上了三樓的雅座。

  時間還很早,茶樓底下已經有說書先生在講許近一行到閩郡查案的事情。說書先生講的版本自然是演繹版,講許近如何精明能幹,司員如何幹練,跟著去的御史是如何清廉,不收分文賄賂,故事裡面雖然有很多道聽途說的成分,但在這一點上倒是符合實情。姜永璉明明是他們之中最了解案情的,竟也被說書先生講的故事所吸引,他一邊喝茶,一邊聽得津津有味。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底下的人群開始騷/動起來,茶樓裡面的人也顧不上聽說書,都涌到邊上。林跡深探出身子看了一眼,道:“姜爺,人犯已經往這邊過來了。”

  姜永璉端了杯清茶也走過來瞧上一眼。這可是姜永璉第一個下令處死的囚犯,姜永璉說什麼也要親自過來看一眼。囚車已經轉過街角,緩緩前行,沈朗被銬在囚車裡面,模樣看起來很狼狽。沿途還有不少憤怒的群眾往囚車扔菜葉子,扔雞蛋,少數流落在京城的災民在那邊痛罵:“狗官!恨不得剝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我那可憐的孩子喲,要是當初官府沒昧下賑災糧,興許他還能活下來!”

  難民悽愴的哭訴聲更是點燃了周遭百姓的怒火,若非步軍領統底下的士卒極力維持秩序,這些人只怕會做出更過/激的事情來。不論他們如何聲討,沈朗都閉著眼睛木然承受。

  沈朗被押到行刑台上,他終於睜開眼睛,以往踏破門檻的那些人早就不見蹤影了,只有家人和幾個老僕前來送他最後一程。沈朗閉了閉眼睛,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姜永璉輕聲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姜永璉提筆同意三法司奏請的“斬立決”刑責時並沒有一絲的猶豫,但此刻沈朗的夫人與兒子正抱著沈朗痛哭,姜永璉不由得生出幾分憐憫。當然,這份憐憫不是針對沈朗,而是針對沈朗的家人。沈倫奏請將沈朗兒子流放嶺南,妻女家產藉沒入官,古代一向都有株連的傳統,一人犯罪,全家人都得跟著受罪。抄家是必然的,那些大多都是不義之財,不過姜永璉網開一面,沒有追究沈朗妻兒的罪責。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修改過了,修改了蠻久,有興趣的可以看一下噠~

  謝謝鏡筒子的地雷,麼麼噠。

  基友現文:徐清讓死皮賴臉地嫁給了顧顯彰,然而沒等她把那個裝著前女友的石頭心焐熱,她家就“哐嘰”一聲破產了。

  原本除了臉只剩錢的徐清讓覺得自己這下肯定要退位讓賢了,誰知道她把離婚協議往顧顯彰面前一送,這人居然不答應了。

  相信我,雖然依然是我愛你你不愛我,等我離開你又愛我的故事,但這是個寵文。

  :

  你好,公主病

  ☆、第29章 偽文藝

  囚犯臨死前還要望北謝恩,這事實在扯淡, 皇權再威風, 命都快沒了,還能指望他們心悅誠服, 心懷感恩嗎?他們在做這個規定動作的時候一定是怨氣衝天,否則沈朗此刻也不會額上青筋暴起, 目光怨毒無比。沈朗就算最後破口大罵, 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姜永璉料想他不會說出什麼好話,起身往回走, 他決定把沈朗臨死前的咒罵當個屁,絕不往心裡去。

  “若老天有眼, 絕不能放過沈倫這個小人,我詛咒他妻離子散, 下場比我悽慘百倍!”

  姜永璉手一抖, 茶水潑了出來,他快步衝到窗前探頭往下看,可是已經晚了, 劊子手已經大刀一揮, 血流如注。姜永璉剛好目睹到劊子手起刀落的一幕, 他腿一軟,手上的茶杯“哐”的一聲掉到地上, 骨碌骨碌滾出好遠。

  沈朗身首異處,其頭顱是不是也像這個茶杯在泥土裡面翻滾呢?這樣的聯想,讓姜永璉的頭皮都炸了起來。

  林跡深一個箭步上前攙住他:“姜爺, 您還好嗎?”

  姜永璉臉色煞白,他揪著林跡深的衣服,已經趴在那裡嘔吐起來了,室內都是酸臭的味道,有些污漬還濺到了林跡深的衣擺上。林跡深卻沒挪一下位置,只是慢慢地替他順背,姜永璉連膽汁都嘔出來了,胃部都跟痙攣了一般,很是受罪。

  原來,再驚悚的恐怖片都比不上真實的血腥場面來得可怕。世上總有一類人,人慫卻又好奇心過剩。

  好奇害死貓。這是一個慘痛的教訓。

  回程的時候路上下了一場秋雨,雨淅淅瀝瀝的,風一吹,穿得單薄些還會起雞皮疙瘩。姜永璉顯然還沒從那場血腥中回過神來,他站在大街上,沈朗的屍首已經被家人領回去了,之前圍觀的百姓早就四散著躲雨去了,雨水從屋檐上流下來,濺起一朵朵水花,腳下的泥地變得更加泥濘。他神經一抽,詩/意地感慨道:“願這雨洗刷一切罪惡。”那血再是殷紅,總是會被沖洗乾淨的,第二天,菜市口想必就又恢復往日的繁榮。再過些日子,也不會有多少人記起這裡曾經砍過一個巡撫的腦袋。

  影視劇中的男主角總是在雨中孤寂地穿過長街,留給世間一個孤獨而浪漫的身影,姜永璉在雨中站了一會兒,衣裳沾滿了泥濘,姜永璉還想再作一會兒,就被剛換好衣服的林跡深拖進馬車了。姜永璉在馬車內已凍得哆嗦起來,他逞強道:“也不是很冷。我以前最喜歡撐著傘在街中漫步,很有意思。”這叫羅曼蒂克。

  林跡深一點都不懂羅曼蒂克,他沉默著拿乾淨的絲帕替他擦頭髮。

  裝文藝裝叉的後果是回去時就發了高燒,高燒遲遲不退,姜永璉在床上躺得久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躺了多久,全身軟綿綿的,動彈一下卻又覺得哪哪都疼。

  “我睡了多久了?”

  姜永璉喉嚨也痛得厲害,顧文亮餵水給他喝:“陛下,您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竟然一天一夜了。高燒不退,一向都是險症,何況這個地方連個抗菌藥都沒有,之前的那位哲宗皇帝,大約就是死於傷寒轉肺炎。

  姜永璉一說話,前胸更是疼得厲害了。胸口疼痛,可不就是肺炎的徵兆嗎?病中的人原就脆弱,姜永璉以前就酷愛百度法求醫,越發覺得自己的情況與肺炎的發病症狀十分吻合。他一下子就慌掉了,緊緊抓住顧文亮的胳膊不放。

  顧文亮問:“陛下可要進點什麼?”

  “太醫說過我可以吃些什麼?”

  “太醫說過了,不拘什麼粥,只要陛下喜歡就好。”

  但姜永璉顯然漏聽了關鍵字,他的世界一下子就灰暗了。

  如果說姜永璉之前還抱著一分希望的話,現在大約已經絕望了。這,這,這不是病人臨終前醫生才有的台詞嗎?不拘什麼,只要喜歡就好。

  “拿一點進來。”宮娥端了一碗熬得很好的清粥上來,米已經熬得入口即化,只是味道極清淡。姜永璉飢火中燒的,無論如何好歹吃一點,免得到時上路的時候餓。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