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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臣失職,自請交部嚴議。”

  御前侍衛是武職中升遷最快的,只要在皇帝面前刷個臉熟,外放到地方上,不是將軍就是巡撫。所以才有那麼多考不中進士的世家子弟被塞進這禁衛軍內。這些世家子弟原本就不是從正途進來的,平時也不該好好操練,每次點頭都僱人去,這在京城裡面都被傳成歌謠了。姜永璉出宮幾次,對此已是多有耳聞。

  姜永璉對在場的內閣大臣示意道:“你們回去商議此事該如何處分。”

  軍威不振,底下士兵今日大大出醜,身為統領自然是大大失職。只是高修廉是勛舊之子,所涉及的世家子弟又個個都有來頭,裡面水深著哪,沈倫決心將這燙手山竽推給身為吏部尚書的林業。這事大概夠讓林業頭疼一陣子了,處理得輕了,皇帝不滿意,處理得重了,可是要得罪一批人的。

  姜永璉又對高修廉道:“你既年事已高,精力不濟,不能日日督促他們操練,那便指個人幫你。素臣——”

  “臣在!”

  “你調任驍騎營副參領,好好整肅一下禁衛軍的風氣。”

  林跡深的聲音鏗鏘有力:“是。”

  這項人事任命,仿佛在平靜無波的官場上投下一粒石頭,立刻泛起無限漣漪。副參領是正四品,從品級上看自然是升職了。不過大寧朝文官一向比武官金貴,同級武官須聽從文官調遣,從五品文官轉向四品武官,這是好是壞,就各有解讀了。

  作者有話要說:  ^_^,我的專欄那麼可愛,你們都不收藏下咩?

  ☆、第26章 告黑狀(小修)

  林跡深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也不怕得罪人, 幾把火燒得驍騎營上下嗷嗷叫, 日常點名、操/練都未假他人之手,鬆懈已久的禁衛軍士兵一時間難已適應, 於是變著法子告黑狀。

  姜永璉這邊格外熱鬧,顧文亮每天都講點驍騎營裡頭的趣聞給他聽, 前來他面前告狀的人也是來了一撥又一撥, 就差說林跡深是在凌虐士兵了,就連沈倫都委婉地說這樣是否太操之過急了。

  姜永璉將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說一切都是他的意思,林跡深不過是遵旨辦事, 各種非議這才消停了些。敷衍完這些人之後,姜永璉很生氣:“其他人也就罷了。身為堂堂首輔, 遇事退縮, 只會一味逢迎賣好,這成何事體?”

  顧文亮陪笑道:“沈首輔大約是卻不過其他人的情面,這才在陛下面前代為說情。”

  姜永璉微微冷笑:“他倒聰明。”得罪人的事情都推給別人做, 自己卻在那邊扮好人, 輕飄飄幾句話, 就足以贏得其他人好感,怪不得朝野上下都對他稱譽有加, 反倒是那些實心辦事的,事力得太認真,反倒落下了不近人情的埋怨。會做人比會做事重要, 已經成了官場的風氣。前一世這種人姜永璉見得多了。

  孫玉成正在那邊整理御案,聽到姜永璉這話心裡不免困惑,他微仰著頭問道:“陛下,聰明不好嗎?”

  “聰明並沒有什麼不好。”十六歲的孫玉成看起來像是個好奇寶寶,姜永璉大約有傳道授業的癮,對孫玉成頗有耐心,“他只是太聰明了。”

  孫玉成搖搖頭:“陛下,奴才聽不明白。”

  “那打個比方。給你一包糖或者一包藥,你選哪個?”

  糖果紙花花綠綠的,看著就讓人喜歡。孫玉成毫不猶豫:“糖!甜甜的,很好吃呢。”

  “糖吃多了會蛀牙。”姜永璉循循善誘,“可是如果你病了呢?那藥雖然苦,可是能治好你的病。”

  孫玉成興高采烈道:“那我知道。良藥苦口利於病。”——所以,陛下的意思是沈倫沈大人不是國家的良藥嗎?

  大寧朝已經上百年了,因為英宗和哲宗二帝的放任,國家已經是百弊叢生,指不定哪天就會暴發大的動盪。再放任下去,姜永璉自己就要杯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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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跡深剛監督完底下的士兵操/練,就被姜永璉召到了行宮,就連身上那套衣服都沒來得及換。有些天沒見了,林跡沈像是曬得黑了些,他一身黑衣勁裝,更襯得肩寬腰細,他跪下行禮時,隱約還能看到背上的汗並沒有干透。也許是林跡深剛剛在校場上舞刀弄棒過的關係,姜永璉似乎在他身上嗅到了荷/爾/蒙的味道,他感覺到春天以來的那種蠢蠢欲動似乎又甦醒了。

  林跡深一本正經地向姜永璉匯報工作,其實營規是之前就定好的,只不過已經鬆懈太久了,大家也都沒當一回事,要重新揀起來也不容易。那些世家子弟變著法子抵抗,那些人之中有些還是林跡深的舊友,軍令之下,林跡深也沒徇私,該罰的罰,該打的打。那些大人就坐不住了,關係硬的就跑到姜永璉面前告狀,關係次一點的就跑到林業面前發牢騷。林業倒是沒在林跡深面前替任何人關說,只是稍微下提醒兒子,凡事循序漸進才好。

  “你做得很好。底下的人還聽管束嗎?”

  “陛下放心,臣在驍騎營的這些日子倒還順利。”

  “真的都順利嗎?我可是聽說徐國公的孫子被你揍得鬼哭狼嚎的。”徐國公到姜永璉面前告狀的時候,鬍子氣得一翹一翹,姜永璉邊聽邊暗笑,真想讓人拿把梳子把他凌亂的鬍子梳理下。

  “臣到驍騎營第一天就同他們言明卯時就要出操,他既未按時抵達,軍法無情,他該挨幾軍棍便得挨幾軍棍。”

  “恐怕你還要再辛苦一陣子。你只管放手去做。”林跡深在前頭披荊斬棘,姜永璉知道他的辛苦,自然要給他撐腰,“其他事都不必理會。有來鬧事的,就讓他們到這裡來說道說道。我倒想聽聽他們到底能謅出些什麼花樣出來?”

  那批來告狀的實在挑不出林跡深的毛病,就轉而說林跡深性情驕傲,對底下的士兵太過暴/虐。每一個熊孩子後面都有一群熊家長,古今皆是如此。

  “謝陛下/體恤。”林跡深這些日子其實頗艱難,只是他素來不愛訴苦,此刻聽到姜永璉這話心裡暖暖的,“臣三個月後打算對他們再做次考核,那些尸位素餐的,就不必再留在禁衛軍內了。”

  打掉別人的晉升之路,到時想必又是一場腥風血雨,若非一腔忠君愛臣之熱忱,實在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姜永璉此刻又豈止是感動而已,他抓著林跡深的手動容道:“以後,我的性命就都交託在你手裡。”——禁衛軍的職責就是拱衛京畿,隨從扈駕,林跡深才堪大任,這支禁衛軍交到他手上姜永璉也放心。姜永璉繼續道:“幾十萬的兵勇用去了朝廷將近三分之一的賦稅,現在國庫空虛得厲害,實在不能再這麼耗下去了。不過該如何裁兵,如何安置,還需從長計議才是。”

  “是。”林跡深聲音忽然低了下來,“陛下!”

  上次鬧過一回窮,姜永璉回去後就開始琢磨起國家的賦稅問題,募捐搞一次還可以,再搞第二次,底下的大臣只怕就要不幹了。省錢之道,不外乎開源節流。國家在用兵上的開支實在太過龐大了。姜永璉說得很投入,他竟絲毫沒有察覺出異狀:“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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