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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觸目所及的皆是黑色的樹,黑色的天,黑色的地。許多細碎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咦,他是誰?他怎麼能到這裡來的?”

  “哎,你看他,他的顏色,是月白色。他不是這裡的魂魄?”

  “嘿,管他呢,來到這裡的東西,永遠都別想逃出去。他遲早也會同化成,和我們一樣的顏色。”

  ……

  這些小東西吵鬧了半天,柳如是才隱約猜出,這大概是魑魅魍魎一類的東西。

  他摸摸有些被吵疼的腦仁,伸手就抓住躲在他耳邊廢話的小東西,開口問道:“喂,你們能不能別吵了!”

  那隻黑色的小東西,卻跟見到了什麼恐怖事件似的,尖利地吵鬧起來:“啊,你是白色的!你怎麼能看見我們,你快放手,放手……”

  柳如是吵得更加疼了,把手中黑色的魑魅魍魎,打成一個蝴蝶結,這小東西總算安靜下來了。

  “這裡是什麼鬼地方?”柳如是問道。

  “啊,你是白色的靈魂,你會污染這裡!你會受到荼靡……”

  正在小東西嘮叨不休的時候,周圍的山林又開始震動起來,林間枝頭棲息的黑色的魑魅魍魎,紛紛受驚似的往後躲了起來。

  柳如是手中的小東西更是掙紮起來,喋喋尖叫道:“放開我,那個賊又開始了,那個偷東西的賊又開始了!他偷走了噬魂大人,偷走了冰魄神木,又偷走了冰魄蓮心,他要斷荼靡……”

  柳如是實在被吵得頭疼,一把將手中的東西扔了出去,朝與魑魅魍魎相反的方向前行。他總覺得前方有什麼東西,在呼喚著他。

  一望無際的黑色平原展現在他面前,柳如是心裡的那股渴望更重了,他探出一腳,才發現這黑色的平原吞沒了他的腳踝。

  “不對,這不是平原,是沼澤!”柳如是立刻將腳收回。

  又是一陣地動山搖,支撐不住的柳如是,趔趄在地。突然一聲悶響,一大片黑色的沼澤爛泥,濺落在柳如是的身側。

  他即刻掩目,直到所有震動都停止了。

  當他回神的時候,一隻手已緩緩探出沼澤,直到肘部方止。

  這實在不是一隻好看的手。

  這手粗嘎乾癟,滄桑地如同老者;從掌心至掌背蜿蜒至肘部,都是深深的血痕,其中隱隱可見白色的骨頭。

  這是一隻飽經滄桑的手。

  柳如是咽了咽口水,不知怎地,他心裡有股衝動,這隻手仿佛在哭泣,在祈求救贖,在祈求他的救贖。

  他顫抖地探出指尖,就在彼此間相隔分毫的時候。天際卻響動一道,似男似女,詭異莫測的聲音。

  “咦,竟然有個白色的傢伙闖了進來。小傢伙,這裡可不歡迎白色的靈魂。”女聲詭笑柔聲道。

  “嘿嘿,這種搗亂的靈魂,不如直接吃了就好了,而且他還妄圖搶走我們的孩子,不可饒恕!”男聲似悲似喜著道。

  柳如是一頭霧水地朝上看去,只見一團黑色的詭異龐大的霧氣,遮蓋了整個平原,正在怪聲怪氣地說話。

  “孩子?這隻手的主人是你們孩子?”柳如是開口問道。

  “不錯,自這片大陸誕生之際,我們在尋找。這麼多孩子中,只有他,是最令我們滿意。”男女之聲混雜在一起道。

  “可我聽見你們的孩子在哭泣。”柳如是說道。

  “哭泣?當然,蛻變總是痛苦的。不過不要緊,我們已經等了十年了,哪怕再等上百年,他也終將變成我們!”男女之聲歡喜道。

  “蛻變?你們要吃了自己的孩子?”柳如是心裡莫名有些難受。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鬼燈桑小天使支持

  第27章 荼靡

  “吃掉?當然!唯有吃掉他,他才可以涅槃,可以永生!不過,小傢伙,你差點毀了這一切!他原本沉寂了很久,馬上就要臣服!是你!”

  黑色的霧氣開始不安定起來。

  “吃了他!”男聲說道。

  “不行,這種靈魂吃了身體會壞的!”女聲說道。

  男女兩種聲音夾雜在一起,爭論吵鬧起來。

  看來他們內部也不安定,玩內訌不說,這智商還堪憂。柳如是心頭想著,目光落到了那隻手上。

  兩隻手卻不受控制地,向這隻傷痕累累的手上握去。

  “你!小東西,要壞我們的孩子,滾開!荼靡不需要你這種卑劣的傢伙!滾開!”男女之聲發出嘈雜的嗚咽悲鳴,炸得柳如是雙腿一軟。

  數道黑色煙霧猛烈襲擊來,將柳如是掠倒了半空中。那隻原本安靜蟄伏的手,也似乎憑空生出了什麼力量,猛地向他竄來。

  近了,更近了。

  風囂陣陣,那隻手於他的臉,只差分毫……

  柳如是兩眼猝然睜大:“這……”

  然而不可阻擋的黑色旋風,帶著他跌落到更遠的地方。

  風裡煙囂陣陣,隱約可聽見那似男若女的聲音,尖利地呼喊道:“你要做什麼,要忤逆我們麼!”

  “不,”這聲音粗嘎猶如紙磨粗砂,沙啞低沉,“我要和你們做個約定。”

  約定?什麼約定?

  “約定,什麼約定?”有人走到他床頭,將一塊濕布敷貼在他的額頭上。

  柳如是一把擒住這手,迷濛睜開眼睛,卻見一人正和煦笑著,面上還有些不解。

  “柳夢師兄,怎麼是你?”話一出口,就發覺自己嗓音已啞。

  “怎麼不是我,你剛剛是不是睡魘住了,說什麼約定不約定的胡話?快說,你入宗前,是不是已經和哪家的姑娘,私定終生了?”柳夢的語氣帶著特有的調笑。

  柳如是摸著額上的白色布巾,轉移話題問道:“柳夢師兄,我這是怎麼了?”聲音仍舊嘶啞。

  “你啊,說來也是的。不過就是頭戰對百戰峰的燕南飛,輸了一場,怎麼就燒了三天?”柳夢又一擰毛巾說道,“你天資好,師門都有目共睹。何況你今年才十歲,何必這麼著急?須知過猶不及啊,如是師弟。”

  “十歲?”柳如是怔怔呢喃起來,“對了……”

  這一年,他十歲。

  柳如是扶著額頭睜眼,嘴裡喃喃自語道:“有意思,竟然還做了個夢中夢?我都快忘記了,十歲的時候,還有這麼一回事來?”

  不知想到什麼似的,柳如是又嘿了一聲,接著道,“不會吧,難道那就是傳說中的地方,看起來除了黑,簡直一無是處。擱我,我也不願意待在這麼破的地方。不過,找無封對對,看看有沒有這回事?”

  說干就干,柳如是扶著腰起身,床邊四周卻並沒有人,整個屋舍內安靜得很。

  “荊無封?”沒人。

  “逆徒?”不應。

  “不會吧,這隻粘人蟲,竟然破天荒的出去了。”柳如是摩挲著下巴自語,突然眸子一動,“也好,我去看看,你偷偷摸摸,幹什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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