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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丫頭下意識想躲沒躲掉,疼得一縮,指尖瞬間冒出鮮血來。

  蘇姨娘下手不容情,她這血冒得比周綺蘭的快,一串血珠連著滴落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今天真的太忙沒時間更,

  但卡在前章那裡很不好意思,急死我了,

  抓緊點空檔往下又寫了點,至少把七姑娘的問題交待出來。

  到這裡聰明的小天使都能猜出來了,

  是的,她就是自身的凝血功能不對。

  不過明天是真的更不了了~~~~(&gt_&lt)~~~~

  ☆、第100章

  這也太不拿人當人看了。

  霜娘看得心裡一顫,緊緊皺起眉來。她心知蘇姨娘為何如此,聲音冷淡地道:“姨娘光戳那丫頭試得出什麼,須得再在七妹妹手上添一道,而後兩人對比,才知到底是人的問題,還是這剪子的問題。”

  蘇姨娘持剪怔了一下,周綺蘭見她似乎被說服,眼睛睜大,忙向後縮去:“不,嗚嗚,我不要。”

  蘇姨娘三十出頭上才得了這個女兒,一向寶貝得心肝一般,此刻明知霜娘說得有道理,然而女兒一哭,也下不去手——她抿緊了嘴唇,緊緊盯著那丫頭的手,只盼著那血流不要停止,這麼一來,便能直接驗證出問題所在了。

  天不從她願,在沒有任何上藥或包紮等救治措施的情況下,只過了一小會兒,那丫頭傷處的冒血速度就慢了下來,又過得一會,漸漸停止了。

  這是正常人應有的自愈能力,雖然沒從中得出確切的問題答案,但有了這個直觀的對比,周綺蘭那個至今未愈的傷口顯得更加古怪,讓人覺得心慌起來。

  蘇姨娘又急又怒,把剪子重重放到炕桌上。

  金桔揚了揚下巴:“我勸姨娘別折騰這些沒用的,姨娘又不是大夫,白叫人放了回血,什麼頭緒也沒摸著。七姑娘這小小傷口,便是奇怪了一些,想來也不會有大礙,安心等太醫來就是了。”

  說罷便邀著霜娘回去,蘇姨娘想攔,話沒出口,金桔已先道:“姨娘看看時辰,快中午了,這請太醫一來一去路上總要耗費時間,總得下午人才能來,沒有讓六奶奶餓著肚子陪著等在這的理。這事本來同六奶奶也不相干,姨娘一意要賴到六奶奶身上,難道還能把七姑娘的傷賴好了不成?”

  蘇姨娘怒道:“怎麼和她不相干,綺蘭就是在她院子裡傷的!”

  周綺蘭這時聽說太醫下午才能來,精神上更撐不住了,哭著道:“就怪六嫂,誰叫她把剪子隨便放在桌上,都不說一聲,我才傷著了。”

  蘇姨娘聽女兒幫腔,目中不由流露出得意的神色來。她這時對周綺蘭傷勢的認知其實和金桔差不多,出於母女連心當然是極心疼她的,但要說以為這么小的傷口真可能引出什麼大恙,她也還真的沒有這個認知。

  所以一意為難霜娘,遷怒之外,更有因看她不順眼久矣,只是幾年來不曾找著機會,所以今番難得牽扯上她,忍不住借題發揮了一番而已。

  而在蘇姨娘想來,這兩層與霜娘作對的心思,和她想周綺蘭以後倚靠上小六房的打算並不矛盾,她雖迫於形勢不得不做了這個打算,但她得寵多年,其實很難真的一下就對正院一脈低得下這個頭來——即使她拉得下臉,單純巴結的效果可能也很有限。

  各種複雜心緒之下,蘇姨娘的想法變成實際的時候就操作成了這樣:藉機先壓服霜娘,就是要把女兒的傷硬賴給她,逼著她生出愧疚認了,而後自己這邊再表示罷了不計較,大度原諒了她,有了瓜葛之後,這關係拉起來才會容易一點。

  但霜娘意志太堅,眼看著周綺蘭的血一刻不停地流淌,卻沒一刻露出害怕服軟的跡象來。蘇姨娘欲揚先抑這一招里的“先抑”沒抑成,心頭惱恨,就更加咬死了不肯鬆口,暗自決定不管霜娘認不認,反正她就是欠了綺蘭,自己這邊務必要把此事坐實,以後綺蘭出嫁遇著事了,才好有話頭回來跟小六房糾纏。

  與對待蘇姨娘不同,對於周綺蘭這個熊孩子的熊言論,霜娘沒有說什麼。見過了那丫頭的對比之後,她心中雖仍有一點疑惑,但猜想卻更為肯定,周綺蘭往後的人生,在她眼裡已是一個大寫的艱難。

  對病人,總是要寬容一點。

  蘇姨娘不知,見她不說話,以為她面對女兒的埋怨終於還是心虛了,精神一振,正要乘勢逼上,卻聽周綺蘭接著哭道:“也怪姨娘,我說了不去,非勸著我去,叫我去討好六哥哥。不然我好好的,哪裡會有這個罪受。”

  蘇姨娘:“……”

  這真是正版熊孩子,攻擊都是無差別不分敵我的。霜娘囧著臉,默默和金桔一道出門了,蘇姨娘被女兒這麼一捅刀,臉再大也不好再上前作梗。

  霜娘和金桔在院門口分別,金桔說了下午仍會過來一趟,梅氏是長嫂,小姑子有恙她不知道便罷,知道了總要關心一二。

  霜娘應聲表示知道,而後一路順利回了迎暉院。

  進屋先坐到炕邊,一五一十把經過告訴了周連營,然後問他:“你以前可曾見過像七妹妹那樣的傷情?”

  周綺蘭那症狀是很明顯的,她就是凝血功能出了問題,血液和正常人相比,缺少了一種叫什麼的凝血因子,所以一點小傷也會久久不愈。

  因她穿越已久,這病症的具體名稱是想不起來了,依稀印象里似乎有幾種血液病都會導致這個情況,她非醫學專業,即便記得也對照不出到底哪個的可能性更高一些。但她有個確切的記憶,那就是像這類血液疾病有個共同點——多出於家族遺傳,後天自己變異出的可能性不大。

  這話不好直接問周連營,只能迂迴,不過效果一樣,那太醫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可見在這時是個罕見病症,如果家族裡曾有人得過,他不可能沒有印象。

  周連營認真想了一會,搖頭:“從未見過。”

  這可怪了,難道是蘇姨娘那邊傳下來的?也不太對,周連恭兄妹兩個都沒問題,不至於就周綺蘭特別倒霉吧。

  霜娘疑惑不已,便又想出個問題來,欲待問他周綺蘭以前可有受過傷,再一想,他二人的年歲懸殊,周連營去外院讀書的時候,這個幼妹還沒生出來,會關注她的可能性很小,問也白問。

  便在這時聽周連營道:“不過我記得,七妹妹出生後有一段時間身體極差,沒斷過請醫延藥,後來大了些,才慢慢養好了。”

  能養好的病跟這種病顯然不是一回事,也或者兩者間有什麼聯繫?霜娘敲敲腦袋,算了,她這個門外漢瞎琢磨也琢磨不出什麼來,還是等下午看太醫的診斷罷。

  遂趕著令人擺飯,飯後小憩一會,估算著太醫應該來了,便又要往蘇姨娘院子去。

  周連營道:“不用理那邊,七妹妹傷時我親眼見著的,賴不著你。”

  霜娘笑道:“雖這麼說,我不去看著,就顯得我太無情了。”她眨了下眼,“而且,我實在好奇七妹妹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她若還是獨自守寡時,此時肯定是一門心思只想著撇清自己了,但背後有靠山的感覺就不一樣,她的心態要輕鬆得多,並無什麼惶恐,倒是滿心好奇占了上風。

  “你等著,我回來告訴你聽。”

  她說著去了,周連營見她掀簾的背影興沖沖的,只得搖頭失笑。

  **

  霜娘到門口時,正好逢著金桔,兩人會了面一道進去。

  新太醫已在屋裡了,這太醫年紀更長,連眉毛都白了,一眼看去慈眉善目的,讓人很容易就想到一串醫術高超的詞。

  新太醫比起上午那個來,果然更見多識廣,一番診治過後——這裡沒什麼出奇,只是把林太醫的步驟又重複了一遍,周綺蘭那點小傷,實在也治不出什麼新花樣來。

  但仍舊不見效後,新太醫沒有就此罷手離開,而是說,他曾見過一次這個病例。

  蘇姨娘便忙請他快些醫治,周綺蘭的血到這時還未止住,她心中的慌亂已壓過所有其它情緒,連算計霜娘都想不起了,見著她再來都沒說話。

  霜娘也聚精會神看著太醫,她沒蘇姨娘這麼樂觀,這太醫若能治,早已直接施治了,哪會停下來說什麼話?

  果然,便見太醫搖頭道:“老朽雖曾見過,但可惜,並無方例可治,如今只能盡力而為。這裡有一言要先請問姨奶奶,小姐以前可曾受過傷?當時情況如何,也是這般血流不止嗎?”

  蘇姨娘聞言,心便一沉,後聽得太醫問話,勉強按住心悸努力回想起來。周綺蘭一直和她同住一院,一應事體她都最清楚,細細回憶一番後,搖頭道:“沒有。”

  周綺蘭這樣的高門姑娘,打小奴僕成群,有什麼事都只管吩咐人做,她自己動手機會既少,想受傷也難。

  ☆、第101章

  接下來的幾天,永寧侯府陸續又請過幾位大夫來。小說

  周侯爺忽知小女兒竟沒來由得了這個古怪病症,連太醫院的太醫都無良方,愛女心切之下,原打算要廣招知名醫者齊來會診,橫豎這對於一位侯爺來說,並不算什麼難事。但蘇姨娘卻忽然從傷心裡醒過神來,連忙阻止了。

  非但阻止,而且求周侯爺儘可能地封鎖住消息。

  在蘇姨娘此刻的認知里,女兒得的這病症雖然罕異,但仍是會治好的,因為周綺蘭日常都和好人一樣,並無任何不對勁之處,一個好好的人,怎麼會和絕症這種詞聯繫上呢?所以她更多考慮到的是周綺蘭以後的說親問題,外面的人家要知道她身體裡藏了這種隱患,怎麼敢要她做媳婦?別的不說,這種媳婦根本無法面對本來就是鬼門關的生育關卡,娶她等於自斷嫡脈。

  所以一定不能承認得這個病,因為日後很難洗白,你要怎麼讓人相信你的病已經好了?總不能相一戶人家就劃自己一刀罷。

  周侯爺依了她,對每個請來的大夫都下了封口令,先前來過的兩名太醫也忙遣人去詢問請託。還好,太醫們都表示沒有外傳,也答應以後都守口如瓶。他們本來就懂規矩,閨閣小姐的病症,本也不會拿出來和人評說。

  蘇姨娘這才放了心,一心一意撲到女兒身上。

  但她這心只放了兩三天,然後就懸得更高了。

  因為請來的一個接一個的大夫里,看診之後居然全都表示沒見過此種病症,大半當場告辭,小半多琢磨了一會,不等蘇姨娘把希望燃起來,仍是言道醫術不精,束手無策後告辭。

  只有一個大夫,實踐精神強點,提出周綺蘭的傷口現在已經止血癒合,他看不出什麼來,如果能讓他切實驗證一下病發時狀況的話,說不準能找出原因。

  ——他的意思,就是要在周綺蘭身上再弄出一個新傷來。

  蘇姨娘哪裡能答應?周綺蘭上回流那大半天的血就快把她心疼得暈過去了,怎麼肯再讓女兒遭一遍罪!

  大夫嘆氣,表示那他也沒辦法了,只能告罪離開。

  這是三天裡請來的第八個大夫了,周侯爺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咬一咬牙,拍了板,拔出自己隨身攜帶的一把匕首來。

  雪亮的刀鋒一亮出來,蘇姨娘就坐不穩了,好在大夫道不必,一根繡花針即可。

  一針下去,鮮紅的血珠冒出來。

  一滴,又一滴。

  一滴,又一滴。

  前一個是周綺蘭冒的血,後一個是大夫冒的汗——因為午後下的針,直到掌燈時分血才止住。

  就這也不是他的功勞,而是周侯爺眼見他一直無法,不放心之下,遣人去把當日那名老太醫又請了來,老太醫幾劑藥下去,才見了效。

  蘇姨娘氣得半死,連罵“庸醫”,把那大夫罵跑了,要不是周侯爺還算懂道理,恐怕更要叫人打他一頓才算完。

  壞消息一個連著一個,隔天一早周嬌蘭自成襄侯府送了信來,問妹子的身體到底怎麼了,蘇姨娘本身不識字,身邊的大丫頭把信讀了給她聽的時候,她腦中嗡嗡作響,險些暈過去。

  雖然周侯爺下了封鎖消息的命令,但因為蘇姨娘先顧著著急沒想到這個,所以滯後了將近一天,府里各處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畢竟周綺蘭這是個稀罕病症,小丫頭們哪有耐得住不到處說的?

  所以非但侯府知道,連隔壁西府都聽說了。也是巧,西府的三姑奶奶前兩天正好回娘家看望母親周三太太,聽說了此事,出門就給宣揚開了,還特意坐車往成襄侯府告知了周嬌蘭這個“好消息”——是的,這個三姑奶奶就是當年被周嬌蘭搶走親事的西府三姑娘。

  三姑娘晚周嬌蘭一年出嫁,周侯爺因為女兒搶了侄女的親事,覺得對不住弟弟,所以落後花了大力氣,給侄女重找了門親事,但再花力氣,以三姑娘本身的出身,想找到成襄侯府世子這種夫婿是不可能的,相形之下,三姑娘的這門親事各樣都要遜上一等。

  三姑娘倒也沒有不滿,那時許家有庶長子的事已經暴露出來,天上果然沒有白掉的餡餅,掉下來的都是摻了毒的,外表再誘人也難以下咽。再者,出嫁時,安氏又給她送上重重一份添妝,補償的意思不言而喻,侯府長輩做得這麼到位,三姑娘對伯母伯父都沒什麼怨言。

  但對於周嬌蘭和蘇姨娘就另當別論了——這兩個人的仇恨度在三姑奶奶心裡基本是並駕齊驅,甭管成襄侯府到底有什麼鬼,周嬌蘭搶親這件事本身的性質不會改變,逮著給她添堵的機會,三姑奶奶絕不會放過。至於蘇姨娘,周嬌蘭就是她養大的,周嬌蘭能幹出這麼陰損不要臉的事,背後要沒有她的指點,三姑奶奶絕不相信。

  今番蘇姨娘自己親生的小女兒得了這個怪病,三姑奶奶差點笑死,因為周嬌蘭她當年還嘲笑過一回,但蘇姨娘作為得寵的長輩妾室,三姑奶奶一個隔了房的姑娘很難找著機會報仇修理她,一口氣憋到如今,才算是能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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