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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看著薩楚拉上了火車,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回到單位給呼盟那邊打了個電話,讓116地質隊的人別忘了接人。

  那小姑娘長得多好看啊,雖說是個蒙古族,但一張嘴呼盟人就能聽出來的外地人,遇上心眼壞的拐到林子裡找也找不到。

  呼盟這邊的116地質隊本來就沒幾個人,還都像撒鷹一樣放了出去。找礦嘛,不管是物理找礦還是化學找礦,你都得去找。

  咱們的礦產資源雖然不少,但大部分集中在邊疆地區,以後都是偏遠不包郵,現在八十年代更別提了,把人撒出去了一時半會兒就聯繫不上,誰知道在哪個溝里勘探呢。

  116的隊長姓劉,推了推自己已經快要褪色的金絲鏡框,視線落在了隊裡除他之外唯一一個還沒撒出去的人身上。

  小伙子吃苦耐勞,模樣也好,專業知識過硬,找到礦是遲早的事情。

  劉隊長掛了電話站了起來,悄無聲息的走到了靳陽身後。

  “小靳啊……”

  靳陽聽到聲音嚇了一跳,猛的回頭看到一張劉隊長放大的溝壑縱橫的臉,差點坐到地上。

  “隊長,你幹啥啊!”

  劉隊長搓搓手,說:“局裡又派了個人來,你去野外之前,先到車站把人接上,帶他到草原上熟悉熟悉。”

  靳陽知道就沒好事,不情願的點點頭,收拾好工具往外頭的車上放,越過劉隊長的時候小聲抱怨到:“我自己還出師呢,倒給我找上小徒弟了。”

  劉隊長聽見了也當沒聽見,他可不想帶學生。

  靳陽上了車,搖下車窗探出腦袋,衝著屋裡的劉隊長大聲問道:“隊長,幾點啊?”

  隊長想了想,回道:“下午三四點吧,你早點去,陪著在市里買點東西。進了草原就連個鬼都見不著了。”

  比了個手勢,靳陽把腦袋縮了回去,嘰嘰咕咕的自言自語:“當師父就算了,還得當老媽子。”

  這位新同志最好愛乾淨,和老劉住了好幾天,靳陽都沒見過他洗衣服。

  算什麼知識分子,有時間寫酸詩,站在晨光里歌頌朝陽,雨和風,沒時間洗襪子。

  哼。

  仿佛聽到了靳陽的抱怨,劉隊長從裡頭跑出來,望著揚長而去的車,揮著手囑託:“別和新同志鬧彆扭,別擺架子,好好教,不要看不起人家的學歷!”

  囑託聲消散在了草原的風裡,靳陽一個字都沒聽見。

  聽見也沒用,靳陽現在也是撒出去的鷹了。將在外還軍命有所不受呢,靳陽才不會聽他的。

  116地質隊離市區很遠,等靳陽開車過去的時候已經兩點半了。隨便找了根筆,在硬紙板上寫了個116勘探隊,把牌子往車站門口一立,自己蹲在了旁邊。

  信紙鋪在膝蓋上,拿出胸前口袋裡已經掉漆的鋼筆,開始給薩楚拉寫信。

  倒不是他沒出息,一刻也離不開對象,只是等這次進了草原,別說郵差了,他去的地方連牧民遊牧都不去。

  再想寄封信就難了。

  那天見面還沒說幾句就被劉隊長拽上了火車,靳言好幾天都不樂意跟他交流。

  蹲了半天,靳陽突然覺得眼前一暗,有人擋住了落在他紙上的陽光,面前的人穿著一雙布鞋。

  皺起眉頭,肯定是局裡那位新來的,真沒眼力見兒。好在鞋挺乾淨的,褲子也挺立整。

  等等,腳咋這么小?

  靳陽有些納悶,抬頭一看愣在了那裡。

  這可不僅僅是腳小的問題了,兩根麻花辮子垂在肩上,毛乎乎的眼睛,紅丹丹的嘴唇,這是個姑娘啊!

  地質隊八百年都不見一個姑娘,野外更不要說了,男人都吃不了的苦,嬌滴滴的小姑娘怎麼受得了。

  瘋了。

  “116地質隊,薩楚拉前來報導·。”

  靳陽扔了信紙猛的站起,腳因為久蹲有些發麻,這一下起的太急差點沒站穩,摔了一個踉蹌,被薩楚拉穩穩的扶住。

  “我又不是夜叉,你怕什麼?”

  “你怎麼到這來了!”

  靳陽本該驚喜,可實在是喜不出來,倒是非常吃驚。

  “這哪是你們來的地方啊,快回去快回去!”

  說著就要往車站裡面推薩楚拉,薩楚拉從包里拿出了工作證,往靳陽眼前晃了晃。

  “去哪裡?我檔案都分過來了。”

  地質工作多苦啊,明明可以選一個清閒的工作,跑這麼遠來陪他吃苦真的不值得。

  可現在說啥都晚了。

  靳陽接過她的工作證瞧了又瞧,116地質隊幾個字從未這麼刺眼,認命一般的嘆了口氣。

  事到如今還能怎麼辦,只能多買幾件厚皮襖,呼盟可是十月就飄雪的地方,等下了雪,最低溫低過零下四十度,多少扛不住的人都能凍掉腳趾頭。

  對,還得買茄子秧苗,偏方里說即使凍了腳,是那個泡也能好。

  “走吧,小徒弟,咱們得買好多東西。”

  薩楚拉嘿嘿一笑,把行李往靳陽手裡一塞,朝著大軲轆的小汽車腳步輕快的走去。

  靳陽慢悠悠的走在後頭,看著她的背影,突然心如雷鼓。

  他想起來了一件事,刷的一下紅了臉。

  這可咋辦呀,荒山野嶺,孤男寡女的。

  隊裡可就只給我派了一個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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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劉隊長,去接了嘛?”

  劉隊長接起電話,說:“放心吧,我們隊的小靳去了,孩子可細心啦。”

  “哦,那就好,派了幾個帳子啊?”

  劉隊長皺眉,這局裡的人站著說話不腰疼,派幾頂帳子?

  能派幾頂?一頂啊!

  大男人還嬌氣的給他倆一人一個單間?來外頭勘探怕吃苦?

  乾脆回家去睡熱炕頭。

  沒好氣的回了一句:“一頂。”

  對面大力一拍桌子,劉隊長把話筒遠離了耳朵。

  “壞了!劉隊,這薩楚拉是個姑娘啊,你咋就派一頂???”

  劉隊面色一滯,多少年了,他還是無法從名字分辨蒙古族的性別。

  白音聽著蠻可愛吧?

  蒙古壯漢。

  薩楚拉聽著蠻陽剛吧?

  嘿,姑娘。

  第10章

  薩楚拉不知道靳陽在臉紅什麼,這一路上只要自己往過一瞧,就能看到靳陽躲閃的眼神。

  瞧著他充血發紅的耳垂,沒來由的想要發笑。

  八十年代的年輕人啊,真是天真的可怕。

  雖然事實可能不盡如此,靳陽到底在想什麼也沒人看透,誰才是天真更是無從知曉了。

  靳陽紅著臉從供銷社出來,買了兩個底上印著牡丹花的鐵製臉盆,還有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車上也是帶了些物資,兩個人卻是肯定不夠。

  又怕晚上薩楚拉著涼,靳陽還想著路上有能碰見牧民,換點羊毛皮襖。要有黑市就更好了,反正他兜里有錢。

  自打穿越以來,薩楚拉還沒做過汽車,出門不是兩條腿,就是自行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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