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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說說笑笑,突然瞥見從船艙出來的鐘勇,不由得收了笑容。這次遠航,鍾勇也跟著出來了,因為倭寇已滅,海上平靜,鍾勇便想出來走走。

  莫盡言看鐘勇每到一個落腳處,便要下船走一走,他心下黯然,也許鍾勇潛意識裡還抱著許哥並沒有遇難的一線希望,希望他活在某一處吧。鍾勇的心裡,一直都放不下許哥。

  每次莫盡言一叫雕兒許哥的時候,都會發現鍾勇的眼中會閃過一絲希冀,但是旋即又一閃而過。初時會有些落寞,後來發覺到莫盡言的尷尬,便努力裝作渾不介意的樣子。但是越是這樣,莫盡言心裡就越是難受,早知道,就不給它起名叫許哥了。

  所以為了不讓鍾勇難過,莫盡言都儘量減少了呼喚許哥的次數。這次遠航,他乾脆將許哥弄了個架子,多數時候不讓它到處亂飛,省得老要叫它。

  “鍾大人。”俞思冕開口叫道。

  “鍾大哥。”莫盡言早就改口叫大哥了,畢竟他們之間有一個共同的親人。

  鍾勇微笑著點了點頭:“今晚會在平海落腳嗎?”

  儘管大船上有一切的補給,但因為尚未正式航行,他們還是儘量每晚都靠岸停泊,畢竟船上少有新鮮的菜蔬。

  “嗯。今晚會在平海靠岸。”莫盡言點點頭。

  鍾勇點頭:“那我到時候上岸去走走。”

  “好,明早起航前趕上船即可。”俞思冕自然也是知道他的心思的,船靠岸時,船上的將士有下船活動的自由,但是卻沒有在岸上過夜的自由,鍾勇是經過特許的。

  莫盡言看著鍾勇落寞的背影,心中有些酸楚。他一方面替許哥高興,又一方面替許哥難受。高興的是這麼多年了,還有人一直惦記著許哥,難過的是,要是許哥知道他這樣,肯定也是不願意的吧。可是自己作為一個外人,又如何去勸說呢。

  俞思冕拍拍他的肩,說:“有些人可以轉身就忘掉,有些人卻需要一輩子去緬懷,每個人都是如此,只看他有沒有遇到那個讓他值得緬懷的人。”

  莫盡言聽見這話,轉過頭去看俞思冕,俞思冕的眼中滿是溫柔和深情。他鼻子一酸,他們又何嘗不是如此,只是他們更幸運一些,無需緬懷,便可以朝夕相伴。

  第二日一早,鍾勇的貼身校尉前來向俞思冕報告,說鍾勇自昨天離船之後迄今未歸。莫盡言心中一緊,莫不是鍾勇遇到什麼情況了?

  “俞大哥,我們下去找找吧。”莫盡言對俞思冕說。

  俞思冕點點頭,鍾勇一向守信,說好今日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的,必定是有什麼事絆住他了。“我和你一起去。傳我命令,靜候消息,等我回來開船。”

  校尉領命出去了。

  他們下了船,沿著碼頭往城內走。尚未入城,便看見鍾勇腳步匆匆地往碼頭奔來。莫盡言連忙迎上去:“鍾大哥!”

  鍾勇疾奔過來,他滿臉憔悴,但是卻神采飛揚,有著多年未見的容光:“小莫,俞大人。我正要回去找你們。”

  莫盡言說:“鍾大哥,你可是遇到什麼事了?”

  鍾勇說:“我昨日晚間在一個海邊的漁村打聽消息,聽見有人說,數年前,他們看見有人在海邊救了一個受了重傷的男子,穿的是水師戰袍,右胸中了箭傷。當時人未氣絕,被人救活了,不過由於傷勢太重,有一名過路的老者將他帶到城內去醫治去了。”

  莫盡言的心提了起來,抓住鍾勇的衣袖:“鍾大哥,是許哥嗎?”

  鍾勇遺憾地搖搖頭:“我昨晚去城內打聽了半宿,沿著各家醫館去打聽,暫時尚無消息。因為時間隔得太久了,有些醫館已經關了,有些是新開的,消息很不好打聽。我決定留下來不走了,一定要問個究竟。”

  俞思冕冷靜地問:“你有沒有問過到底是哪一年?”

  鍾勇搖搖頭:“事情過去太久了,有人說是七年前,有人說是八年前。時間是差不多,十之八九就是阿許。”

  俞思冕不想讓他抱太大的希望,以免太過失望:“鍾大人,平海離長樂有上百里之遙,是莊大人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你還是冷靜一點,別太激動了。就算是莊大人,當時他傷勢嚴重,是否已經脫險也未可知。”俞思冕還有話沒有說出來,要真是莊許還活著,怎麼可能這麼多年都不回去呢。

  鍾勇聽俞思冕這麼一說,眼中的狂熱稍稍降下去了些:“俞大人說得極是。只是這一次,我一定要問個究竟才行,是死是活我都要確定,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甘心。”

  莫盡言自然能理解鍾勇的痴心和苦心,對俞思冕說:“俞大哥,你就讓鍾大哥留下來找吧。我也覺得極有可能就是許哥。”有希望總比沒有好。

  鍾勇點點頭:“要是他活著,就算是把我忘了,或者不願意回來,我看著他活得好好的,也就心滿意足了。若是他不在了,我也要打聽到他葬在哪裡,將他歸葬回鄉。”說到後來,他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一股哀傷縈繞在三人之間。

  莫盡言幾乎落下淚來:“鍾大哥,無論結果如何,都要寫信告訴我們。”

  鍾勇點點頭:“俞大人,我走了,軍中的事就有勞你多費心了。祝你們一路順風,保重!”

  俞思冕點點頭:“多保重。”

  鍾勇一抱拳,轉身便向城內大步走去。莫盡言想起什麼,從俞思冕懷裡摸出一個荷包,追上去:“鍾大哥,等等,這個帶上,用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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