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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聲哀泣。

  季石武的死,終是讓安城堅守了這麼多年的夢想動搖、甚至崩塌、碎成一地。

  也讓年少輕狂的他,第一次品嘗到了,時間盡頭,什麼叫做真正的無能為力。

  他不知道人活這輩子,究竟是為了什麼。

  得不可得,失所能失。

  二十歲的這個冬天,真是難過極了。

  白尺這輩子都忘不了這個冬天,這個晚上。

  他們像是突然站在了成人世界的十字路口,所有的問題將不能用童話故事來圓說。

  襲身而來的,是無法用言語安慰的悲涼。

  抱著懷裡哭到顫抖的人,白尺抹了把眼淚,囔著鼻子,顫顫巍巍和他頭碰著頭:

  “我也不知道啊!阿城

  連你都想不明白的問題,我怎麼能想明白。

  ……

  可是啊,阿城,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功成名就。

  我們絕大多數的人,不都是用盡全力,才過著平凡的一生麼。

  ……

  ”

  第49章 結局

  一夜的痛哭。

  安城醒過來的時候, 腦袋裡翻山倒海,是宿醉的後遺症。被清晨的陽光一晃, 迷的掙不開眼。

  他怔在原地, 醒了五分鐘的神,才有了些微知覺。

  撐住地面的手掌往旁邊挪了挪, 碰到白尺。

  安城一驚,立刻半個身子轉過來。

  他還以為……昨晚是做夢。

  “小布丁?”安城俯身在白尺微紅的臉頰上拍了拍。

  她蜷成團塊,縮在自己身邊,瘦瘦小小的。

  還不停的在抖。

  就穿了一件單薄的羊毛線衫,臉頰兩側冰涼涼的。

  安城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趕緊將人半扶起來, 摸摸她的額頭,再摸摸自己的。

  像是燒了。

  他眉頭一皺, 將人整個從地上抱起來,想移到沙發上。

  才突然發現,工作室里凌亂不堪,滿地的酒瓶, 荒唐一片。

  環顧一眼,那些被酒精模糊碎片化的記憶這會子涌了上來。可來不及整理了。

  安城脫下外套給白尺裹住, 抱著人, 叫了車, 就直接衝到醫院。

  確實是燒了,穿那麼少,還在地板上睡了一地, 不燒才怪呢!

  “……不過不嚴重,等這瓶點滴輸完,就可以回去了。開的藥按時吃。”護士小姐姐撕了兩條白膠布,把針頭固定在白尺的手背上。然後起身收拾收拾針管藥塞之類的,拿著就走了出去。

  白尺躺在臨時輸液的病床上。小聲咳了兩下:“阿城,我們…不是在工作室麼?怎麼?”

  她兩眼滴溜轉了一圈,怎麼一醒來就在醫院了?

  “還好意思說?嚇死我了。”安城一邊和她說話,一邊起身找了個暖手寶,放在輸液管下面,“我早上一醒來,你就躺在我身邊,叫你也不理,拍你也不應……”

  “你酒醒啦?”

  醒了。而且有些事迷迷糊糊也能想起來了。

  “昂,”安城臉微紅,像是知道羞愧了,“抱歉,前兩天……前兩天情緒真的有點失控……”

  白尺沒有插針管的那隻手伸了過來,覆在他到現在還不能釋懷的拳頭上:“應該道歉的是我,阿城,我都沒能見到季老師…最後一面。”

  ……悄悄平復的情緒又蕩漾上來。男生眼眶泛紅。

  可病床上的人突然揚起半身,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到自己懷裡:“阿城,季老師並不是一無所有,他有你。你是他一切的精神延續啊。”

  “可我……”

  “而你,有我。”

  安城身子一怔。

  耳邊的聲音,像極了冬日蒸的發糕,騰騰的熱氣呼在他的心口上,暖烘烘的。

  “嗯~”抱著眼前的這個姑娘。安城的心口裡是有萬千感慨,無法言語。

  看著她的山眉水眼,所有的一切,好像都不足畏懼了。

  是啊。

  我們誰不是用盡全力,才勉強過著平凡的人生。

  安城的腦海里反覆念叨著白尺昨晚對他說的這句話。

  他發現這丫頭還真是大智若愚的代名詞。

  平時人傻傻的,可關鍵時候說出一句不知哪看來的話,總能讓他想明白一些事情。

  大概從那天開始吧,安城才算真正明白,夢想是什麼。

  不是豪言壯語,

  不是慷慨悲歌,

  當你明白了夢想有多難實現,你才能明白自己的夢想究竟是什麼。

  而最終的結果,管它呢?

  我們追求的是夢想,不是成功。

  若干年後,再侃侃談起這段年少歲月。安城的臉色總是會突然溫柔下來:

  “我啊,曾經也絕望不堪,瘋了一般把自己灌醉。”

  旁的人不信:“您?您這麼優秀的人,怎麼會?”

  “當然會,悲傷到難以承受的時候,醉酒會讓人暫時放過自己。”

  “那現在呢?”

  “現在?”安城側目,緩緩握住那時即將成為安太太的白尺,滿目柔情,兩手無名指的婚戒纏繞在一起:“現在不需要了。因為有一個人,說天長地久,患難與我共度。”

  *

  這個冬天再難過,也過去了。

  閒暇時光的下午,安城將他們做的第一部動畫短篇全部裝箱,封存了起來。

  Oath手繪工作室又重新粉刷了一遍牆,煥然一新的樣子。

  只是,剩下的人,只有他和白尺兩個了。

  新年過後,唐曉和史樂童一直沒到工作室來過。

  他們現在沒有目標,和安城之間橫亘的問題也沒有解決,還不如不去。

  而閆盼晴成了從她們中離開的第二個人。

  上次策劃的那個主題酒店的方案,在經歷了大半年的推敲修改,終於被他爸認可了,撒手扔了個團隊給她,讓她自己干。

  現在的閆盼晴,走出去,人都要叫一聲小閆總的。

  為了方便工作,她也從宿舍搬了出去。

  而曲念念,人已經在美國了。還沒有正式去讀書,只是單純的旅遊,邊工邊游。

  她現在變得比已經開朗外放多了。

  幾次和白尺視頻都滔滔不絕的,能從天南說到海北。

  之前,她和姜老師的視頻已經查出來了,是翟雪為了進工作室,污衊他們的。

  可當白尺把這一切告訴她的時候,曲念念卻好像完全不在意,早就看穿一切的樣子。

  盯著眼前輝煌的舊金山,又極為感嘆地補充了一句:小白,這個世界真大啊!

  是大!

  你說曾經攜手走過的歲月,也就這麼走過了。

  不知不覺,他們都邁進了大三的生活。

  曹澤的球隊在夏季賽上拿了第一。

  第一的頒獎典禮上,他跟唐曉表白了。

  “滋,我手底下的兄弟們都看著呢!給個面兒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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