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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世間的姑娘家為了自標不是勢利眼,怎麼說也要給個周旋的餘地,她竟直接這般毫無情面地說出來。

  ——我當得起世上最好的良配,你算什麼?

  江琦怔然間,陸棲鸞起身按著額角道:“諒你是個讀書人,這回我不追究。老實讀書考取功名,我仍會認你這個表兄。就這樣,我乏了,改日再聚吧。”

  直到陸棲鸞的身影離開後,江琦才慢慢回味起被折辱的感覺,同時眼底慢慢浮現出一絲狂熱。

  ……真的是,讓人按捺不住地想,若將這品峭壁之芳折下拿於掌中,又該是何等的淒艷。

  妄念還未蔓延得更遠,忽然一聲寒鴉聲傳入耳中,江琦神色一斂,繞至陸府一側偏僻的牆邊,身形一輕,竟身法靈巧地越過丈高的院牆,袖中摺扇上手,翻袖一擲打向牆外一株老銀杏樹上。

  立時傳來兩聲痛呼,兩個持著弓弩的黑衣人從樹梢上翻下來,一落地,便低聲罵道。

  “折花郎,你有病?!”

  “我折花郎接單子從來不殺女人,你們現在殺了她,豈不是壞我招牌?不打你打誰?”江琦冷笑,但馬上又皺眉道,“你們兩個人?我只打掉了一個,另外一個是誰打掉的?”

  黑衣人嘖了一聲,指著他背後道:“新入伙的,和你一樣要抓活的。”

  江琦一怔,猛然回頭,面現防備之態。

  他自認為是個高手,剛剛竟沒察覺到身後有人……這人什麼來頭?

  這個人抄著手倚牆而立,像是從漠北來的,戴著兜帽遮去了半張臉,看不清生作什麼模樣,但他站在那處,四周好似便進入了冰天雪地一般,讓人莫名心底發涼。

  江琦驚疑不定道:“閣下是?”

  “求財而來,共事不共路。”

  一看便是那種狠角色,至少在江琦的認知里,官府里絕沒有這種人。待瞥見他腰間令牌,江琦才冷哼道:“這個節骨眼上,誰壞了我的好事,誰就是我折花郎之敵。”

  準備偷襲的黑衣人道:“人人都說你折花郎看上的女人沒有弄不到手的,莫非你已勾搭上了?”

  江琦臉一黑,道:“早晚的事,醜話說在前面,其他的女人都無所謂,誰若是敢搶東滄侯,莫怪我折花郎翻臉不認人。”

  “這和一開始說好的不一樣啊!”

  江琦道:“你我皆為江湖莽人,要那封侯拜相有什麼用,那易門自從失了主,沒落是遲早的事,不若抓個活的拿了賞金乾淨利落。你們若聽我的儘快下手,賞金可分你們八成。”

  八成?

  那兩個偷襲的黑衣人一愣,這折花郎在西秦雖然聲名狼藉,但出身名門,背後勢力不小,其他同來的人不敢搶他的風頭,一直都投鼠忌器,但他現在願分這麼多賞金出來,倒是有些奇怪。

  此時那寡言的陌生人道:“你不圖賞金,要什麼?”

  江琦道:“這你們便不用管了,明日除夕夜,我與易門之人約好了時間,自會把東滄侯帶出,回去告訴屠老大等人,到時你們在州府放一把火引開官兵,事成後我自不會虧待你們。”

  “這明里暗裡的高手眾多,我們十幾人就算引得開,又要如何脫身?”

  江琦冷哼一聲,瞥了那人一眼,道:“出來走江湖的,藝高的自然不怕這些,連這個膽量都沒有,趁早回西秦去吧。”

  黑衣人默然,倚著牆的那人道:“時間,地點。”

  “明夜丑時動手。”

  “好。”

  商議計定,本是各自散開,卻有人又繞回了陸府後院,趁月色被雲掩上,翻身上了牆頭,暗處立即有暗衛發覺,錚倧劍影光寒刺來,被襲擊的人卻輕輕巧巧徒手接下,按著暗衛的劍強行讓他回了鞘。

  護衛東滄侯的暗衛又驚又怒,正欲高聲示警,忽見那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同時雲破月出,照亮那人面貌。

  “燕——”

  “我想見她,勿聲張。”

  暗衛一怔,抱拳一禮,隨即點了點頭,順便吹了聲口哨,讓其他暗衛讓開路。

  一別多時,蘇閬然雖早知道她少不了又遇上朵爛桃花,沒想到這回竟是爛得這般狠,若他不來,這回也不知她該如何脫身。

  陸府的舊閨閣是幢二層的小樓,裡面雖亮著燭光,門卻是虛掩著的,兩個丫鬟好似剛剛為臥房裡換了銀炭,把門虛掩上就離開了。

  蘇閬然沉默了片刻,便推門而入。

  室內的陳設一如之前同她閒談時描述的一般,一筐未繡完、針腳難看的繡品,可若說她沒個文靜樣兒,旁邊書櫥上的書卻堆得快要溢出來了。

  不過大多是閒書罷了,女則之流都是放在最上面落灰。

  此時樓上傳來輕輕的一聲響動,蘇閬然不由得放輕了腳步,待上了二樓,隔著兩層帘子隱約能聽見細微的呼吸聲從榻上傳過來,屏風上搭著的外袍還帶著些許酒味。

  ……原來是喝醉睡下了。

  陸棲鸞睡得正沉,似乎是酒勁上來了嫌熱,趴在枕上,眼睫在燭光下撒下一小圈翳影,手放在頭邊,露出雪白的手臂。

  不似白日裡那般神采奕奕,睡著了卻是乖得很。

  蘇閬然半跪在榻邊看了她許久,摘下手套,似要去碰她的臉側,中途卻轉去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放進被子裡蓋好。

  陸棲鸞這些年睡得淺,被動了動,便有些要醒的跡象,無意識地翻了個身,微微睜開眼睛,模模糊糊看見一個人影在榻邊上,又看不清面容,眉頭一皺,便要喊道——

  “來人,有刺——”

  她的話當然沒有說完,蘇閬然則是習慣了做得比想得快,回過神來時,就已經宛如個真正的賊人一般把她按在榻上。

  “……”

  陸棲鸞徹底酒醒了,使勁眨了眨眼睛想看清來人模樣,眼睛卻又被一隻微涼的手蒙上了。

  她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很快便冷靜下來了,寒聲道:“你是何人?襲擊朝廷命官,你可要有把牢底坐穿的覺悟。”

  ……是嗎?

  也不知多少人,聽過她這般薄情的話。

  雖說是個誤會,蘇閬然卻並不急於解開,因為他有點好奇,進犯同朝上官,是個什麼罪名。

  “那你打算,判我多久?”他無聲地說著,低頭消弭了她餘下的狡言。

  ……

  陸府的丫鬟們次日清晨來伺候陸棲鸞洗漱時,推門進來便看見她已經穿戴好了,一會兒臉色極差像是要發火,一會又有些迷惑,正靠在榻邊皺眉沉思。

  “侯爺這是怎麼了?”

  “喊暗衛來,我有話要問。”

  丫鬟彼此互看了一眼,紛紛噤聲不敢言,退下去喊了暗衛上來。

  陸棲鸞按著眉角想了好一會兒,但宿醉仍未消退,招手讓暗衛們近前。

  “昨天晚上,這附近有沒有鬧什麼採花賊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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