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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容筆尖微微停頓,想了想,允了。

  然後他親眼目睹了一場大變臉。

  他呆滯地望著面前這看起來只有二十七八的清俊男子——這人在一刻鐘前,還只是個白髮蒼蒼的算命老頭子!

  這哪裡是易容術!

  這是換頭術!

  不不不,這其實是個大變活人吧!

  怪不得他們一直找不到人。

  按珈陵的描述和算不準的形象,能找到就見鬼了好吧。

  算不准好像也有點尷尬,他輕咳一聲,將聲音偽裝了一下:「咳,貴人,還算命嗎?」

  不同的樣貌,似曾相識的聲音和話語。

  謝容終於回過神來,他捏了捏眉心,回憶起這曾騙了他們好大一壺好酒的算命老頭:「算不准?」

  謝容總算是明白算不准為何要叫算不准了。

  南疆祭司玩蠱術是一把好手,論算命……

  他哪裡會什麼算命!他就是想騙酒喝!

  算不准乾笑一聲,他再次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恢復了乾淨清爽的聲音:「在下當時只是見了紅線蠱的蹤跡,想近距離看一看,並無惡意,也沒欺君。」

  他將當時的話重複了一遍:「兩位貴人生來相剋,緣盡於此,往後命途兩分,各自來去,再不相干。」

  停頓了一瞬,他無辜地補充:「算命老頭名叫算不准。」

  謝容:「……」

  謝容回過味來,頓時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這麼一看,算不准還真沒欺君。

  算不准,就說明他話都是不算數的,是相反的,而他那句話反過來……不正是紅線蠱命定之人的解釋麼!

  大概是知道自己真的欠揍,算不准推開不斷往他身邊擠的聖子,站起身來,恭敬一禮:「聽聞陛下與相爺為紅線蠱所困擾,在下斗膽,想看一看那紅線。」

  謝容盯了他半晌,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半刻鐘後,算不准神情古怪地坐回原位,欲言又止了一會,才謹慎道:「紅線蠱的來由,陛下與相爺應該也知曉得差不多了?」

  書案後,謝容兩人接連頷首。

  算不准道:「紅線蠱在南疆,也被稱作神賜之蠱,十分霸道,中此蠱者,能百毒不侵。」

  謝容微微皺眉:「那為何朕還會受薰香影響?」

  這就問到點子上了。

  算不准輕吸一口氣:「因為陛下和相爺身上的紅線蠱尚未完全激醒……那紅線要繞成一圈,才算是完全醒來。」

  他含糊道:「至於怎麼讓它繞成圈,陛下應該……也知曉吧?」

  謝容:「……」

  沉硯:「……」

  早知如此,他們之前為什麼要聽胡太醫說的,為了寧心靜氣而有一頓沒一頓地禁慾了這麼久!

  太醫院那群沒見過世面的!

  兩人不約而同地在心裡記了胡太醫一筆。

  「師父。」自進御書房後,就一直安安靜靜沒吭聲的珈陵忽然伸手拽了他師父一把,好奇道:「怎麼才能讓紅線繞成圈?」

  這破孩子也不看場合,瞎問些什麼,沒看那兩位神情都不太好嗎!

  算不准沒好氣地拍開珈陵的爪子,沒搭理他,轉而朝謝容兩人道:「這紅線蠱看著離初次激醒已有一段時間了,若始終未能成圓,陛下與相爺還是要多注意一下身子……」

  他含蓄道:「年紀尚輕,補補還來得及,這事兒須持久才好,既能激醒這紅線蠱,也能讓雙方得到滿足,從而增進感情……」

  「須持久才能滿足……」珈陵也不是傻的,結合紅線蠱的種種特性,他終於恍然他師父在說什麼。

  不過顯然他腦子裡的那根筋歪了十萬八千里,他眉頭皺起:「師父三年前突然離開,難道就是嫌那天夜裡我不——」

  算不准終於忍無可忍,撩起袍子狠狠踩了他徒弟一腳:「你閉嘴。」

  這一腳沒省力氣,珈陵嗷了一聲,臉上有片刻的扭曲,不過旋即他就發現新大陸似的,眼底亮晶晶:「咦,師父你耳朵怎麼了?好像有點紅!」

  不靠譜的師徒倆險些當場打起來。

  謝容耳根也有點熱,他忙不迭讓人把這對師徒轟出去,讓御書房裡復歸平靜。

  屋裡安靜了。

  他的心就越發顯得不安靜了。

  撲通撲通跳得好歡快。

  桌案上還擺著他沒畫完的畫,仍舊是沉硯的畫像,溫雋的青年在畫裡長身而立,眉眼溫柔。

  桌案下的小密匣里,還藏著……藏著沉硯之前寫的穿書劇本。

  謝容回想起裡面的內容,臉頰也漸漸滾燙起來。

  其實裡面的劇情,他們也實踐過好幾種啦,只是礙於這情況未明的紅線蠱和胡太醫的叮囑,每次都不太敢盡興。

  而今日距離上次,又過了好幾天了。

  謝容蠢蠢欲動。

  謝容心跳如擂鼓。

  他慢吞吞地喚了聲「硯之」,眼裡亮晶晶的:「上次我們討論劇情,是不是討論到書房啦……」

  沉硯偏頭看他,眼底笑意清淺,輕嗯了一聲,明知故問:「怎麼了?」

  謝容抿了抿唇,又鼓足了勇氣,一本正經地發出邀請:「……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想和我增進一下感情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就算正文結束啦,還有一章連帶著松茸雪豹的番外,大概明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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