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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漠然道:「還有事?」

  每個字音里都充滿著的「沒事快滾」的潛台詞。

  缺月神色幾不可見地僵了一下,旋即恢復自然,他失落地低了頭,訥訥道:「沒、沒有……」

  他將錦盒放在桌上,再次行禮告辭,走到門邊時又轉過身來,猶豫著問:「陛下這兒的薰香很是提神,臣弟斗膽,能不能求陛下賞一點……」

  他話說出來,似乎也覺得莽撞,忙不迭改口:「臣弟魯莽失言,陛下請當臣弟胡言亂語。」

  ……效果這麼好?

  謝容到沒想太多,他見缺月從進來後幾乎都沒怎麼看沉硯,只道是這薰香起了效果。

  於是龍心大悅,說話間態度就鬆了些:「尋常薰香,你若要便命人自去取。」

  缺月很快離開,只留下個錦盒。

  沉硯望著他背影,若有所思。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思出什麼,臉上微微一涼,謝容捧住他的臉,將他轉過來,不滿道:「你看他做什麼,看朕。」

  可能是生病的緣故,小皇帝最近幾天格外黏他。

  沉硯莞爾,先命暗衛進來,連著錦盒一併帶了下去。

  等暗衛離開,沉硯戳了戳謝容的臉頰。這幾日一病,小皇帝臉頰上好不容易長出來的一點小肉肉又清減回去了。

  他嘆口氣:「陛下瘦了。」

  這幾天這句話謝容聽了無數次,每次一聽到,就意味著沉硯又要給他吃各種補身子的藥膳了。

  謝容飛快鬆手,一翻身從沉硯懷裡離開,卷著被子骨碌碌滾到床榻里側,背對著沉硯,無聲抗拒。

  沉硯笑吟吟去扯他的被子。

  兩個年紀加起來四十多的人了,也不嫌這拔河遊戲幼稚,鬧了好一會,知道暗衛回來才消停下來。

  謝容氣喘吁吁地卷著被子,聽暗衛稟告:「回主子,是普通的玉雕,熏過凝神靜氣的香,隱約帶點兒香氣。並無別的不妥。」

  錦盒已經被打開,露出裡面巴掌大的一塊玉雕。

  謝容瞄了一眼,發現那雕工並不算精緻,肉眼可見的瑕疵,不過也能看出雕琢之人卻是用了一番心。

  暗衛稟告完畢,又悄無聲息退下了。

  謝容琢磨了一會,偏頭看沉硯:「這算什麼?」

  方才一番玩鬧,謝容髮絲有些凌亂,沉硯將他拽進懷裡,以指為梳,將亂糟糟的頭髮梳理順。

  他眸光沉靜,顯然沒將缺月這段插曲放在心上:「審時度勢的討好罷了。陛下不必放在心上。」

  謝容髮絲柔軟,他梳到最後,忍不住將一小縷青絲繞在指間把玩,唇邊浮現溫淡的笑意:「陛下喜歡這些小東西麼?臣也會雕。」

  ……

  後來缺月又陸續送了許多「親手」做的小玩意過來,討好意味十足。

  不過往往他前腳一走,謝容旋即就讓人將那些東西都帶了下去,仔細收起來。

  雖說暗衛檢查過,都沒什麼不妥,但畢竟立場不同,謝容並不太敢碰那些東西。

  小心為上。

  生辰快到了,這特殊的日子,謝容並不想出狀況。

  然而這個念頭就仿佛是個魔咒,一旦浮現,就會伴隨各種意外。

  仿佛命中注定,無法避免。

  離生辰日還有三天的時候,謝容碰見了第一個意外。

  ——梁庸平。

  之前謝容一直琢磨著要不要見梁庸平一面,問問當年血洗皇室的那些事。

  不過每每他想要開口,話到嘴邊又會遲疑。

  他想知道真相。

  可他更擔憂這一見面,又會牽扯到他和梁庸平之間……那個可能永遠不會再出現的人。

  謝昑。

  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

  這麼一猶豫,謝容便遲遲沒見梁庸平。

  直到這天謝容帶著幾個侍衛,晃晃悠悠去御花園裡散心,剛拐了個彎,就見梁庸平忽然從一條隱蔽小路上走了出來。

  神色匆匆。

  大概梁庸平也沒料到會在這時候、在這個地方撞見謝容,一愣後連忙跪下行了個全禮。

  謝容猝不及防,頓在原地,才淡聲道:「免禮。」

  他目光不由地望了眼梁庸平身後,認出這條小路是通往冷宮的……梁庸平剛從冷宮那邊回來?

  無緣無故的,梁庸平去那邊做什麼?

  謝容心底浮起淡淡的疑惑,視線落回梁庸平身上。

  梁庸平對他仍舊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微微躬著身站在一側。

  沒了總管這身份,他服飾上稍有改變。一身深藍色褂子依舊,手裡少了拂塵,頭上也沒再戴帽子,露出梳得整潔的一頭黑髮。

  ……還有夾雜在黑髮里,根根縷縷格外分明的白髮。

  謝容一愣,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

  不知是否他的錯覺,除了白髮,他還覺得梁庸平的背也佝僂了些。

  看起來帶著幾分蒼老感。

  可……可梁庸平今年也才三十餘歲,離四十都還有好大一段呢。

  謝容心底隱約浮起一個猜測,方才散步的好心情都消散了。

  他抿著唇,沉默了片刻,才低聲問:「許久不見,近來可還好?」

  謝容隨意往前走了幾步,打了個手勢,那原本亦步亦趨跟著他的侍衛們便慢了腳步,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頭。

  而梁庸平服侍他許久,見狀會意地緊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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