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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像是躲清閒的宮人。

  小宛兒身輕如燕,腳步聲輕得幾乎聽不見,他小心打量著周圍,繞過一個小池塘,悄無聲息地走到牆根處。

  終於聽清了裡頭的說話聲。

  ……怎麼這聲音有點耳熟?

  他聽了一會內容,越聽越震驚,忍不住退後了一步,一時沒留意,一腳踩到了枯葉。

  清脆的枯葉破碎聲乍然響起,驚得裡頭交流聲倏地一頓,緊接著便是有人迅速走出來的腳步聲。

  小宛兒心說不妙,他毫不遲疑地旋身撤退,不過已來不及了。

  他偏頭看見冷宮旁那一池落滿枯葉的冰冷死水,一咬牙,縱身便躍進了水中。

  與此同時,冷宮裡的人追了出來,眉目沉峻,神色冰冷,深藍色衣擺在行走間劃出冷酷的弧線。

  ——赫然是數月前便被謝容外派出宮、此時並不應該出現在宮裡的禁軍大統領蘇秉之!

  他一雙鷹眸敏銳快速地四處查看了一番,最後停留在猶自盪開漣漪的池面上。

  緩緩地皺起了眉。

  ……

  宮宴進行到一半,謝容便抽身離去。

  眾臣沒人敢挽留,恭恭敬敬送走了陛下,就徹底放開來鬧騰了。

  一派歡樂融融中,沉硯輕啜了口溫茶,若有所思。

  他擺出了不想和人飲酒的姿態,眾人便也不敢來灌他。放眼放去,就屬他周圍最是清靜。

  這些日子他有意冷落,沒主動和小暴君聯繫,打的便是欲擒故縱的主意——這是小暴君先前用過的法子,他不過如數奉還罷了。

  按著之前小暴君和梁庸平的交流,小暴君應該急於拉攏自己才是。

  不過這回小暴君出乎預料的有耐心啊……

  沉硯正沉吟著要不要稍微鬆動些態度,誘得小暴君送上門來,一個小內侍小跑著到他身邊,小聲道:「相爺,陛下有請。」

  沉硯倏地勾唇。

  他認出這是小暴君身邊慣用的小內侍。

  小內侍與他靠得近,一下就被他這如同冬雪消融的笑容驚到了,呆滯了一瞬,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見沉硯拂袖而起。

  朝他微微頷首後,就大步朝外走去。

  小內侍急急忙忙跟上去,卻因腿不夠長,很快拉下了距離。

  好在他的任務只是傳話而已。見追不上人了,小內侍停下腳步,有些迷茫地想,怎麼感覺相爺好像……有點著急呢。

  君王有命便毫不猶豫趕去,相爺真是個大忠臣。

  大忠臣沉硯正提著一盞宮燈,緩步朝目的地而去。

  這宮燈是守在殿外的梁庸平遞給他的,提在手裡,小巧精緻,十分漂亮。

  燭火在燈里搖晃不定,沉硯鼻端嗅見淡淡的冷香,有些熟悉。

  ……剛來到這世界,第一次進宮見小暴君時,小暴君也曾命梁庸平替他拿一盞燈,照著出宮去。

  那燈里蠟燭燃燒時,也有這淡淡冷香。

  沉硯只道是宮裡的習慣,蠟燭里融了香料,並未太在意,看似閒庭信步,實則走得很快。

  不多時便到了清沁湖邊。

  這偌大的湖,夏日裡碧葉接天,荷花搖曳,很是漂亮,不過如今隆冬時節,便只剩的枯荷滿片,乾癟的枝葉在寒風中蕭瑟。

  沉硯一眼就看見了蹲在湖邊不知在做什麼的小暴君。

  大冷天裡,這人也不披大氅,只穿著身單薄的華貴龍袍,伸手去劃拉湖水,劃拉得水聲嘩啦。

  他身邊地上歪歪斜斜擱著盞宮燈,燭火明滅光芒不定,將他整個人照得越發瘦削,看著和數月前差別不大。

  沉硯再走近幾步,刻意放重了腳步:「陛下。」

  謝容聽見動靜,轉頭望來,看見是沉硯,不由露出欣然的笑容,道:「你來啦……」

  說著便想起身。

  然而可能是蹲久了腳麻,他站起身時搖晃了一下,險些一頭栽進水裡。

  沉硯一步上前,穩穩地將他一攬一帶,避免了他當落湯雞的下場。

  在寒風裡待久了,謝容連衣襟上都沾滿了寒氣,一雙手更是冷冰冰的,沒有一絲熱氣。

  他差點掉進湖裡,驚魂未定,下意識把住沉硯手臂時,沉硯眉頭輕輕一皺。

  「陛下在這做什麼?也不披件大氅。」

  待謝容站穩,沉硯便鬆了手,將宮燈往謝容手裡一塞。

  謝容不明所以,接過宮燈,老實道:「……在和錦鯉玩。」

  他等沉硯等得無聊,看見水裡游得歡快,絲毫不怕人,甚至見他站在池邊、便踴躍擠來等待投食的錦鯉,便忍不住去逗弄了一下。

  話音剛落,謝容便覺身上一沉。

  一股暖意瞬間包裹了他。

  沉硯將自己的大氅解了下來,披在了他身上。

  謝容微微一怔。

  大氅上還沾著沉硯的體溫,很暖,很快便溫暖了他差點凍僵的身體。

  握著宮燈長柄的手指稍稍用力了一下,又很快鬆開,謝容有些不自在,小聲道:「朕有大氅呢,在亭子裡。」

  他說的亭子,便是湖心上的小亭。

  一條蜿蜒石橋從岸邊直通湖心亭,亭上燈火明亮,四周罩著薄紗,看不見裡面內容,只能隱約瞧見個影子。

  謝容和沉硯並肩走過小石橋,在湖心亭里站定。

  湖心亭里安置了軟榻案幾蒲團,軟榻上搭著謝容的大氅,案几上擺著小火爐,爐上熱著酒,旁邊擺著兩隻玉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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