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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被放下,謝容立刻一骨碌往床榻里側鑽,順便伸手想撈被子,然後他撈了個空。

  沉硯默默地將被子撿起來遞過去。

  謝容抖抖索索地裹好了被子,才謹慎道:「丞……硯之怎麼會在這?」

  沉硯沒馬上回答,他分神了一瞬,想起小暴君方才搭在他脖子時,那手冰冰涼涼的……

  他收回思緒,照現在的情形,還不足以讓他太貿然親近。

  沉硯克制有禮地退後一步,溫聲道:「屋裡燭火熄了,我擔心公子不習慣,來續根新燭。」

  謝容不疑有他,困意復湧上來,他倦倦地揉揉眼睛,打了個呵欠,沒太在意:「不礙事。」

  他太困了,含糊說完這一句,眼皮子又耷拉上了,搖搖欲墜。

  沉硯眉心幾不可見地一動,沒再多話,快速換了根新燭點燃。

  再轉頭時,謝容已經卷著被子又睡過去了……也不曉得往裡挪一下,仍舊睡在床沿邊。

  小暴君睡顏沉靜,過分白皙的面頰在明滅燭光里染了一分暖色,長睫在眼皮下落下晃動的影。

  任誰看著,都不會將這人和手握生殺予奪天下大權的皇帝聯繫起來。

  沉硯靜靜地望了半晌,心說憑謝容這姿勢,八成下半夜還要再摔一回。

  不過那也和他沒關係。

  冷酷無情的沉硯坐實了謝容給他的這個形容,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反手掩上門,歸還了謝容一室清靜。

  兩刻鐘後,沉硯屋裡的燈火也滅了。

  月色溫和,靜靜流淌。

  過了許久,東廂房裡,謝容緩緩睜眼。

  眸光清澈,不見絲毫睡意。

  他翻了個身,往床榻里轉了兩圈,後背抵在牆壁上,有了些安全感,縮在被子裡握緊著的雙手才慢慢鬆開了些。

  手心裡冰涼一片。

  謝容偏頭,看著那靜靜燃燒的蠟燭,仔細回想了一遍方才的表現,確認應該沒露出什麼破綻來。

  他有時候睡熟了喜歡滾來滾去,不小心滾落地上是常有的事。

  不過他還沒這麼缺心眼到能在這麼個陌生環境裡毫無防備地呼呼大睡。

  ……特別是離沉硯這麼近的地方。

  沉硯敲第一下門的時候,他就從半睡半醒的狀態里清醒過來了。

  摸不准沉硯要做什麼,他乾脆自損八千地摔了一把,將沉硯引進來,勉強爭了個主動權。

  以沉硯縝密穩重的性子,一定會對他今天突兀的討好行為有所猜疑。

  他得露出一些「破綻」,讓沉硯發現,才能循序漸進地打消沉硯的疑慮。

  謝容扁了扁嘴,可他還是低估了沉硯的冷漠,這傢伙居然就任由他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坐了這麼久。

  哼。

  困意沒了,一時難以入睡。

  謝容卷著被子,微微蜷著身,以一種很沒安全感的姿勢,隱沒在燭火照不分明的地方。

  還未正式入秋,天氣還有些熱,被子並不厚,謝容清瘦的脊背隔著薄被抵著牆壁,有些難受。

  卻也讓他更清醒了。

  今天這件事,毫無疑問表明了一點。

  宮裡有人要他命。

  最大嫌疑人就是蘇秉之。

  護衛是蘇秉之撥過來的,而除了護衛,他微服出宮的事只有幾個人知道——蘇秉之是其中之一。

  謝容去梨園是一時興起,從相府到梨園不過兩刻鐘時間。

  可他在梨園才聽了半闋曲,就被人摸了個准。

  要不是沉硯在,他多半就要涼了。

  現在只能寄希望於梁庸平替他查一查蘇秉之的底。

  若蘇秉之和沉硯不是一路的,那還好說,若是……

  謝容想來想去,忍不住又想嘆氣。

  ……

  光明正大翹掉了早朝的小皇帝在臣子府上睡了個自然醒。

  臣子卻得一大早去上早朝去。

  沉硯今日飽受矚目。

  無數暗含猜測的視線在他身上晃來晃去,沉硯只作不覺,按往常一般淡定地結束早朝。

  結束後還沒動步子,就被圍了個結實,一頓寒暄。

  話里話外都在打探昨天的小倌兒,甚至還有直接的,說要給沉硯送幾個小美人。

  沉硯疏遠客氣地打發了他們,轉身便帶著一堆摺子進宮見「陛下」。

  如今也就只有沉硯能不必通報,直接入宮面見陛下了。

  眾同僚又是暗自羨慕又是諸多猜測,目送著沉硯身影消失,才各自散去。

  貨真價實的小暴君還他府上睡大覺,沉硯進宮,先見了梁庸平。

  梁庸平一日不見陛下,擔憂得不得了,絮絮叨叨念了很多,生怕謝容在相府得不到好照顧。

  沉硯面上帶著滴水不漏的溫和笑容,認真地一一記下。

  末了,梁庸平雙手遞來一封信,垂首恭敬地請他轉交給陛下。

  沉硯接過,不動聲色掂量了一下,很薄,大概只有一張紙。

  他頷首,將信收好,又去見了蘇秉之。

  蘇秉之這人他知曉。

  按在話本里的設定,蘇秉之和原身丞相表面上沒有來往,不過私下裡還是有幾分交情的——據說是因為原身丞相陰差陽錯下曾救過蘇秉之的心上人。

  這樁往事很久遠了,話本里只提過寥寥幾句,現實里更是無幾人人知。

  沉硯沒有原身的記憶,只能派人暗地裡悄悄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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