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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茉雲躊躇了一下,道:“你讓我想想,我先問問你父皇的意思,看他是何說法?”

  宇文琦喜滋滋地笑開了,有母親這一句話,他去武陵關一事,至少有五成把握了。

  當天晚上,宇文熙就宿在了長樂宮,沈茉雲把宇文琦的事對他一說,宇文熙看了她一眼,說道:“你同意了?”

  沈茉雲微微嘆氣,道:“我如何能同意?我恨不得他日日待在我面前,讓我知曉他平平安安,哪捨得他跑去武陵關那個邊關重地?”

  這時代從軍可不像現代,不說行軍打仗時各種危險,就是途中染上疾病時疫什麼的,也夠你受的了。君不見,一代名將霍去病大戰匈奴深入漠北封狼居胥,戰功赫赫,結果沒死在敵人的刀槍箭矢之下,卻是敗給了一個小小的疫病。

  宇文琦的身體情況,從小就有目共睹,放他到邊關,她怎麼能放心?

  “那你是不同意了?”宇文熙隨手拿起一本書,坐下翻看起來,語氣十分閒適。

  等了一會兒,卻沒聽到回答,宇文熙不覺心生怪異,抬起頭朝沈茉雲看過去,只見對方一臉糾結,神情苦惱,瞬間笑了:“不知如何回答?”

  沈茉雲苦惱地點了點頭,說:“琦兒,可是男孩啊,若是女兒,我就不用頭疼了!”難道要將人囚困在深閨中,養成大齊版的“賈寶玉”?如果是外出遊歷一下,她肯定不會反對,只是上戰場……多少還是牴觸。

  想了想,她試探性地問道,“皇上,您也不想讓琦兒去邊關吧?那地兒苦寒,又險惡重重,我實在捨不得。”

  宇文熙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你倒是心疼兒子。”

  沈茉雲一撇嘴:“那是我兒子,不心疼他我心疼誰!”

  宇文熙重新將注意力放在手中的書冊中,聲音中透著漫不經心:“這事兒,朕自有主張,你就不用操心了。放心,琦兒是朕的兒子,朕一樣捨不得讓他出事。”

  沈茉雲嘴角抽了抽,本來還不擔心的,可讓宇文熙這麼一說,她想不擔心都難。

  就這樣,不管沈茉雲多不舍多擔心,宇文熙還是下旨,讓宇文琦以副將的身份加入莫北將軍統帥的那支軍隊中,一是讓兒子暫時遠離京城,二嘛,他跟沈茉雲是一樣的想法,男孩子,總不好整天關在房中不讓他往外闖吧。難得宇文琦肯去戰場歷練,若能以此磨去性格中的那些尖銳和稜角,對他將來只有好處。

  聖旨下後沒幾天,宇文琦就混在一群出征將領中間,一同朝武陵關出發了。

  隨著幽州的援軍開到武陵關,戰場的形勢瞬間就倒向了大齊這一邊。畢竟除了兵力的相持外,還有一點同樣是至關重要,那就是糧糙。自從任鎮遠將軍平定了北蕃後,大齊休養生息了十來年,不管是甲貨國力,還是糧糙輜重,至少都能支援兩邊戰線三四年。相反,西涼和月支是典型的遊牧民族,並無穩定的國力做為後盾,只能靠搶掠他國財物牛馬來補充自家的需求。

  這樣一對比,大齊拖得起持久戰,而敵方卻沒有這樣的實力。

  所以,援軍剛剛踏進武陵關,西月盟軍就開始進攻了。

  武陵關戰事,以前沈茉雲只是在宇文熙提及時才會問上一兩句,如今兒子上了前線,每次宇文熙過來長樂宮時,她都要問起。幸好宇文瑞已經入朝議事,於政事接觸得更多,時不時就會與沈茉雲說道一二,這讓她寬了不少心。

  就連寶兒也多次勸慰她:“阿娘,阿琦不會有事的,誰敢讓他打頭陣啊。最多就是在中軍主力或者後軍掩護,沒事的,您別擔心!”

  可心底還是掛心。

  而前朝的爭鬥,則是更為激烈。

  就沈茉雲所知,目前群臣中太子人選呼聲最高的是四皇子延王,有江家和外家的周旋,這樣的形勢並不意外,而皇帝,對延王表現仍然一如既往,尚算得上是看重。

  有一次,兩人在御花園中相遇,江昭容對沈茉雲笑了一下,意有所指地說道:“都說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就不知道這從高處跌到谷底會是什麼樣的滋味?”

  沈茉雲報以同樣的微笑,靜默以對。

  江昭容輕笑一聲,語氣透著說不出的森寒:“只怕會讓人生不如死,您說呢?淑妃娘娘。”

  沈茉雲挑眉,“或許吧!”

  於此,江昭容行了個禮,帶著宮女先走了。

  沈茉雲轉過身,臉色沉了下來,真沒想到,朝堂上的情勢白熱化到了這個程度,幸好宇文琦早一步去了武陵關,不然可能也要被卷進去了。

  “阿娘。”

  沈茉雲正準備回宮,剛剛抬腳,耳邊就傳來了寶兒的喚聲,一抬頭,只見寶兒從迴廊的另一端正朝她走過來。煩悶的心情頓時一掃而空,沈茉雲笑道:“難得你今日進宮,我讓他們給你準備蓮子羹和荷葉糕。”

  寶兒隨口應了幾句,視線卻是一直在江昭容離開的方向打轉,突然說道:“江昭容平日裡對阿娘也是這般不敬嗎?”

  “沒事!”沈茉雲失笑,“沒有江昭容,一樣會有其他人,沒差兒。”

  寶兒眼中閃過一道不明的情緒,走過去挽住沈茉雲的手臂,低聲道:“我不會讓阿娘受委屈的,還有弟弟……”

  “寶兒!”看著女兒的神色,沈茉雲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感覺像是會有大事發生一樣。

  寶兒卻是拉著她往回走,“我帶了阿芬和阿默來看您,正在長樂宮呢……”

  那天寶兒說的話,沈茉雲總嚼著不對勁,可小心了一段時間,沒見有任何風吹糙動,她納悶之餘還是稍微鬆了一口氣。

  武陵關和北方戰線,各種加急文件都在第一時間送往皇城。開戰大半年以來,有勝有負,總體來說,還是大齊這邊占優勢,可兩邊開戰,這樣的拉鋸戰對國家仍是弊大於利。只盼其中一方取得壓倒性的勝利,另一方自然就會潰敗。

  邊境不穩,新年糙糙而過,除了必要的祭祀,其他一切從簡。

  開春後,捷報一封接一封的傳來,戰場局勢有了大逆轉,西月盟軍開始被連連擊退。爾後一個月內,又拿下了兩個關口,此時,戰線從武陵關轉到了周橋關口。只要能將敵軍逼得撤出周橋關,那麼這場戰役就能正式告捷了。

  沈茉雲對排軍布陣、地理優劣並不精通,往往聽過就是,她只要宇文琦安全無虞,並不想他用性命去博功名。

  就在前線不那麼吃緊時,朝堂卻是發生了另一件大事。

  永旭二十四年五月二十,以太史局江子期和禮部尚書陳演為首,數十位大臣聯名上奏,請立長子延王為太子,以安社稷。

  142、完結倒計時三

  “糊塗!糊塗!父親怎麼突然做出這等糊塗的事情來?”

  泰和宮中,聽到內侍捎過來的消息——皇帝當庭大怒,將以江太史和陳演為首的數十名大臣罵得狗血淋頭時,江昭容只覺得眼前一黑,急得差點兒沒暈過去,焦躁地在殿中來回踱步,嘴裡急急地念道:“請立太子,請立太子……”忽然停了下來,直直地望著傳話的人,抱著極大的希望問道:“除了請立太子,可還有說起其他事?”

  那內侍低頭回道:“回昭容娘娘,朝會上,曾有大臣以延王不是非嫡出皇子不合正統為由駁了陳尚書的話,然而江太史卻又拿出了另一份奏摺,說是請皇上冊封延王的生母,就是昭容娘娘您為正宮皇后,如此一來,立延王為太子,就是名正言順,再無人得以訐詰。”

  江昭容頓時臉色蒼白似雪,手腳冰冷地跌坐在椅子上,道:“完了,皇上這回肯定是真惱了……”別人不清楚,她還能不明白嗎?宇文熙從來就不是一個任由臣子擺弄的皇帝,江父突然聞出的這一碼,說不定已經戳到了宇文熙的底線。想想前頭的蕭家和柳家,收拾起來可是一點都不手軟,想到此,她不禁冷汗涔涔。

  那內侍有些不解,見她如此,便道:“娘娘,江太史的話言之在理啊。延王可是當今的長子,請立他為太子不是名正言順嗎?再說了,江太史也是心疼您嘛,只要您成了皇后,那延王的地位可就是牢不可破了……”

  江昭容煩躁地打斷了他的話,道:“皇上生平最恨被人挾持。父親無端端地在朝堂上公然說要請皇上立我為皇后,還要連帶上十幾名大臣,在皇上看來,那不是請立,而是逼立,他不惱恨我們母子就是看在延王的份上。”

  “這……”那內侍被說得傻住了。

  江昭空深吸了一口氣,吩咐道:“去我父親那兒再探,問清楚這請立太子是怎麼一回事。”只望還有迴轉的餘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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