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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珍鑽進車子裡還沒坐穩就發動,一邊繫著安全帶一邊打著方向盤,良好駕駛技術很少讓她在路上頻頻按喇叭,今天卻跟瘋魔了一般,前車都以為她是有路怒症的奇葩頻頻讓道。

  夏日的白天總是異常的漫長,這卻成了曲珍害怕的所在,她將車子停在西山腳下打著雙閃便下了車,回頭看了看來路,並沒有可疑車輛尾隨。

  重新順著山路上山,半山腰上扣大棚的農民正熙熙攘攘得朝山下走,曲珍鬼祟得蹲在樹枝間觀察了良久才復又起身,尋著記憶找到那棵松樹和那片泛著新鮮泥土氣息的空地,塑料瓶子還在,她撿起來遠遠得拋出去,覺得不妥又花了些時間找到用土掩埋,回來的小路上撿了一根粗壯帶疙瘩包的樹枝,瘋狂得開始挖掘那塊土地。

  一寸寸新鮮泛潮的泥土被撅起,覺得不快曲珍甚至用手開始挖,已經很深,卻觸碰到一塊堅硬的東西。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抬頭看著漸漸交替的星空呈現。

  她不爭氣得流淚,咬咬牙雙手支在地上,默默閉了會兒眼,又開始用樹枝挖掘。

  只是一塊碩大的石頭,曲珍將它摳出來的時候才發現下面是個深深的黑洞,婆娑的樹根在裡面胡亂交錯,裡面用手紙包著一團東西。

  那像是一個詭異異常的黑洞,不得不吸引著曲珍伸出手去,這完全與她預想背道而馳的情景甚至叫她心裡更加發慌,顫顫巍巍得拿出來,擱在手掌心好久才有了動作。

  曲珍胡亂得打開,發現是一枚再普通不過的鑰匙,金屬光澤孤零零得躺在裡面,再無任何提示。

  那枚鑰匙應該有著跟應該在此的屍體同樣冰冷的觸感吧。

  她將那枚鑰匙攥在手心裡又看了一眼手錶,時間已經接近九點,曲珍耐著性子將泥土掩埋回去,很多不解已經不由得她在此默默冥想解答,咬咬牙站起身,深吸一口氣恢復平靜之後小跑著下了山,發動車子趕緊回了單位。

  是從公司的後門進去,那裡有一座拉貨用的電梯,曲珍進去的時候聞到一股難聞的泔水味道,捏著鼻子到了樓層她出來跑進辦公室。

  “有人給我打電話嗎?”曲珍還未站穩便急急得問。

  話剛出口,卻見婆婆跟傅珏坐在一起看著她手中的IPAD,倆人也不知在談論些什麼,婆婆臉上掛著笑意,見到曲珍的時候有些嗔怪得說“怎麼滿頭大汗的。”

  曲珍抹了把汗,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又聽婆婆說“還說要什麼特許通行證,我跟保安知會了一聲他便讓我上來了,怎麼我聽你同事說你有點低血糖去吃飯去了,好端端的怎麼低血糖了呢?”

  曲珍看了傅珏一眼,傅珏仍是磕著瓜子微笑看她“姐,你這頓飯吃的時間夠長的。實在無聊我跟阿姨正看你昨天錄的節目的,不是說帶子洗掉了嗎?”

  曲珍坐到工位里有些抱怨得說“這一下午折騰死我了,節目錄完過了審才被告知是新來的剪輯師弄錯了,白白讓我一整個下午都泡在這兒,我說低血糖要去吃飯,電梯裡正好遇到他,非要請我吃飯,我拗不過他,吃個飯他也一直賠禮道歉不讓我走,這樣就耽擱了不少時間。”

  “咱們台里有新來的剪輯師了?我怎麼不知道?”

  曲珍沒再看傅珏,而是轉向婆婆,極力岔開話題“媽,您還沒吃飯吧,走吧,我知道這附近有家很好的鐵鍋燉排骨,領導剛給了我一張代金券,我帶您去吃去。”

  “哎呦,費那個事兒幹嗎,咱們家吃去。”

  “沒關係,吃不了就打包唄。”

  曲珍熱絡得拉著婆婆起身,臉上掛著恭卑的表情,完全將傅珏當成個局外人。

  婆婆起身跟她朝外走,傅珏也開始收拾手拎包,見倆人步出辦公室她也隨著出去關上燈鎖上門。

  曲珍非常不想跟傅珏一個電梯,見她沒跟上使命按了好幾次電梯的下行鍵,婆婆環顧一圈兒說“台里這麼闊氣啊,我兒媳婦命真好。”

  曲珍突然有些難過,命真好的永遠都不會是她。

  傅珏也不知何時趕到,同她們一起站著等電梯,旁邊還有幾個人同樣在等,談著不咸不淡的話題。

  左不過是台里的女人都是女老虎,主播都是不省心的女性,前有楠姐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玩兒脫軌了,後又一個楓姐遇人不淑趕上個極品自戀男被天天騷擾得焦頭爛額索性請了年假躲得遠遠了去,曲珍聽著這些話無動於衷,倒是她低頭看婆婆的時候卻發現她有些不自在。

  心裡很不好受,換位思考一下,若是曲珍將來有了兒子兒媳,兒媳婦經常被人置於風言風語的浪口搖搖欲墜,她也會不好受吧。

  曲珍低下頭緊緊握了握婆婆的手,電梯到了一層,幾人步出,曲珍小聲對婆婆說“媽,咱們會挺過去的。”

  婆婆被這一句話搞得有點觸動情緒,別過頭去好久,再轉過頭的時候是不想讓兒媳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索性對著傅珏說“你住哪啊,送你回去吧。”

  傅珏笑著看曲珍“姐你開車來的嗎?”

  曲珍點點頭“我上次聽楓姐說你在金台夕照租的房子,那離公司不遠,別打車了,我送你吧。”

  曲珍只是客套一下,她知道自己剛才說過要帶婆婆去附近吃飯,但凡是個知趣的人現如今也不會央求著要搭順風車。

  這客套話倒是脫口而出了,心裡自作聰明得想著傅珏會很快拒絕,誰知傅珏倒是突然拋出另外一個難題“姐,你車子今天不是限行嗎?八點以後才能動,怎麼你開車來的時候忘了?還是說……還是說你八點以後才開車過來的。”

  曲珍突然感到身後破裂出一處巨大的黑洞,正在慢慢慢慢吞噬她的理智。

  正在絞盡腦汁想著應對的話,突然婆婆的手機響了,她接起來走出去一段接聽,不多時有些焦急著回來,拉著曲珍的手說“別吃飯了,警方那邊有進展了!”

  曲珍只覺得夏夜的風異常悶熱,卻穿不透她此刻冰冷的軀幹,結結巴巴得問“什,什麼進展?”

  “那人自首了!”

  曲珍握住嘴,覺得腦子麻木到一瞬間壞死,未見後面的傅珏亦是同樣的表情。

  ☆、纖繁成暈

  假如……

  算了,人生沒有假如,你在三年前種的桃種會在三年後結出第一批青澀的果實,同樣的,你在十年前被狗咬,十年後你也有可能狂犬症發病不治身亡。

  傅珏坐在計程車裡頭疼欲裂,剛剛真的想不出任何一個於情於理說得過去的理由能跟曲珍一同前往警局,她內心憤恨,一絲絲的不甘加上一絲絲的恐懼,如同在紅色烈火之上跳動的青藍火焰。

  凡人做事均有動機,哪怕努力的人在孜孜不倦自律又滂湃的日子裡也是有動機希望自己是越來越好的,傅珏為哪般?大老遠辭掉西安電視台鐵飯碗工作窩在北京一家三流私人電台做實習生,合同簽了三年,大把大把的好時光被揮霍,不過是心中姐姐傅榕一直對自己笑著,就像幾年前的那個早上她剛熬好了粥,說去學校一趟,叫她傅珏不要去早點攤吃不衛生的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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