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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認為我會搶劫奧爾加·沃邦嗎?”

  “我請求你不要搶劫任何人。”

  “甚至不搶劫那些活該搶劫的人嗎?”

  “讓法律去負責懲罰他們吧。”

  巴爾內特嘆了一口氣:

  “這倒不滑稽!但是,既然你希望我那樣做……”

  一名警察把守著大門口,另一名警察在門房裡跟看門人夫婦在一起,這意外事件鬧得看門人不安生,他們感到很惱火。

  貝舒得知當地警察分局長和兩名保安警察已從這房子裡出來了,預審推事作了初步調查。

  “利用這會兒沒有旁人的機會給你介紹一下這裡的情況。”貝舒對巴爾內特說道。

  邊上樓,他邊解釋道:

  “這是棟舊式住宅,住戶們保留著以往的習慣……例如,大門總是關閉的,誰也沒有開大門的鑰匙,只有按了門鈴才能進屋。二樓住著一位教士,三樓住的是一位法官,看門女人給他們收拾房問。至於奧爾加,她跟母親和把她帶大的兩個老保姆一起,生活得很舒服。”

  有人給他倆開了門。貝舒詳細指出,衣帽間右邊通往奧爾加的臥室和會客室,左邊通往母親和兩位老保姆的房間,對面有一間畫室,已改作健身房。裡面有一副單槓,一架高架鞦韆,吊環,還有許多其他次要的健身器材散布在圈椅與長沙發之問。

  他們剛走進這個大廳,就有某種東西從上面,從那透進陽光的玻璃天棚那兒掉了下來。那是一個笑容滿面的年輕人,正抖動著長在動人的臉龐上方亂蓬蓬的棕紅頭髮。從那緊裹著身體的睡衣,巴爾內特認出那是奧爾加·沃邦。她立刻以關廂居民的腔調嚷道:

  “你知道,貝舒,媽媽身體很好。她睡了。我親愛的媽媽!運氣真好!”

  她倒立著,頭伸在兩隻繃直的胳膊中間,雙腳朝天。她唱著歌,那個次女低音動人而沙啞:

  “伊齊多爾……熱戀著我。但是我愛的是……熱姆。”

  “我也愛你,我正直的貝舒,”她直立起來說道。“是的,你很熱心,來得這麼快。”

  “吉姆·巴爾內特,一位同事,”貝舒介紹道,他試圖顯得堅強些,但是眼睛濕潤與神經性面部的肌肉抽搐,暴露了內心的慌亂不安。

  “好極了!”她說道,“你們兩個人來破這個案子,把我臥室失竊的東西都替我找回來。這由你倆負責。啊!輪到我向你們介紹德爾·普雷戈了,我的體操教員、按摩師、化妝師、美容化妝品和香脂供應商,他使雜耍歌舞劇場的那些小姐們為之傾倒,使她們變得年輕,她們沒有一個不開心得脫臼的。你好,德爾·普雷戈。”

  德爾·普雷戈彎了彎腰。他肩膀寬闊,皮膚赤褐,滿臉喜氣,外形宛如從前的小丑。他穿一身灰色衣服,戴著白色護腿套和白色手套,手裡握著淺色氈帽。他突然比劃著名講起話來,那怪異的法語中夾雜著西班牙語、英語和俄語詞彙,發r音沉濁。他想要講述他那套逐漸脫臼的方法。奧爾加打斷了他的話。

  “沒有時間浪費了。你需要了解什麼情況,貝舒?”

  “首先,”貝舒說道,“讓我們看看你的臥室。”

  “我們去吧,快去!”

  她一躍就抓住了高架鞦韆,猛地一盪衝到吊環上,然後落到臥室門口。

  “我們到了。”她說道。

  臥室完全是空蕩蕩的。床、家具、窗簾、版畫、鏡子、地毯、小擺設,統統不見了。這個空房間的確像是搬過家一樣,徒剩四壁。

  奧爾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嗯?他們把它洗劫一空!連我的一套象牙刷子都偷了!他們簡直把灰塵也帶走了!我是多麼捨不得我臥室里的一切物件!地道的路易十五式家具……一件一件地購買起來的呀!……蓬巴杜夫人①睡過的一張床!……布歇②的四幅版畫!……一個名師製作的五斗櫃!……都是些難得的珍品呀!……我把去美洲巡迴演出的全部收入都花在這上面了!”

  ①法國國王路易十五的情婦。——譯註

  ②法國畫家,作品是洛可可風格的。——譯註

  她在原地翻了個斤斗,甩了甩頭髮,快活地大聲說道:

  “算了!以後再花錢買吧。憑著我那如橡膠般彈性好的肌肉和沙啞的嗓音,我不會有困難的……可是,貝舒,你為什麼這樣斜眼看著我呢?有人常說,你會昏倒在我的腳下!過來吧,讓我擁抱你吧。你向我提出問題吧,讓我們在檢察院的人來到之前結束談話。”

  貝舒說道:

  “你講一講事情的經過吧。”

  “噢!沒有多少好講的,”她說道,“是這樣的,昨天晚上,十點半鐘剛剛響過,……我應該告訴你,八點鐘我和德爾·普雷戈一起出去了,他代替媽媽陪我去‘瘋狂的牧羊女’劇院。媽媽在家織毛衣。十點半鐘敲響了。忽然,從我的臥室那邊傳來了一點響聲。她就跑過去。在電燈光中,她隱約看見有個男人在拆我的床,電燈光隨即熄滅,另一個男人撲過來擊她的頭部,把她打倒在地上。第一個男人用一塊桌毯蒙住她的頭。然後,那兩個傢伙就搬走了臥室里的東西,其中一個人把家具搬到樓下去。媽媽沒有動,也沒有叫喊。她聽見了一輛大汽車在街上開動的聲音,接著她就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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