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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卻還不放過她:「今夜先教你這一樣。明夜,再讓你知道還能用什麼法子來疼我。」

  她的嘴唇都要被他親破了,她的聲音也跟著要破了:「……嗯。」

  第42章 肆拾貳

  當卓少炎睡熟後,戚炳靖抬手捧住她的臉,在暗中凝視許久。

  這是他此生頭一回聽到有人說,要疼他。

  是被人憐惜心愛。是被剝開堅硬的外殼。是將軟處變得更加軟。

  這感覺對他而言極為陌生,令他下意識地想要防備,然而她的話語卻又帶著令他無法抗拒的融融暖意。

  曾經的她像一塊冰,冷靜,漠然。現在的她像一團火,熾熱,赤誠。她用她毫不加掩飾的愛意,將他熔化。

  過去,她忠於家國。如今,她忠於她的心。而她的心,正被他握在手中。

  在叫他握緊她的心時,她沒有顧慮過她的心會否被他握碎。她說把心給他,她便當真把一顆心全給了他。曾經她在邊境,捨身抗敵、悍不畏死;如今她面對他,不計後果、信他如斯。

  為她所信所仰之物,她皆可奮不顧身。

  這便是她卓少炎一貫之心性,一貫之為人。從始至終,不曾變過。在風雪之中的豫州城頭是如此,在他戚炳靖懷中亦是如此。

  戚炳靖忍不住,低下頭,輕輕地含住她的唇,逐漸加重力道,又吮又吻。

  卓少炎被他親醒了。她張開眼睫,意識回籠,辨別出他身上的熱意與燥意,淺淺哼道:「你怎麼沒完沒了……」

  竟從未見過他欲望這般濃熾而不休。

  戚炳靖待親了個夠,才又抵在她耳邊,道:「少炎。你既說要疼我,那便要一直疼下去。倘若有一日你不再疼我了,我會要了你的命。你信麼?」

  卓少炎抬手握住他的後頸,對上他咫尺間的視線,屈腿勾住他的腰,突然用力翻身,將他反壓在下。她以指撥了撥他濃黑的眉,又落在他說了狠話的嘴唇上,道:「若真有那一日,我讓你來殺。」

  話畢,她也低頭將他的唇含住,照樣又吮又吻,而後輕輕移開,對他道:「我卓少炎既然愛你,便此生不悔,亦絕不變心。」

  這兩句話,是何等之血性,是何等之重諾。

  戚炳靖只覺滿腔滿腹皆是熱辣辣的疼,疼得他眼底都發酸。

  他這一生叫人服,叫人畏,叫人防,叫人恨,叫人生不如死,唯獨沒叫人愛過,沒叫人疼過。

  她曾化為明光救他於黑暗泥淖之中,他救她一命,是以一命還一命,未圖所報。三年前的那一夜,他雖下定了決心要她,卻也沒有指望過能真得她愛、她疼。

  而今她竟不負他之情深,愛他、疼他,叫他不知還要如何愛她、如何疼她,才能襯得起她付與他的這顆心。

  戚炳靖的喉結滾了兩下,開口欲言。

  卓少炎卻貼著他的耳,輕聲道:「還要我再疼疼你麼?」

  顧易曾對他道,她天資聰穎。此言竟不虛。她之天資,用在何處,皆可輕易叫人難以招架。

  ……

  翌日午後,西華宮中。

  午膳罷,只歇了兩刻,英嘉央便囑咐內侍去替英宇澤更衣,做出行之上下準備。

  英宇澤從午夢中被喚醒,雖還是迷迷瞪瞪的,但平日裡會因沒睡飽而鬧脾氣的小情緒今日也沒了,只乖乖地讓人服侍著穿衣著履。

  未幾,他穿戴齊整,待見了娘親,便一板一眼地問:「沈將軍何時來接朕?」

  英嘉央瞥了兒子一眼,淡淡道:「待沈將軍來了,必會先考問陛下這兩日的課業。」

  英宇澤聞言,垂頭喪腦地拽過內侍遞上來的書卷,翻開來閱。

  ……

  經人通稟後,沈毓章踏入西華宮。他解下佩劍交給內侍,再接過內侍奉上的溫熱濕巾子淨了淨臉與手。就這麼兩下的功夫,英宇澤就已經等不及了,直接從內殿中跑出來,興高采烈地來迎他。

  「沈將軍!」他仰著頭叫,臉上儘是期盼之色。

  沈毓章彎腰,半蹲,正色道:「陛下當循禮儀。無故不得在宮殿中跑跳。」

  英宇澤很乖地點頭:「朕聽將軍的教誨。」

  沈毓章則道:「除了臣,陛下也要聽公主的教誨。除了公主,朝廷中凡良臣之諫言,陛下皆應聽而明之。」

  英宇澤繼續點頭,認真道:「將軍說的,朕都記下了。」

  然後他小心地扯了一下沈毓章的衣袍,問:「沈將軍,咱們現在可以出宮了麼?」

  沈毓章看向他的身後。

  英嘉央正打量著他二人,神情恬淡。

  沈毓章向她行禮,道:「臣接陛下去台獄,事畢便還宮。往返皆有孫將軍率殿衛護駕,公主殿下且放心。」

  英嘉央允了,步上前來,彎腰親手將英宇澤的衣領正了正,然後看向沈毓章:「你帶皇帝去罷。」

  沈毓章欲走,她又在後補了一句:「回來後,晚膳留在宮裡吃。」

  英宇澤高興得眼睛都亮了。

  沈毓章微微笑了,一面牽住皇帝幼小的手,一面應她道:「好。」

  ……

  御街之上,車駕緩緩前行。

  車內,沈毓章問英宇澤:「陛下一會兒該說的話,可都記清楚了?」

  英宇澤的聲音透著孩童特有的正經可愛:「朕都記清楚了。將軍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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