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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兄自始至終盡忠報國、不曾暗通敵軍,彼皆大平朝中偽陷之辭,」 她一字一句地說著,再次重複道:「與你何干?」
謝淖繼續笑笑,「好一個盡忠報國。多年來他統軍在外,而你遠居京中,又如何肯定他果真未與我通謀?又怎知他果真是被誣陷冤死的?」
卓少炎沉默著,他卻猛地將她摟著翻了個個兒,將她壓在身下,頂開她的雙腿。
「將我抓來,凌賤我,」她在夜色中盯著他,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是為了羞辱我那已歿的兄長?」
「並非。」謝淖答著,一點一點地擠入她的身體,聽見她自胸腔內逸出的深深喘息,方道:「想干你,與他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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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二日,卓少疆杖斃於市。
正月十六日,她與卓氏一門女眷被悉數羈押,流往北境戎州軍前。
被刑部衙役押出京城北門時,三十多個女眷皆伏地大哭,戧首稱冤。唯獨她負枷站在最前方,無淚亦無聲,沉默地看著自城門樓上緩步而下的玉冠男子。
「成王殿下。」
衙役與守城官兵皆行大禮,紛紛側讓。
她仍然未動,仍舊沉默地看著徑直走至她身前的男人。
英肅然伸出手,撫平她的額發,先是很輕地嘆息了一聲,而後道:「世人皆以為你卓氏乃蒙受了大冤,可你卻應該很明白,卓氏謀反之罪乃是大真大實,而此間真正被辜負的人,是我。」
她冷冷地笑了。
他霍然揚掌,狠狠扇向她的左臉,將她的冷笑連帶她整個人摑倒在地,「令你不死,乃是我對你的最後一絲情份。」
話畢,他振袖轉身,如來時一樣緩步而去。
她伏在地上,吞咽下一口血沫,笑出了聲,繼而笑得撕心裂肺。
……
二月初八,她與眾女眷方被押入戎州境內,便聽聞了戎州兵敗城破的消息。
大晉謝淖麾下一隊人馬如風襲雲般地劫掠戎州四野,將她們也當做此役的戰利品,收入營中。
蓋因謝淖治眾嚴整,並未有哪個兵卒敢碰她們一指。半日後一個裨將聞報而來,張口便點她卓少炎。
從瑟瑟發抖中的一群女眷中將她拎出來時,裨將特意撥開她的亂發,確認了她的容貌,見她果真色優於眾人,才放心地將她扛走。
「我們將軍好色。倘服侍好了,有你的好命。」
到中軍帳外時,裨將突然這麼對她說了兩句,然後便掀開帳帷,將她不管不顧地扔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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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謝淖大軍毀壁燒營,繼續向西進發。
清晨收隊拔砦時,謝淖步出帳外,全副披掛,整甲上馬。他遙遙地遠視一番業已出營的外探哨馬,然後回頭看向中軍帳外。
帳帷斜起,卓少炎束髮赤足,容色清冷地站在外面,身上只隨意裹了一件他破舊的內袍,肩膀與四肢的大片肌膚裸露著。在這冬日裡,她竟似不覺得冷一般。
「帶我走。」她向他開口。
謝淖上下打量著她,未即回答。
卓少炎步上前來,走至他坐騎旁,又說:「只幹了我三日,便夠了麼?」
謝淖笑出聲,滿眼皆是滿意,探下身一把將她抓上了馬。
「我會騎馬,給我一匹馬。」被他擁在懷中,卻搶在他揚鞭之前,她又要求道。
隔著硬邦邦的鐵甲,她的腰被他用手箍住。
謝淖狠抽一鞭,縱馬躍行,果決地拒絕了她的請求:「給你一匹馬,好讓你騎回你的雲麟軍去?」
……
他的尾音被寒風拍碎。
而她聽得真切,卻問說:「你說什麼?」
戰馬雄健的背脊在奔馳之中上下起伏,將謝淖噙了謔意的聲音顛入她耳內:「我說——給你一匹馬,好讓你騎回你哥的雲麟軍去?」
卓少炎神色不動地向後靠入他的懷中,赤裸的肩臂貼上他的甲衣,說道:「我冷,你抱緊些。」
謝淖頓了頓,扯著韁繩將她緊緊地收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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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軍向西連馳十八日,踏入豫州的地界。
謝淖未給大軍任何休整的時間,即令麾下各部開始攻城。
晉軍的攻勢猛烈非凡,然而豫州是什麼地方?豫州——當年卓少疆以軍功起家之地,亦是雲麟軍的初募之地,數年來作為大平北境十六州中最固若金湯的一處,擁有最精的兵馬、最豐的糧儲、最善的城防,是這條三千里疆線上最難啃的那塊硬骨頭。
整整五個日夜,謝淖不曾回營。
兩軍戰死的士兵屍體填滿了豫州城外深壑。凜冬勁風颳擦城牆,掃捲起濃重的腥血臭味,如同洪浪末流一般緩緩淹沒十里外的晉軍駐營。
便連青天亦似沾染了血沫。
卓少炎抱臂站在冷冷清清的兵營中,抬頭望天,鼻間深嗅。
一名伙兵從她身前走過,遠遠瞟見她的臉色,竟生生打了個冷顫。
女人頭顱微昂,脖頸線條纖細剛硬。她目光所觸之處空無一人,然而眼神肅殺狠厲,如同在望屍山萬傾。
……
次日晨,謝淖終于歸來。
他將卓少炎直接從睡夢中拖起來,扯光她的衣物,狠狠壓著她紓解了血戰之後的渾身躁火。
完事後,他抬手捏住她的臉,開始細細密密地親吻她。從額頭到鼻尖,到嘴唇,到耳側,到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