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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即大晉竟鳴金收兵,火速斂兵退去。

  卓少疆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汗,並未出令前追,只冷然問左右:「可知敵將姓名?」

  「謝淖。」

  ……

  其後的一年,謝淖這個名字於卓少疆而言可謂如影隨形,北境十六州疆線共逾三千里,謝淖所領的兵馬不去攻占任何州鎮,唯一的目標便是緊緊纏鬥著他的雲麟軍,四方轉戰,從不棄退。

  雲麟軍從前出戰即勝的神話亦這般被漸漸打破。

  謝淖因戰功累遷至大晉中將軍時,大平朝中傳來聖諭,詔令卓少疆振旅歸京。

  ……

  永仁二年正月十二,卓少疆坐里通敵軍,杖斃於市。卓亢賢稱冤無門,憤悲,竟以自殺證清白。夫人陸氏悲不能勝,亦自殺。

  御史台議誅卓氏三族,皇帝以卓氏世出忠烈,駁其族誅之論刑,然朝議固欲加刑以戒武臣,遂充卓氏女眷於北境軍前,為營妓;卓少炎雖為成王侍妾,終不得免罪。

  ……

  二月初八,大晉兵馬破戎州,盡殺城中守兵,擄掠其糧秣輜重。

  ……

  昏黑的兵帳中,謝淖瞥了一眼剛被扔進來的女人,伸手一把扯住她的頭髮,拉到自己身下。

  女人的軀體柔軟溫暖,他連看一眼她容貌的功夫都沒有一般地直接按著她的腰身幹了起來。

  除了男人沉重的喘息之外,整座大帳中不聞任何其它聲音。

  完事後,他舒緩地動了動眉骨,鬆開了一直鉗制著她的雙掌。

  女人的腰身上布滿深紅的指印,露骨而直接地展示出方才她曾受到了多大力道的蹂躪。

  伸手撥開她散亂遮蓋在臉龐上的頭髮,謝淖移過一盞油燈向她的臉照去——

  雖極髒污,卻不見一絲驚亂之色;明眸映著火光,美得令人吃驚。

  「有名字?」他問說。

  女人有些不適應那亮光,蹙眉閉了閉眼,方開口:「卓少炎。」

  「少炎。」

  謝淖張口重複了一遍,直接略去她的姓氏。語氣隨意,仿佛二人已熟稔多年一般。

  她不由側目,盯住他。

  擱下油燈,他迎著她的目光,伸手輕攏她蓬亂的長髮,然後露出微不可察的笑意,隨即起身,簡單整理了一下衣褲,大步走出帳外。

  ·

  外面天色尚未全黑,遠處戎州城頭濃煙滾滾。

  守在帳外的裨將周懌見他出來,立刻近前低聲道:「王爺。」

  「殺完了?」他面無表情地問道。

  周懌點頭,「戎州兩萬大平守軍,守城戰亡一萬二千,其餘八千人在城破時皆盡投降。降者已奉王爺之令,全部坑殺。」

  他冷然一哼,「當初卓少疆一役殘殺五萬晉俘,時至今日大晉仍懼其威。也當讓大平將兵嘗嘗此間滋味了。」

  聽到他提起卓少疆,周懌謹慎地回頭望了一眼兵帳,然而並未說什麼。

  而他察覺到周懌的目光神色,張口告誡:「切記——要慎言。」

  ·

  復入帳時,卓少炎已側臥在地上睡著了,身上搭著一塊簡陋的軍用鋪蓋,用以遮蔽她赤裸的身體。

  髒亂不掩她安然的神色,仿佛她身上並不曾發生令世人嗟嘆的那些苦難。

  謝淖打量了她一會兒,目光最終落在她裸露在外的肩膀上。

  那裡的皮膚有一道極明顯的繭痕,而這痕跡於習武之人則是分外熟悉——常年挽挎箭箙,皮膚被磨破,生繭,最後就會變得如這般生硬粗糙。

  世傳她的雙生兄長、那個戰功赫赫卻坐通敵軍而被下詔杖斃的卓少疆,擅騎射,擅用兵,不擅刀槍,不擅陣決。便是這麼一個人,幾年間統領著他的雲麟軍四處轉戰,以一己之力撼動了二國多少年來都未曾稍變的僵局。

  謝淖盯著那道刺目繭痕,無聲地笑了。

  卓少炎。

  像今日那般切切實實地干她,他已經渴望太久了。

  ·

  男人呼吸聲渾厚,因行軍作戰勞累,未幾更有重重的鼾聲響起。

  卓少炎陡然睜眼,瞳眸澈明。

  帳縫中透進的月色微光輕映眉間,照出她清醒的面容,竟無一絲睡意。

  然後她起身,動作極輕,不出一點聲響。

  赤著雙足,她無聲地向謝淖走去。

  站定於距離他半臂的地方,卓少炎居高臨下地注視著這個沉睡得渾然不覺的男人。

  記憶翻湧著,一年前兩軍於戎州境內列陣廝殺的場景鋪落於她面前,敵軍主將帥旗下,這個勇武非凡的戰將對她遙遙露出莫測一笑。

  當時她根本未能記住他容貌如何。而今細看,此人濃眉高額,生得英俊,面龐未染風霜,渾身並無出身行伍、多年從軍的久歷沙場之感。

  卓少炎看他看得出神,不妨男人忽然睜開雙眼,伸手將她扯入懷中。

  「想殺我?」

  謝淖出聲,沉啞的音腔震動她的耳骨。

  卓少炎不吭氣,任他將她抱緊,上下揉搓她的身子。

  「想替你那慘死的兄長報仇?」他又問,用牙齒輕輕撕咬著她的耳垂。

  聞此,卓少炎淡淡出聲——

  「家兄之歿,乃大平國事,與你何干?」

  謝淖則很有深意地回笑,道:「卓少疆奉詔歸京,卻被斥詰暗通敵軍——也就是我部,更有我與他往來之書信為證;正是因此,卓少疆被下御史台獄,杖斃於市。你會不想為兄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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