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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同意他的看法。然而,一想到這個怪現象,我就設想過,這樣一伙人再任何其它情況下,是否有可能聚集攏來。我自己作的回答是──只有在美國。只有在美國,這個家才可能由來自這麼多不同國家的人所組成── 一個義大利司機, 一個英國家庭女教師,一個瑞典護士,還有一個法國女傭人等等。我的‘推測’方案就是由此而產生的──也就是說,在很大程度上,象一個導演選派角色那樣,確定各人在阿姆斯特朗這齣戲中所扮演的特定的角色。就這樣,我取得相當有趣而滿意的結論。”

  “同時,我還用一些奇怪的結論來檢驗各人的證詞。比如說,第一個證詞,那是麥克昆先生的。跟他的第一次交談,我感到非常滿意。然而,在第二次時,他說了一句相當奇怪的話,我對他說,我們發現了一封信,這封信上提到了阿姆斯特朗案件。他說:‘但是,可能肯定──’然而,他停了停,接著又說:‘我是說──那老頭兒是相當粗心的。’”

  “於是,我就感到這不是他原來打算說的話。假設,他原來打算說的是:‘但是,可以肯定,信已經燒毀了!’這樣的話,麥克昆肯定知道這封信以及信已經被人燒毀了──換句話說,他不是兇手就是兇手的同夥。妙啊。”

  “第二個,是那位男傭人。他說,他的主人乘火車旅行時,每天晚上睡覺前,都要服一片安眠藥。這有可能是真的。然而,雷切特昨晚服藥了嗎?他枕下的自動手槍可以證明,他的男傭人再撒謊,昨晚,雷切特打算要加倍提防的。可以肯定,對他實施的任何麻醉都是在他本人不知道的情況下進行的。誰幹的呢?顯然,是麥克昆或者是他的傭人。”

  “現在,我們再來看看哈特曼先生的證詞。我完全相信他自己介紹的身份。然而,當說到他用以保護雷切特先生的實際手段時,他的說法恰恰是荒謬的。保護雷切特唯一的有效的辦法,是同他一起在他的包房裡過夜,或者呆在能夠注意到他的房門的某個地方。他的證詞卻能清楚表明的唯一的一點是:列車上,其它車廂的任何人都沒有可能謀殺雷切特。圈子已明顯地縮小到伊斯坦堡──加萊車廂。這一點在我看來,是相當奇怪而費解的。我就把它擱在一邊,留待以後在思考。”

  “我的耳朵曾經碰巧刮到德貝漢小姐和阿巴思諾特上校叫她瑪麗。顯然,這說明,他倆的關係很親密的。然而,上校卻裝得僅僅是在幾天之前才遇見她--可我了解上校這種類型的英國人。即使他對她一見鍾情,他還是會慢慢地。有禮節地向她求愛--而不會如此倉促魯莽。因此,我得出如下結論:阿巴思諾特一校和德貝漢小姐,實際上早就互相熟悉了。只是為了某種原因,才假裝陌生的。另外,還有一點,稍微次要些,就是德貝漢小姐很熟悉‘長途電話’這個詞。然而,她卻告訴我,她從來也沒有到過美國。

  “再來談談另一個證人。哈伯德太太告訴我們,睡在床上,她是不能看見通向雷切特包房的門是否已經閂上的。因此,她請奧爾遜太太幫她看看。那麼,儘管她所說的完全是事實,假如她的包房號碼是二、四、十二或是任何雙號──插銷正好在拉手的上方。因此,根本不可能被旅行手提包遮住。我只好作出如下結論:哈伯德太太憑空捏造了一個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件。”

  “這裡,我再就時間問題講幾句。依我看,關於那塊敲癟了的表,真正有趣的是它被發現的地方--雷切特的睡衣口袋裡,一個非常不舒服和不適宜放表的地方,況且,就在床頭邊,還有個‘鉤’,專門用來掛表。因此,我確信,那塊表是有意放進口袋的,是偽裝的假象。謀殺肯定不是發生在一點一刻。”

  “那麼,作案時間比一點一刻早嗎?說確切點兒,是一點差二十三分嗎?我的朋友鮑克先生傾向於這一點。他舉出,我正是被那時的大聲呼喊所驚醒的這一事實,來和我辯論。然而,假如雷切特麻醉得厲害,他不可能喊出聲來。假如他能呼喊,他就有能力搏鬥,進行自衛。但是,沒有任何這種搏鬥的跡象。”

  “我記得,麥克昆曾經提醒人們注意,不止一次,而是兩次(第二次是相當明顯的),雷切特不會講法語。我得出一個結論,一點差二十三分時所發生的整個事情是個喜劇。專門為我而演出的喜劇!任何人都有可能識破表面所造成的假象,這在偵探故事中是屢見不鮮的手段。他們估計,我應該看這個問題,但由於陶醉在自己的聰明才智上,以致錯誤地會計,既然雷切特不會講法語,那麼,我一點差二十三分時聽到的那個聲音,一定不是他的,因而作出,那時雷切特一定已經死了這樣一個錯誤的結論。然而,我深信,一點差二十三分到一點的段時間裡,雷切特由於麻醉的作用正處於熟睡狀態。”

  “可是,這一手段竟然成功了!果真,我打開門,住外看了看。我確實是聽到說的法語,假如我是那麼令人不可置信的愚笨,以致不會意識到那些話的意義,就必然會引起我的關注。必要的話,麥克昆先生現在就可站出來,他會說:‘對不起,波洛先生,那不是雷切特在說話,他不會講法語。’”

  “那麼,真正的作案時間是幾點呢?是誰殺了他呢?”

  “根據我的看法,僅僅是一種看法,雷切特是在將近兩點時被殺的,也就是大夫所給時間範圍的最後時刻。”

  “至於誰殺了他──”

  他停頓了一下,看了看他的聽眾。一個個都睜大雙眼,注視著他,專心致志地聽他講話。整個餐車異常安靜,簡直可聽到一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音。

  接著,他又慢條斯理地說:

  “在一個現象,始終引起我的注意,那就是我很難把整個謀殺歸罪於車上的某一個人,以用歸結於相當奇怪的巧合,即,那些在我印象中很難湊到一起的人,竟然互相作證,證明對方作案時不在現場。於是,麥克昆先生和阿巴思諾特上校互相提供了作案時對方不在場的證據──而這兩個人看起來,根本不象早就是互相認識的。同樣的情況,還有英國男傭人和義大利人;瑞典女人和英國姑娘。由此我對自己說:‘這是異乎尋常的──他們不會都有嫌疑的!’ ”

  “於是,先生們,我的心忽然亮堂了,他們都是有嫌疑的。因為,這麼多與阿姆斯特朗家有關係的人,同乘一趟車旅行,這種巧合非但不合乎情理,而且也是不可能的。這不是偶然的,而是精心策劃的。我記得阿巴思諾特上校說的,有關陪審團的一句話。一個陪審團由十二個人組成的──車上有十二位旅客──雷切特被戳了十二刀。於是,一直使我困惑的疑團── 一夥不尋常的人, 在一年中旅行的淡季,同乘伊斯坦堡──加來車旅行──得到了解釋。”

  “雷切特逃脫了美國的判決。毫無疑問,他是有罪的。我隱約看到了一個自己任命的十二人的陪審團,他們宣判了雷切特的死刑,然而,由於情況緊急,被迫擔任了行刑隊的角色。根據這一假想,整個案子就豁然明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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