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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行成了。”

  在一旁看著盯著功一信誓旦旦回答的靜奈,泰輔感受到了她的決絕,然而,這份決絕背後似乎隱藏著另一種情緒。究竟是什麼,他讀不懂。

  萩村正在上大岡的某家鞋店,並不是為了買鞋子,而是為了見店主室井忠士。坐在角落的長凳上,萩村一邊從包中取出塑封袋,一邊進入正題。

  室井忠士眯起眼睛,眼角的皺紋加深了。

  “哎呀哎呀,是這個!”他憐惜地把裝在塑封袋裡的手錶在手中翻來覆去。確認背後刻的那幾行字後,他痛苦地垂下雙眼,“不會錯的,這是當初我們送給有明的手錶。”

  “你們在哪裡買的?”萩村問道。

  “應該是百貨店吧。朋友中有個叫山本的傢伙,是他去買的。提供刻字的店僅此一家。沒想到現在還能看到這手錶,哎。”

  看到一臉惋惜地凝視著手錶的室井,萩村暗暗握緊右拳。他不認為室井會認錯。也就是說,這個手錶的確是有明幸博的!

  “說起來,這個手錶為什麼在警察手裡?是不是找到什麼線索了?這個手錶在哪發現的?”

  “抱歉,這些問題無可奉告。”

  “那麼,只要告訴我是不是可以破案了。我相信警察,相信你們很快能抓到殺人兇手了。只是千萬不要過了時效才捉到。這樣就太不公平了。我會竭盡全力協助警方的。朋友們至今還在遺憾這件事。”

  雖然萩村明白室井的心情,也想回應他的期待,但現在沒時間長談。萩村適當地結束談話,走出了鞋店。

  他邊走邊給柏原打電話。

  “怎樣?”電話剛接通,那頭就傳來質問,這似乎是柏原的習慣了。

  “問到了,的確是有明幸博的。”

  “果不其然。”

  “接著從失車入手調查吧。”

  “關於這個,剛剛收到些情報。”柏原低聲說道,“偷車賊也許死了。”

  浪花迎面打來,瞬間,海面猶如牛奶般微微泛白。一波剛平,一波又起。浪花在腳邊飛濺,然後慢慢從萩村的腳邊退下。鞋子陷進了打濕的海灘,裡面儘是沙子刷拉刷拉作響。萩村心想:回去路上去便利店買雙鞋子吧。

  他們正站在走水海岸,這兒距離那個失車現場約摸一千米,這一帶的海岸線離國道稍稍有些距離。

  柏原哆嗦著肩向萩村走來。

  “你怎麼看?”

  “什麼?”

  “會不會發現遺體。”

  “誰知道呢。”萩村說道:

  “剛剛從當地人那裡打聽到,海中央的水流挺急的。平時海浪沒有這麼高,這兩三天似乎有暴風雨。”

  “也就是,對於自殺者來說是理想的地方。”柏原望著海面說道。

  順著他的目光,萩村的視線投向海面,海上保安隊的船正漂浮在遠處的海面。不知道搜查工作何時結束。

  昨天,一艘漁船在觀音崎的海面上發現了這艘小船,船上沒有一個人。

  沒多久,他們就查到這艘船正是走水海岸遭竊的船。進一步調查後,橫須賀警署發現了可疑的紙袋。

  紙袋中放著勞動手套、眼鏡、原子筆和信封。信封中有一張紙,上面寫了些字。內容如下:

  “智子:抱歉。沒撈到錢。今後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不管從時間上還是從地點上都相當接近,橫須賀警署很難不聯想到失車案子。但是遺物上沒有指紋。因此他們把目光投向勞動手套。

  這副手套相當破舊,上面沾滿了油脂。再次調查失車中發現的DVD等時,發現上面殘留的痕跡和手套相吻合。

  雖然無法確定,不過手套屬於偷車賊的可能性相當高。

  問題是它屬於誰。目前警方手邊的線索只有“智子”這個名字。橫須賀警署就手頭的線索展開了調查。名為“智子”的女性大概不是真名,所以他們一無所獲。

  “那份是遺書的話,犯人很缺錢。”萩村說。

  “是啊,大概有借款吧。”

  “車中的那堆DVD怎麼解釋?為了變賣嗎?”

  “有可能,關鍵是他們從哪裡弄來的。”柏原開始吞雲吐霧,他單手拿著菸灰缸,“把船劃到海中央,然後跳入水中自殺嗎?嘛,不太可能吧……”

  “有什麼可疑的?”

  “覺得死法太費事了。自殺的話不是有更簡單的方法嗎?比如跳樓。”

  “犯人丟掉失車後,滿腹心事地踱步到海邊,他注意到一旁的船,一時衝動想要跳海自殺。這樣考慮呢?”

  “我頭頭也這麼說。但是,總有些在意。”

  “你覺得是偽裝自殺?”

  “也不是沒考慮過。”

  “為什麼呢?確實,過去也有這樣的案例,為了逃避還款偽裝自殺。還有,欺騙保險金。但是,這種情況必須建立在知道死者身份的前提下。遺書上並沒署名,不覺得奇怪嗎?”

  “這點啊,不管是真的自殺還是偽裝自殺,為什麼不署名呢?”

  “轉變想法了吧。剛開始打算留下遺書,但突然又改變想法了。並不是故意不署名,只是寫到這裡就改變了想法。”

  “這樣考慮也沒錯。”柏原無法釋然地把香菸摁滅。

  “如果是偽裝自殺,犯人也太冒險了。”

  聽到萩村的話,柏原目光銳利地望向他。

  “為什麼?”

  “犯人划船到海中央後必須游回來啊,而且在半夜哦。這樣不是很危險嗎?再怎麼擅長游泳的人也只有兩隻腳啊。”

  打開煙盒,夾起一根煙後,柏原抬起頭喃喃道:

  “如果是兩個人呢?”

  “兩個人?”

  “旁邊還有同夥。兩艘船劃到海中央。然後,弄翻其中一艘,一起划船回岸邊。這樣就不危險了吧。”

  萩村想像著這幅畫面,確實,這樣考慮也合情合理。

  “為了什麼?做這種事只能製造有人自殺的假象,沒任何意義,誰也得不到好處啊。”

  “理由嘛……”柏原叼著煙,搖搖頭,“不知道。”

  “你想太多了。”說著,萩村轉身,潮濕的海風打得身體直哆嗦。

  剛嘗了一口,行成就感覺到差異了,番茄汁的味道太過濃郁,這個和“戶神亭”元祖的牛肉丁蓋澆飯差太遠了。

  他失落地繼續用餐。就算對這碗牛肉丁蓋澆飯興趣缺缺,他也不想浪費。

  洋食屋“矢崎”位於石神井公園站的旁邊。他在網上搜到了這家店。來了後才發現店前有個小小的花壇。還沒到午餐時間,店內坐著幾位年輕女性。她們正品嘗著蛋糕。掃了下菜單,他知道這家店有供應甜點。甜點是行成相當不擅長的領域,但是他今天並不是前來學習的。

  清空盤子後,他馬上起身離開。店內只有他一個男性顧客,感覺著實不自在。走出店,他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他邊走向車站邊自責:做這種事只是在浪費時間罷了。還是應該在麻布十番店研究食譜比較實際吧。雖說品嘗其他店的牛肉丁蓋澆飯也是必要環節之一,但今天,他另有目的。

  然而,他覺得心有疙瘩的話就無法向前邁進。毋庸置疑,讓他在意的自然是政行的態度。

  行成推測父親突然反覆無常的原因是聽了高峰佐緒里的話——橫須賀的某家洋食店的牛肉丁蓋澆飯和“戶神亭”的味道一樣。

  手邊的線索太有限了。唯一的提示就是高峰佐緒里提到的洋食屋的女兒的名字——矢崎靜奈。

  直接用姓作店名的店相當普遍,“戶神亭”亦是如此。於是,他猜測橫須賀的洋食店店名可能是“矢崎”、“やざき”或“ヤザキ”,並試著以首都圈為中心找了一圈。

  接著,他找到了石神井公園的“ヤザキ”。神戶雖然也有家“矢崎屋”,但那家店是從昭和初期就開張的老店,沒可能搬到橫須賀。

  走到車站,他邊考慮著該怎麼辦邊走進自動售票機。這時,手機收到條簡訊。他心想大概是麻布十番店的工作人員,拿出了手機。簡訊是高峰佐緒里發來的。

  上面寫著:有事相談,請抽空聯繫。

  原本滿是牛肉丁蓋澆飯的腦海頓時被其他事情代替了。他開始琢磨佐緒里找他的原因。

  買好車票後,行成拿出手機打了過去。

  “餵”佐緒里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剛剛撥了號碼就接通了這點讓戶神很欣喜,讓他覺得她一直在等著自己的電話。

  “我是戶神。那個,收到簡訊了……”

  “啊,你好。抱歉,百忙之中。”

  “沒事。那個,有什麼事?”

  “電話里三言兩語很難說清楚。最近能見個面嗎?”

  “當然,今天就可以。”

  “真的啊。現在在哪呢?”

  “石神井公園。”

  “石神井?練馬的?”佐緒里意外地問道。

  “這裡有家在意的洋食店,想來看看,已經辦完了。那兒碰面呢?”

  “那麼就在上次碰面的那家銀座的咖啡店吧。”

  “好的。五點左右可以到了。”行成看了看手錶答道。

  來到池袋乘上地下鐵時,牛肉丁蓋澆飯已經完全被行成束之高閣,取之而代的是佐緒里。她究竟找他什麼事呢。

  不詳的預感蹦出腦中,事實上佐緒里有戀人,所以決定今後再也不和他見面了。

  五點剛過,他到了銀座二丁目的咖啡店。坐在窗口的佐緒里注意到他的身影,輕輕揮了揮手。看到她的表情,行成稍稍安心了。看來不像是嚴肅的問題。

  “抱歉,時間沒估計好,等久了?”行成邊在對面坐下邊道歉著。

  “沒呢,我也剛來。而且,我才應該道歉,提了過分的要求。”佐緒里低下頭。

  “別放心上。沒什麼要事,白跑了一趟。”

  等著行成的佐緒里尚未點飲料。他招手叫了服務員,兩人分別點了飲料。

  “那麼,想要說的是……”行成提心弔膽地問道。

  佐緒里的表情有些僵硬,唇角的笑容消失了。

  “事實上,昨晚父母打電話給我。因為最近都沒我的消息,讓他們擔心了。然後被訓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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