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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看了看，視頻畫面中，車體一半已進入車庫，門口處有一個細小模糊的光斑，若隱若現，正是盧琳手中的菸頭。
司馬局長低頭想了想，突然問我：“丫頭，剛才模擬的時候，你的胳膊一直放在窗沿上，你覺得這樣的姿勢舒服嗎?”
我揉著指頭，立刻就說：“確實不舒服，如果不是使勁調整手臂放置位置，行駛時車身的震動撞擊會讓手臂很痛。對了，外面太冷，特別凍手。”
司馬局長微微點頭，說：“對呀，盧琳身材偏瘦，小臂肌肉不多，尤其側面全是骨頭，這個姿勢肯定不得勁兒。再說這麼冷的天，戴手套都沒用。此處也是個疑點，記下來，繼續模擬。”
車子倒入車庫後，現有的視頻也就失去了參考價值，我們又拿出肖志的詢問筆錄翻閱起來。
肖天明拉上手剎，面色古怪地看著我，突然嘿嘿一樂：“丫頭，太不好意思了，咱們模擬接下來的吧。”
接下來就應該是肖志和盧琳在車裡做愛了。眾人馬上反應過來肖天明那句“不好意思”是什麼“意思”，都哈哈大笑起來，給我弄了個大紅臉。
司馬局長皺皺眉，罵了一句：“什麼時候了，有點正經的!你倆都到后座，給我趴好!”說到這裡，他也忍不住一笑，“丫頭，今天委屈你了。”
我嘟囔著跟肖天明下車，來到后座，然後關閉車門。按照肖志筆錄所述，肖天明伏低身子，伸手推開車門，一拱一拱地爬了出去。
“不對!”司馬局長猛喊一聲，他壓低肖天明的肩膀，“肖志筆錄上說，做愛過程中已經意識到有可能一氧化碳中毒，然後立即打開車門爬到外面，並在車下昏迷過去。這個時候，他既然已經想到中毒，那麼最直接的反應應該是打開車庫門求救，或者通風換氣，但他為什麼不在第一時間拿車庫門的遙控呢?再看後期筆錄，他甦醒後，拍打盧琳無果，然後取出車門遙控，爬到門邊打開車庫大門，怎麼這次他又想起來了，難道昏迷一次之後腦袋就聰明了?還有，車子是倒退駛進車庫的，距離內部樓層通道門很近，當車門打開後，是朝向前面，視線受到遮擋，第一眼看到的，應該是車庫後面的樓層通道門，他為什麼捨近求遠不去進入樓內，而要試圖爬到車庫外面呢?”
經司馬局長這麼一說，我也覺得肖志的行為有些失於常理，不符合一個正常人應該具有的行為模式。
肖天明趴在地上，扭頭朝我們大喊：“我說你們說完了沒，這姿勢太難受了!”
司馬局長笑笑，鬆手讓他站起，低頭想了一會兒，又說：“如果老劉的屍檢結論沒錯，盧琳在進入車庫前已經死亡，那肖志的這種行為就可以理解了。我想，他一定是在拖延時間，等待車庫內的一氧化碳濃度達到可以致人死亡的濃度，從而製造盧琳一氧化碳中毒死亡的假象。”
司馬局長的這個推理還真是大膽，把我們震得都傻了半天。有人當時就提出來，如果肖志有意製造這種假象，可當時室內一氧化碳已經達到致死濃度，他又是怎麼躲過去的呢?
難道肖志曾經打開樓內通道門跑出去避難，而且據當晚醫院檢查，他確實也有中度中毒跡象，這又該如何解釋呢?
一次模擬實驗竟然找出了這麼多疑點，我們普遍認為案發現場的勘驗肯定存在疏漏，應該立即對案發車庫進行重新勘驗。
第九章 徹底搜查
新一輪勘驗開始之初，司馬局長就下了死命令，現場一切物品、痕跡均要仔細檢查，只要發現有一點可疑跡象的，都必須提取到位。就算把車子拆了，地皮刨開，也要確保不留任何遺漏。
打開車庫門，我們鋪設線路，接通電源，在牆壁懸掛多個大功率探燈。室內亮度極強，幾乎成了一片雪白，異常刺眼。
陸敏帶領六名技術刑警，攜帶各種設備，對整個室內和車內進行逐寸逐厘地細緻勘驗。
現場地面發現肖志和盧琳的多枚足跡，因為時間跨度較大，之前曾多次進出人員，已經無法判定屬於陳舊性還是新發性。
車庫內側鐵門把手提取到肖志和盧琳的疊加性陳舊指紋，盧琳在上，肖志在下，說明不是案發當晚遺留的。
同時，駕駛位置手動搖把上也提取到肖志的指紋，卻並沒發現盧琳的指紋。
陸敏雙手撐地，趴在地面，將頭伸進車底盤，仔細觀察著。不一會兒，她身子一動，慢慢伸手，在副駕駛窗口下方地面捏起一截菸頭。
我們立刻湊前查看，發現這是一根玉溪菸蒂，已經燃燒三分之一。燃燒端灰燼形狀飽滿，屬於自然熄滅，應該是死者盧琳扔下的，需要回去作指紋和DNA比對。
我們在地面鋪開一張白色塑料布，將在車內提取到的全部物品，一件一件整齊放在上面，基本都是各種日常雜物。
其中有兩樣東西引起了我們的懷疑。在副駕駛前方駕駛台手摳內找到的一條一米五長短的細長黑色絨繩和一個棕色塑料菸嘴。繩子不長不短，肖志從不吸菸，盧琳也從不使用菸嘴，實在無法找出它們存在於車內的合理性。
我又鑽進車中，查看是否存在遺漏。當檢查到副駕駛座位時，我輕輕掰起前方遮陽板，光潔的鏡面上，立刻出現我的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