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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實在衷心期待這一天的來臨,司令官。”安娜塔西亞說著。但是,她再也說不下去了,“我覺得頭很痛、全身發冷……請把我的衣服……”她只能說到這裡。強烈的痛苦讓她聽不清楚自己發出的聲音。司令官握住安娜塔西亞右手腕的手,又用了點力。她不知道將軍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們可不是那種會把像你這樣身份尊貴的人處刑、發起革命的野蠻人。我們對皇帝感到深深的共鳴。我們希望皇帝一家人跟以前一樣治理國家,至於政治上的繁瑣細節,就交給人民議會來決定,這就是君主立憲制的民主主義,最後的判斷交給皇帝,如果覺得不妥,只要將議案退回議會就可以了。”

  外面暴風雪的聲音,還有頭痛造成的耳鳴,讓她幾乎聽不見將軍低沉的聲音。很不可思議的,勉強聽到的一小部分,也完全不了解其中的意義。安娜塔西亞不斷地和逐漸遠去的意識奮鬥著。

  “伊薩奇克司令官。”安娜塔西亞抬頭看著一直壓著自己右手的司令官。燈光前司令官的臉就像大得離譜的暗影。他的嘴巴咧開,可以看到裡面的金牙。從裡面跑出了這句話:“安娜塔西亞殿下,請接收米克羅夫吧。我們站在安娜塔西亞殿下您這一邊,願意為安娜塔西亞殿下犧牲生命、不懈奮戰。安娜塔西亞殿下,您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嗎?”

  這個男人為什麼囉囉嗦嗦一直說著同樣的事呢?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要放了我呢?“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什麼?”

  “我聽不見。真的,我聽不懂你的話。”安娜塔西亞用力地擠出話來。

  “那麼,您是我們的敵人嗎?”

  “當然不是。”安娜塔西亞說著,左右搖著頭。

  “那就請證明給我看。”將軍說著,安娜塔西亞還是不懂他話里的意義,一臉狐疑。

  將軍暗沉的臉慢慢靠近,將自己的嘴唇疊在安娜塔西亞受傷的嘴唇上,並且稍微吸吮了一會兒。又一瞬間,安娜塔西亞覺得乳頭上有手指尖的感觸。將軍伸手碰觸著她纏在碰帶下方的乳頭。

  安娜塔西亞覺得渾身戰慄。目前為止的慘痛經驗,讓她對男人的這種行為,只感到無比的厭惡。這個男人故作親切,其實也打算侵犯自己。

  “將軍,請你自製,不得無禮。”安娜塔西亞抑制住怒氣,平靜地說著。一發怒,她的頭痛就更嚴重了。“我現在身上有傷。而且還有嚴重的頭痛和畏寒……我連這樣跟你說話都已經很吃力了。”

  “那隻好請您忍耐一下了,公主殿下。”

  安娜塔西亞瞪大了眼睛,震驚到無言,這是她完全沒有料想到的反駁。“忍耐?你到底為什麼這麼說呢?為什麼我非得忍耐不可呢?”

  “為了勝利,安娜塔西亞殿下。”將軍冰冷地說著。這又是她完全不了解的一句話。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安娜塔西亞想了又想,這麼說道:“你現在也很清楚,我的身體到處都是傷。就連那裡,暫時連手指頭碰一下都不行,只能等待時間過去,慢慢癒合。”

  “是因為那些傢伙,對你做出這麼不堪的舉動嗎?”

  “沒錯。我相信你不會是那種人。”

  “您的高貴身體,只願意給那些低俗的傢伙嗎?”

  安娜塔西亞再次說不出話來。“司令官,你好像沒有聽懂我說的話……”

  將軍舉起右手打斷了她:“安娜塔西亞殿下,沒有聽懂意思的是公主殿下您啊。我們白軍永遠都對皇帝忠心耿耿,希望您永遠都能健健康康,繼續代表我們國家。可是,這並不代表我們希望您以神的姿態高高在上。我們人民議會和皇室現在應該是對等的關係,所以我跟你應該早日和解,成為好友。我為了尊貴的朋友,明天起又得賭命作戰,我已經沒有時間了。所以說,就是現在,你必須讓我看到我們是朋友的證據,這就是我想說的。”

  憤怒讓安娜塔西亞全身顫抖。這根本就是威脅。“伊薩奇克司令官,難道你把我當成俘虜嗎?”

  但他還是相當冷靜,那是一種享受著虐待獵物樂趣的冷靜,因為他知道,就算逃出這裡,獵物也沒有地方可去,所以才如此從容。“安娜塔西亞殿下,時代正在劇烈地改變。改變的速度已經快到任何人的常識都趕不上。你們皇室的常識,已經不再使用了。”

  安娜塔西亞沉默了下來。自己身邊已經沒有其他女性。安娜塔西亞認為,因為自己只有一個人,所以才會遭遇這樣的事。而很可能經歷同樣境遇的母親、姐姐們、父親,還有阿列克謝,現在不知道是否平安?

  米克羅夫說:“我這一生也過得很辛苦,別看我這樣子,其實我年紀還很輕,而且很有可能明天就這樣死去。您是我的夢中情人。至少在死之前,我想要留點好的回憶。就讓我們兩個失去希望的人,彼此安慰吧。”

  “將軍,我現在受著重傷。你打算對我做的事,是我身體沒辦法承受的。”安娜塔西亞一邊忍著淚水一邊說著。為什麼身為公主的自己,要這麼低聲下氣地懇求一個司令官呢?

  將軍又露出了他的金牙,這麼說:“但是那些人你就可以承受?”這時候他終於拿下了紳士的面具,“我不想說跟布爾什維克他們一樣的話,可是你們不斷壓榨我們這些人民,用人民的稅金建造八座豪華宮殿,這些都是事實吧。你們在這些宮殿裡,天天舉辦奢華的宴會、享用美食,過著怠惰的日子。在下雪的街角、無數餓死的俄羅斯人民眼前,你和你的家族每個特晚都累積著沉重的罪惡。俄羅斯的貧窮女孩曾經遭遇過的事,從今天起你也必須要承受才行。”

  “你和那些惡魔們都是一樣的,你們說著同樣的話。”安娜塔西亞終於用顫抖的聲音這麼說。

  “那只是語言的問題,我和那些低級的傢伙不一樣。”

  “我好憎恨這些話、憎恨你現在說出口的這些俄文啊!每一天都不斷對我施暴的這些禽獸。我要詛咒你們這些令人輕蔑的貴族,你們製造了街上一大堆娼婦,然後就一鬨而散,像動物一樣把我綁在柱子上,讓大家來侵犯我。我深深地憎恨那些低等人口中所說的、和你一樣的這些惡魔語言。如果你現在又要說著這些話來侵犯我,我這一輩子再也不會說出這語言。”

  “那請便啊,公主殿下。”於是,將軍開始碰觸安娜塔西亞繼續出血的身體。她的身體上除了破裂的傷口以外別無他物。劇痛讓按按塔西亞發出慘叫,然而他一點都沒有遲疑地褪下軍服,趴在安娜塔西亞的身上。

  身穿破爛的衣服,外面再裹上毛毯,安娜塔西亞在風雪中往東方不斷走著。馬匹陸續倒下,只要一斷氣,吹拂的雪很快就會讓身體變白、冰凍僵硬。人也是一樣,一有鬍鬚凍到雪白的負傷士兵跌倒,他的身體馬上就會被冰雪覆蓋,和凍土合為一體。

  大炮是最先被丟棄的,接下來是機關槍座,還有大量的槍彈,都被丟在大雪紛飛的路邊。紅軍緊緊追擊在後,在風雪中也偶有戰事。每當和敵人交手,就覺得對方的人數又增多了。有許多人在被子彈打到之前,早就已經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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