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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倆對刺了起來?”

  “嗯,唉,反正我是這麼認為的。可是町屋身上沒有半點兒傷。我剛才跟您說過,屍體送去解剖,法醫學的專家對屍體進行了詳詳細細的檢查,身體的各個角落,乃至每一個毛孔都查遍了。但屍體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傷口,這個問題到現在還是個謎。為什麼會這樣呢?她是怎麼死的呢……”

  “死者有沒有心臟病?心臟顏色如何?是否肥大?心肌的厚度、瓣膜狀況怎樣?”

  “她健康得很,心臟也沒毛病,但出現了心肺停止,原因不明。”

  “有沒有腦出血?”

  “沒有。”

  “呼吸道狀況如何?”

  “呼吸道?”

  “就是嗓子,還有支氣管一帶。”

  “唉,這我就不知道了。”

  “如果遺體還在的話,就應該好好查查呀。不光心臟停止能致人死亡,窒息也能致死。”

  “可是町屋的頸部毫無勒痕,也沒有吉川線[1]。”

  “是嗎?不過死者曾經嘔吐,還是有點兒窒息的可能性的。”

  “啊,是嗎?”

  “除了這些,還有其他跡象嗎?”

  “町屋詩子的白色連衣裙背部,還有臀部沾著黑泥。”

  “什麼?”

  御手洗頓時眉頭緊鎖,表情煞是恐怖。顯然,他又碰到了出乎意料的事實。

  “臀部和後背沾著黑泥?污漬很大嗎?”

  “是的,非常大。”

  [1] 日本警察專業術語。指脖子被勒住時,受害人下意識用手把勒住脖子的繩子向外拉而導致的抓傷,可作為他殺的判斷證據之一。最先注意到這點的是大正時代的警視廳鑑識課長吉川澄一(1885-1949),因此這種抓痕被稱作“吉川線”。  “石岡君,折傘女人穿的白色連衣裙,臀部和後背沒沾泥吧?”御手洗沖我問道。

  “聽說很乾淨……”我回答說。

  “這樣的話,衣服就是在折完傘之後髒的了。”

  說完,御手洗開始在話筒線的長度所及範圍內溜達起來,隨後說道:

  “這樣的話,那片污漬才是原因。”

  “原因?什麼原因?”三宅不解地問。

  “三宅警官,你認為町屋在住戶的眼皮子底下走進祖父江家,而後殺害了祖父江是吧?”

  “沒錯。我覺得兩人一開始就對刺起來。”

  “理由呢?”

  “因為祖父江的房間是進不去的。與對方初次見面的町屋不可能有七○一號室的鑰匙。”  “說得對。”

  “再者就是血。町屋的衣服上沾著祖父江的血。”

  “那你考慮過殺人的具體過程是怎樣的嗎?”

  “這個嘛,動機還不清楚。不過拋開動機不談,我覺得町屋是用祖父江的菜刀行的凶,然後洗掉自己衣服上沾到的血,接著就被殺了,儘管死因尚且不明……”

  “嗯?不,這樣不是很奇怪嗎?洗了衣服,臀部卻沾到了黑泥?”

  “嗯,是啊……所以確實很奇怪。還有,我也是剛剛了解到町屋在雨中蹣跚而行,讓汽車軋傘的詭異行為,這才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唉,而且和死亡推定時間也完全對不上。”

  “那修改後的意見呢?”

  “這個嘛,我還正想請教您呢……實在太亂了。我現在想想啊,不過材料都是剛剛才知道的,所以可能想得不對。町屋殺了祖父江,這是顯而易見的。之後她洗掉衣服上的血……然後嘛……”

  “看來我們剛才告知的町屋被目擊一事,和她衣服臀部的污漬,讓三宅警官您陷入了混亂。假設沒有這兩樣,事態會變成什麼樣呢?”

  “若是這樣,那麼本以為喪命的祖父江其實還沒死,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把穿上洗好的衣服的町屋給殺了。”

  “用什麼方法殺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

  “既非下毒,也未勒住脖子,更沒用利刃。祖父江有沒有在血泊中奮起反抗的跡象……”  沉默片刻後,三宅回答說:

  “沒有。”

  “我明白了。那您結合町屋臀部的污漬和我們提供的新信息想一想,之後的事情是如何發展的。”

  “如您所言,天降大雨,於是町屋穿著濕衣服出去了……”

  “不錯。”御手洗點了點頭,“然後呢?”

  “如果那時衣服臀部還沒髒的話,就是町屋先讓汽車壓彎了雨傘。這麼想可以嗎?”

  “我覺得可以。之後呢?”

  “之後她穿過人行橫道,順著來路返回了對嗎?”

  “沒錯。”

  “那是木曾川的方向。她可能在木曾川的堤岸上摔了個屁墩兒吧。不過現在那兒已經沒那麼多土了,所以也稱不上堤岸。之後町屋回到祖父江的公寓,被殺了……”

  “她是被殺的嗎?”

  “是的,因為町屋根本沒有理由尋死嘛。她有個精心培養、成績優秀的女兒,還有個在家等她歸去的丈夫,實在捨不得尋死呀。更準確地說,是萬萬死不得,因為她是個母親。”

  “有道理。那她就是被人殺的嘍?之前的事暫且不談,這個時候,祖父江顯然已經斷氣了吧?”

  “這個還不得而知啊。如果町屋和祖父江對刺的推論不對,那究竟是誰在這裡呢……”

  “從您剛才的話來看,町屋之所以返回現場,會不會是因為自己的連衣裙臀部髒了呢?”  “嗯,這個嘛,很有可能……”三宅沒有自信地說。

  “衣服髒了,為何要回去呢?”御手洗問道。

  “嗯,因為想洗乾淨吧……”

  “她不是在木曾川的堤岸上嗎?非要洗的話,用河裡的水也能洗。這次沾的是泥,又不是血,比較好洗。再說反正衣服已經濕透了呀。”

  “說的是啊。”

  “返回殺人現場可是很危險的。沒準兒屍體己被發現,大批警察蜂擁而至。”

  “嗯,所以……還是請您告訴我原因吧。”三宅請求道。

  “污漬很大嗎?”

  “很大。不光臀部,整個後背都是。”

  “這麼說,町屋摔的不是屁墩兒了?”  “嗯,這……也許吧。您知道原因嗎?”

  “這些材料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得容我考慮一會兒。不過,鑑於剛才向您打聽到的調查結果,町屋完全沒有動機呀。何止沒有動機,二人甚至連面都沒見過。”

  “唉,誰說不是呢?”

  “你們向町屋的丈夫和女兒了解情況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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