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占據那張高背椅的重要人物是一個矮小、肥胖、大約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像局長一樣也穿著白色制服,但他打著黑色條紋領帶,沒有掛手槍,也沒有佩武士劍。他的臉又圓又胖,五官似乎都被擠扁了,看起來倒也和善;他的山羊鬍子與眾不同,稀疏的黑髮梳向額前,像蜘蛛一樣貼在他的前額上。

  蘇朱克局長鞠了半個躬,說:“‘西丑坎’,這位是來自美國密爾沃基的伯廉·奧列瑞神父。”

  “奧列瑞神父,”那位“西丑坎”說,語調低沉,在喉嚨間隆隆作響,“您讓我的房間蓬革生輝。”他鞠了一個躬。

  我也鞠了一個躬,“您讓我感到萬分榮幸,大人。我可以把我的介紹信呈上嗎?”

  “西丑坎”點了點頭。

  我從上衣里側的口袋裡掏出那兩封信遞給他。

  “請坐。”他對我說,又向蘇朱克局長示了一下意。

  我們在椅子上坐下來,坐在他的對面;他坐在那張柚木高背椅中,戴上眼鏡,開始展閱那兩封信。一封信信頭上印著大使館的字樣,是德國駐美國大使寫的;另一封信來自西恩·羅塞爾,他是愛爾蘭共和軍的領袖,目前正在美國旅行募捐,自從在倫敦與利物浦發生幾起爆炸事件後,他的行動一直很低調。

  這兩封信都是真貨,華爾街的福瑞斯特同支持愛爾蘭共和軍的富人有交情,得到這兩封信輕而易舉;而真正的密爾沃基的伯廉·奧列瑞神父,前愛爾蘭共和軍的擁護者,被最近一系列爆炸嚇破了膽,同意與政府合作。這是一個天衣無縫的故事。

  “西丑坎”的神情有些迷惑,他摘下眼鏡,將它放在桌子上,放在兩封信的旁邊,他並沒有把它們裝回到信封里,“您是愛爾蘭人還是美國人?”

  “我是美國公民,”我解釋說,“而我的父母來自都柏林。在美國有很多像我們這樣的人,支持並幫助愛爾蘭共和軍同英國人進行正義之戰。我到這裡來的理由,是為了尋求您——”

  “西丑坎”舉起一隻胖胖的小手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臉上帶著微笑。

  “在我們進行下去之前,”他低沉的聲音從矮胖的身體裡發出,猶如回聲響徹在峽谷,“我需要把您的信給‘凱鋼·布坎’看一看,我希望您能理解這個儀式。”

  我喜歡他這種說話方式,聽起來似乎我還有一些選擇的餘地,當然,我根本不知道“凱鋼·布坎”是什麼東西。

  “請便。”我說。

  他交疊起肥胖的雙手,似乎在做基督教的祈禱,“我自作主張召來了他,他應該很快就來了……喝茶嗎?”

  一個穿著印花和服的年輕可愛的女人為我們端來了茶,我們用精美的手繪瓷茶杯喝著茶,“西五坎”問了問我對於這個小島的印象,我對他說我認為小島很棒。蘇朱克局長一言不發,只是喝著茶。然後,“西丑坎”問我當我暫留在小島上時,是否願意到西班牙教區去看一看,拜會一下我的同行牧師,我婉言謝絕了。

  “我到您的島上來是為了國家,”我說,“不是為了教堂。”

  “按神道的觀點,”“西丑坎”溫和地說,“兩者沒有差別……啊!泰特黑扣上尉。”

  總督站了起來,我們也站了起來,轉回身,我看到一位修長高挑的海軍軍官正邁著大步走過硬木地板。他穿著正式的制服,佩著寶劍,胸前掛著勳章,腳上同我們一樣,也穿著拖鞋,這讓他看起來顯得好笑,但這毫不減損他的威嚴。我猜他大約四十五、六歲,像阿帕切族的武士,臉上有幾條傷疤。他向我們鞠了半個躬,我們同時還了禮。

  “泰特黑扣上尉不說英語,”“西丑坎”對我說,“請坐,我會把我們的談話內容翻譯給他。”

  蘇朱克局長與我又坐回到抽木椅子上,而泰特黑扣上尉——顯而易見,他是海軍與殖民政府的聯絡官——抱著雙臂站在那裡,像哨兵一樣聆聽著“西五坎”的講話,後者也依然站立著。然後,“西丑坎”把那兩封信遞給泰特黑扣上尉,同時走到他的身邊,一邊指點著上面的字句,一邊替他翻譯。

  泰特黑扣面無表情地聽著,然後簡潔地點了一下頭,拉過第三把椅子來,坐在蘇朱克身邊;如釋重負的“西丑坎”也坐回到桌子後面自己的椅子裡。

  “奧列瑞神父,”“西丑坎”向前探了一下身,雙手撐在桌面上,“您是為什麼事光臨敝地的呢?”

  我站起身,以便能加重我語氣的份量,“愛爾蘭共和軍自從去年一月份開始就一直在同英國人進行爆炸拉鋸戰,不幸的是我們的資源有限,我們的炸彈,不論是自製的還是偷來的,都不是最好的。”

  “請您原諒,”“西丑坎”說著再次舉起了手,“我必須把這些話翻譯一下。”

  於是他開始為泰特黑扣翻譯,然後向我點了一下頭,讓我繼續說下去。

  我接著說:“幾個月以來我們一直在爭論同德國結盟的問題,西恩·羅塞爾已計劃去柏林了,他要尋找援助去對抗英國人。”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