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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當然這樣一來狄索沙就沒有瓜葛了。”督察顯得不滿意,狄索沙仍然是他看中的涉嫌人,“如同你所說的,任何一個住在那屋子裡的人,比如僕人或是那家人中的一個,可能知道喲那麼一個地方,只是暫時住在那屋子裡的人比較不可能知道,只是從外頭去的人,像雷奇夫婦,那就更不可能了。”

  “確實會知道這種地方的人,而且你問她的話她會告訴你的人,是福里亞特太太,”波洛說。

  福里亞特太太,他想,知道“納瑟屋”的一切。福里亞特太太知道很多……福里亞特太太馬上就知道海蒂·史達斯死了。福里亞特太太在瑪蓮和海蒂·史達斯死前,就知道這是個非常邪惡的世界而在這世界上有非常邪惡的人。福里亞特太太,波洛焦急地想著,是整個事件的關鍵,是啟開秘密的鑰匙。可是福里亞特太太,他回想著,是一把不容易在鎖孔里轉動的鑰匙。

  “我跟那位太太談過幾次,”督察說,“她一切都非常好,感到很怡人,好像為她自己無法作任何有效的建議而感到非常沮喪。”

  是無法或是不願意?波洛心想,布朗德或許也正有此想法。

  “是有一種類型的女人,”他說,“是你無法強迫的。你嚇不了她們,也說服不了、欺騙不了她們。”

  是的。波洛心想,你無法嚇唬、說服或是欺騙福里亞特太太。

  督察喝完了茶,嘆了一口氣走了,而波洛則拿出拼圖玩具拉舒緩他逐漸提升的憤怒。他是感到憤怒,憤怒而且羞辱,奧利弗太太召他,赫邱里·波洛,去解開一個迷,她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而真的是已經有什麼不對勁了。她滿懷信心地仰仗赫邱里·波洛,先是指望他預防——而他沒有預防到——再來是指望他找出兇手,而他又沒找到。他置身霧中,一種縷縷光線惱人地時時忽隱忽現的霧中。他不時窺見一縷光線,或是他自以為如此,而每一次他都無法進一步透視。他無法評估他所認為的,或是一時看出來的價值。

  波洛站起來,走到壁爐另一邊去,重新把第二張方方正正的椅子擺在確切的幾何角度上,然後坐進去。他已經由彩色鋸木拼圖傳到謀殺問題的拼圖上去,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本記事本,用小小整齊的字體寫著:

  “伊亭尼·狄索沙、阿曼妲·布魯伊絲、亞力克·雷奇、莎莉·雷奇、麥克·威曼。”

  喬治爵士或是吉姆·華伯頓實際上都不可能殺了瑪蓮·塔克。由於奧利弗太太並非不可能,他空了一格把她的名字加上去,他也把馬斯特頓太太的名字加上去,因為他不記得曾經看見馬斯特頓太太從四點到四點四十五分之間一直都在草坪上。他還加上主僕漢登的名字;或許並不是因為他真的對那黑髮的敲鑼藝術家有任何懷疑,而是因為奧利弗太太的‘尋凶’比賽人物里有一個邪惡的主僕。他還寫下“穿烏龜襯衫的男孩”,後面加了個問號,然後他微微一笑,搖搖頭,從外套翻領上拿下一根針,閉上眼睛,用針戳著筆記簿。這個方法跟其他的一樣好,他想。

  當他發現那根針刺穿最後一項記載時,他感到懊惱,而他的懊惱是有道理的。

  “我真是白痴,”赫邱里·波洛說,“一個穿烏龜襯衫的男孩跟這有什麼關係?”

  然而他也了解他一定有某個理由把這位迷一樣的人物包括在他列出的表上。他再度回想到那天他坐在怪建築物里,那個男孩見到他在那裡時臉上吃驚的表情。不太討人喜歡的一張臉,儘管年輕好看。一張自傲、無情的臉。那年輕人到那裡去是有某種目的的。他去跟一個人見面,而這位“某一個人”時他不能或是不願意在一般情況下相見的人。事實上,那是一側必須不能引起人家注意的會面,一次見不得人的會面。

  波洛繼續回想,住在青年招待所里的一個男孩——這也就是說,最多只能在附近停留兩個晚上的一個男孩。他是偶然到那裡去的?許多到英國的年輕學生之一?或是他到那裡去有特殊的目的,去見某個特殊的人?看了似乎有可能在遊園會那天有過不期而遇——有可能。

  我知道不少,赫邱里·波洛自言自語。我手中有好幾片拼圖。我知道這是個什麼樣的罪案——但是一定是我看的不對。

  他翻過一頁記事本,寫著:史達斯夫人是不是叫布魯伊絲小姐端茶點去給瑪蓮?如果不是,為什麼布魯伊絲小姐要那樣說?

  他考慮著這一點,布魯伊絲小姐本人可能相當容易想到帶蛋糕和果汁去給那個女孩。但是如果這樣為什麼她不乾脆就這樣說?為什麼騙說是史達斯夫人要她那樣做的?這可不可能是因為布魯伊絲小姐到船庫去發現瑪蓮死了?除非布魯伊絲小姐本身是兇手,這似乎非常不可能。她不是一個緊張的女人,也不是個富有想像力的女人,如果她發現那個女孩子死了,她當然會立刻發出警報吧?

  他注視他寫下的兩個問題一段時間,他不禁感到他漏掉了這些字眼中某一指向真相的重點,想了四五分鐘之後,他又寫下了一些。

  伊亭尼·狄索沙宣稱他在抵達“納瑟屋”之前三個星期寫過信給他堂妹,這項聲明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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