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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半個太陽消失到了海平面以下。像金箭一樣射出的幾道光,射在了斯塔福島前端的一些岩石上。後面,火光染紅了馬爾峭壁和本莫爾山峰。

  最後,太陽的弧形只剩下上面細細的一點,與海平齊。

  “綠光,綠光!”麥爾維爾兄弟異口同聲地喊著。貝絲夫人和帕特里奇在這四分之一秒的一瞬間裡,也看到了綠光,眼睛浸滿了那液體上不可比擬的綠色。

  只有奧利弗和海倫娜,對這看了好多次卻沒看到,而今最終出現的綠光,兩人卻什麼都沒看到!

  就在太陽把這最後一道光射向宇宙時,兩人目光交錯,互相凝視著,忘卻了自我!……但海倫娜看到了小伙子眼中射出的黑光;奧利弗看到了年輕姑娘眼睛閃出的藍光。

  整個太陽都消失了。不管是奧利弗還是海倫娜,都沒有看到綠光。

  第二十三章 尾聲

  第二天,十二月十二日,乘著宜人的微風,克洛瑞達遊艇,在美麗的大海上啟航。船載著所有的人,航行在赫布里底群島的西南方。一會兒,斯塔福島、約納島、馬爾島尖端都消失在大島那高高的峭壁背後。

  遊艇的乘客們高高興興渡了海,在奧班的小港上都下了船,又乘火車從奧班到達爾梅雷,再從達爾梅雷到格拉斯哥。大家穿越了蘇格蘭高地最美的地區,又回到了海倫斯堡的別墅。

  十八天之後,格拉斯哥的聖·喬治教堂舉行了一次隆重的婚禮,那可不是亞里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和坎貝爾小姐的婚禮。儘管新郎是奧利弗·辛克萊,可麥爾維爾兄弟跟坎貝爾小姐一樣,都很滿意。

  兩人這種情況下的結合,包含了一切得到幸福的條件。強調這點毫無意義。海倫斯堡的別墅,格拉斯哥聖喬治大街的旅館,乃至整個世界也僅夠包容下這幸福,可兩人是在芬格的岩洞裡抓住了這幸福的手。

  在斯塔福高地上的最後那天晚上,儘管奧利弗沒看到苦苦尋找的綠光,可心裡卻更加持久地鎖住了對它的記憶。一天,他展出了一幅畫,名叫“日落”,效果很奇特,在畫中可以欣賞到一道極強的綠光,仿佛是用融化了的純綠寶石畫成的。

  這幅畫有人讚賞,也引起了爭議。有些人認為畫絕妙地再現了大自然的奇景,另一些人則認為這純粹是幻想出來的,大自然絕不會造出這種奇景。

  兩個舅舅對爭議報以憤慨,他們看到了綠光,認為年輕畫家畫得很對。

  “甚至,”薩姆說,“看畫上的綠光要更好……”

  “比真的綠光好,”西布跟著說,“因為接連不斷地觀察那麼多日落,對眼睛不好!”麥爾維爾兄弟說得確有道理。

  兩個月後的一天,一對新人和兩個舅舅沿著克萊德河邊散步,大家走在別墅的花園前面。突然,他們意外地碰到了亞里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年輕學者在看到奧班的老同伴們時,他正饒有興趣地尾隨著克萊德河的疏浚工程,朝海倫斯堡火車站走呢。要是說他為坎貝爾小姐的拋棄,而受過什麼精神上的打擊,那可是不了解他。在辛克萊夫人面前,他一點沒覺得尷尬。

  大家互相問候著。亞里斯托布勒斯禮貌地祝賀著這對新人。

  麥爾維爾兄弟看到這麼完善的結合,無法掩飾內心的喜悅。

  “我太高興了,”薩姆說,“有時我一個人時,不知不覺就高興得笑了起來。”

  “我是高興得掉下眼淚。”西布說。

  “好了,先生們,”亞里斯托布勒斯提醒說,“應該事先商量好。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您們有了分歧。一個是哭,一個是笑……”

  “這完全是一回事,尤爾西克勞斯先生。”奧利弗說道。

  “是的。”年輕妻子附和著,一邊把手伸向了兩個舅舅。

  “怎麼,哭和笑是一回事?”亞里斯托布勒斯答道。“語氣裡帶的那種優勢感跟他再合適不過了。“啊不!……絕不是一回事!什麼是笑?是臉部肌肉故意做出的一個特殊的表情,這對呼吸現象有些異常,而哭呢……”

  “哭呢?……”辛克萊夫人問。

  “只是一種情緒,它把眼球潤濕,人才哭。而眼球是由氯化鈉、磷酸鈣和氯酸鈉構成!”

  “先生,從化學角度講,您說的是對的,”奧利弗·辛克萊說,“但僅是從化學角度講。”

  “我不明白這又有什麼區別。”亞里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尖酸地說。

  他接著像幾何學家那樣動作僵硬地向眾人致禮道別,然後,繼續朝火車站慢慢走去。

  “看,這就是尤爾西克勞斯先生。”辛克萊夫人說,“他想像解釋綠光一樣,去解釋人的內心世界!”

  “可是,其實,親愛的海倫娜,”奧利弗說,“我們並沒看到我們那麼渴望看到的綠光!”

  “可我們看到了更好的。”年輕的妻子低聲說,“我們甚至看到了幸福本身——傳說不就是把綠光和幸福聯繫在一起嗎!……親愛的奧利弗,我們已找到了幸福,這不就足夠了嗎,還是讓那些還未嘗到幸福,又渴望去體味幸福的人們去追尋綠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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