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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為什麼,松本太郎聽完報告一改往日的溫和,拍著桌子大發雷庭。

  松本太郎斥問道:“你們知道放走的是誰嗎?”

  小隊長、兩個白俄和那營長都莫名其妙。范團長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那馬隊和小姑娘是何許人也。

  松本太郎氣急敗壞地說:“你們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

  為了找到達林迪斯基日本人下了很大的功夫。哈爾濱關東軍司令部特高課探聽到娜塔莎留下了一個女兒,但不知現在何處。對這個線索日本人如獲至寶,高興地了不得。娜塔莎死了,她的女兒會在哪裡?很可能就會和我們要找的達林迪斯基在一起。換句話說達林迪斯基一定是娜塔莎信得過的人。她在從哈爾濱去霍爾瓦洛特家之前,會估計到危險的存在,一定將女兒小心地委託給一個人——這個人很可能就是達林迪斯基——找到了小姑娘就能找到達林迪斯基。當然這一切還不能說是事實,充其量僅僅是坐在屋裡的猜測。儘管是猜測,同樣是高度機密,在雙坡鎮只有松本太郎和小林岩井知道。所以那營長和小隊長他們根本不知道馬隊帶走那了小姑娘是怎麼回事,就連那兩個白俄也蒙在鼓裡。甚至連松本太郎和小林岩井也認為那小姑娘在哈爾濱的可能性大,但怎麼也沒想到會在二道河子出現。

  到了這時候松本太郎也不想再對他們保密了,就把娜塔莎女兒的情報對范團長、那營長和那兩個毛子說了。

  一個毛子聳了聳肩說:“太遺憾了,就從我們眼皮底下逃走了,如果我知道是娜塔莎的女兒,就多帶些人去了。”

  另一個毛子呼應著,也聳了聳肩說:“我們只注意男人,沒人告訴我們注意小姑娘。”

  他的話里含著對日本人的不滿。松本太郎狠狠地瞪了那個毛子一眼,顯然是警告那倆個毛子閉上你的臭嘴。毛子很知趣,躲在一旁不再吱聲。

  范團長和那營長贊同倆毛子的話,心想,都在給你們日本人賣力,何必還和我們藏著掖著,明白著對

  我們信不著。但他倆都不吱聲,怕惹惱了日本人。特別是范團長,他忘不了讓日本人打嘴巴子的滋味。

  松本太郎知道他們想的啥,急忙自找台階打圓場:“我們都是按照司令部的命令行事,過去可能有些誤會,我們不要去計較,今後我們幾方面要搞好配合,無論是俄國朋友還是支那朋友,皇軍大大的信任你們。”

  幾個人猜了半天——從林子裡鑽出來的那伙人是誰呢?隔了半個月他們打聽到了,那伙人的頭兒是差點沒要了“花泥鰍”命的“二當家”。范團長聽說是“二當家”,心裡的火騰地就燒起來,恨不得馬上就逮住他。

  特別是松本太郎問他:“聽說是你的拜把兄弟?是你的‘二當家’的?”

  范團長心裡撲撲地跳,生怕日本人把帳算到他的頭上。

  “那都是過去的事,現在俺倆翻臉了。”

  松本太郎問:“翻臉是什麼意思?”

  “就……就是俺倆絕裂了,不是拜把子的兄弟了。”

  松本太郎說:“你不要驚慌,我知道他是你的死對頭。你要儘快地抓住他,消滅他。”

  范團長說:“你放心,我饒不了這小子。”

  那一日“二當家”把“花泥鰍”打下馬,倉促地逃出雙坡鎮,不想再落草為寇,想找一個地方做個小買賣,娶妻生子過安穩日子。所以當蔡大膽勸他到紅地盤去時,他的頭搖得像撥浪鼓。

  “讓我當紅鬍子?我是不想再吃那碗飯了。”

  蔡大膽說:“你錯了,我們是抗日的隊伍,絕不是鬍子。”

  “趙尚志的規矩太多,俺們受不了,俺還是不去的好,免得懷了你們的名聲。”

  人各有志,強扭的瓜不甜,“二當家”不聽勸,蔡大膽雖然面子大,也是啥辦法都沒有。後來聽說“花泥鰍”沒死,“二當家”找了個山旮旯,把槍用油紙包上埋了,領著幾個弟兄去蘇俄跑崴子。一來想發財,二來離“花泥鰍”遠著點。他到不是怕他,是想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不願再討那個麻煩。去的時候哥幾個摩拳擦掌,信心百倍,夢想著發一筆大財,可到了那一出手就傻眼了。就他們那兩下子還做買賣?做他娘的狗屁買賣,喝西北風都喝不上。他們買了老毛子的水獺皮毛,倒騰到哈爾濱去賣。哈爾濱皮鋪的掌柜的看完貨哈哈大笑,說這哪是水獺,這是貉子,你們這幫傻狍子,讓人家騙了。他們又跑回海參崴,去找那個毛子算帳。毛子一口咬定絕沒騙他們,因為當時有好幾個雙坡鎮的朋友當中間人。朋友也說老毛子的皮貨是真的,肯定不會出錯。後來他們才查明白,是幫他們運輸的老客在半道調了包。“二當家”的凶相畢露,發狠要弄死那小子。那老客聽到了風聲,撒鴨子就奔了西伯利亞。西伯利亞離著太遠了,聽說那地方凍死人不償命,哪裡找得到那小子。沒出仨月哥幾個回來了,賠得屌蛋精光,連回來的路費都是半道搶的。黃土地的蝲蛄到了黑土地就是拱不動,沒半法,只好取出藏在旮旯里的槍,從操舊業,占山為王。這些日子他們從山裡鑽出來,就在二道河子一帶轉轉。山里人都知道,落雪以前野雞都在林子邊,地格子鬧瞎塘活動,總是離屯子遠遠的。那東西機靈得很,防老鷹,防狐狸,還怕人用槍打它,還要躲著人下的套子。但到了大雪封山沒了吃喝的時候,它們被逼無奈就得下山,在屯子邊上轉,賊頭賊腦地打食吃,這樣才能餓不死。有時它們也溜到屯子裡和家雞們搶食,偶爾也在屯子裡飛來飛去,所以才有了“野雞飛到飯鍋里”。但那不是說野雞真能飛到飯鍋里,它們才不會那麼傻。冰天雪地,大雪封門“二當家”的們雖然不是野雞,但也必須從山裡鑽出來,到人多的地方來打食吃。這食可不好打,是在刀尖上舔血,在是在玩命。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樣的理兒誰不懂?話又說回來了,有時候為了填飽肚子哪還管什麼死活呀。轉了兩天了,東瞅瞅,西望望,始終沒找到下手的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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